《夙醉》千夜一醉

3、生辰

　　轩辕晴的生宴，自继位后，从未大肆举办，一则是先帝逝世，二则是轩辕晴认为战事刚平，不宜铺张浪费，所以这两年都只是赏赐臣子一些礼物，作为生日的回礼，虽然有些礼物比臣子所献还要贵重。
　　轩辕晴生辰那晚，她画了极精致的妆容，着淡蓝色的衣裙，袖口纹出淡淡的云迹，似有略无，衣袂飘动的瞬间，真假亦幻，淡然出尘。
　　她坐在最北边寒渊宫的屋顶上，庭中桑树枝繁叶茂，屋中堆着数十年的佳酿。每年生辰，苏越都会和她一起过，共品美酒，风雨无阻。
　　但今年，似乎一些都变了。
　　已过子时，苏越身形依旧未现。轩辕晴极力说服自己，他会来的，再等等，再等等。可是，依旧无人。
　　今天天气甚好，星辰满天，月光盈下，庭院中树影婆娑。此时却显得阴沉不定。轩辕晴将屋中所有的酒一并搬出，独自饮下，如同饮下这两年及今后所有的苦涩，再冰凉的酒，也掩饰不了心里的绝望及苦涩。
　　母后离世那一夜，她任大雪淹没，无处可逃，他说，会一直相陪，不会让她再是一个人。如今，纵然他拒绝入宫，纵然她允许别人入宫，但是，却还是只想他一个人想伴，但他……
　　轩辕晴将酒瓶重重砸下，连带毁了这里所有的酒，转身决绝离开。
　　苏越站着丞相府的庭院里，一夜未眠，他在犹豫是否要去，是否还要去。天际泛白时，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飞速向寒渊宫奔去。但是，看清寒渊宫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凝滞，院中一片狼藉，酒瓶破裂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足见当时的人有多么愤怒，但更多的，是绝望吧？
　　苏越赶到历代君王的寝宫承乾宫，却被告知女王一夜未归。
　　“她会去哪里？”这是苏越脑子里唯一的一句话，轩辕晴在宫中很少走动，去的地方也只有几处。但今日，他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不见人影。
　　已到早朝时间，苏越无奈赶去朝堂，轩辕晴对朝服要求并不严格，即使不穿朝服，也无事。就好像轩辕晴，每日衣着隆重，真正的皇袍并未穿过几次。所以，即使苏越身着便装，也无人异议。
　　但是，一向守时的轩辕晴今日并没有到。在诸臣久候不至，耐心也几近耗尽时，暄姨走了进来，站着他们面前，看了看他们。
　　诸臣看见她走进，都有些惊讶甚至议论，朝堂从不允许外人进入，暄姨是宫中的老人了，怎么会明知故犯？想来是女王授意。
　　“女王有旨，今天不再早朝。诸臣有事，禀告丞相，代为处理。”暄姨平静地开口，带着些许的嘲讽。
　　“女王有旨，今天不再早朝。诸臣有事，禀告丞相，代为处理。”暄姨平静地开口，带着些许的嘲讽。
　　一语激起千层浪。这是女王第一次不上早朝，还让诸臣等了很久，实在是不合女王的性格。
　　“请问暄姑姑，是女王身体不适吗？”兵部侍郎郭宜之率先问到。
　　“女王无事，甚好。”不卑不亢，不容置疑。
　　“那，敢问女王现在在哪里？”一位臣子看了眼苏越，问到。
　　此时，周围已有了议论。
　　暄姨停了停，原本不打算开口，但是，女王的行踪，是瞒不住的。
　　“女王在明修园，今天未曾起身。”朝堂在一瞬间安静下来，都感到不可思议，女王册封他们两个月，都未曾去看过他们，昨天竟然直接留宿，甚至还缺了早朝，这……此时，已有几位臣子默默看了眼丞相苏越。
　　苏越心中一窒，盛满悲哀，但是，却不曾表现出来。
　　之后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为女王只是一晌贪欢的人，更是悲哀的认识到他们的错误之极。那只是一个开始，自那天开始，瑞云年号中，开始了长达七年之久的统治，秽乱宫廷，荒淫无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