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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

      楼下,陈畹町护着木寻的头把她拖到沙发上坐下,轻声安慰:“木寻,有我呢,别怕。”

      意料之中,肩上的人没有动静。

      他抬起胳膊把木寻圈起来,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不经意间瞟到她那从衣领延伸出来的黑色蛇形纹身,正渐渐消失。那纹身样式极其复杂,线条却十分流畅,最后一笔也就是蛇尾细细长长,擦着木寻眼尾延伸至头发里。

      陈畹町不由一阵心惊,自己的判断没错,她果然就是她。

      木寻始终低着头,等待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失控。

      两人各怀心事,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打破眼下这份微妙的平静。过了好一会儿,这份平静被从楼上跑下来的红莲打破。她满脸泪痕跑到陈畹町面前,哭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说:“陈畹町,既然你们都容不下我,我这就收拾行李回老家。再见!你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早就听到动静而站到一旁的木寻听到红莲的话,心想楼上的事情八成出了岔子,于是走到红莲旁边,直截了当的问:“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坏了多少事?”木寻个头比红莲高了不少,冷笑着质问她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丝毫没有在乎她脸上的委屈。

      这时,红莲才意识到之前那个沉默寡言喜欢低着头做事的木寻,只不过是藏起了她的锋芒,不与无关紧要的小事计较而已。红莲面对木寻冷冽的气场,不由得心里发虚,下意识的躲开她直勾勾的眼神,小声嘟囔说:“我不过是开了下窗……”

      看红莲这副软绵绵的模样,木寻心里一阵不耐烦,一把掰起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你给我再这守着,等藤藤好了再走”,说完朝楼上跑去。

      红莲被木寻这么一吓唬,又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陈畹町看着她,想说点安慰的话,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别自责了,木藤藤不会有事的。”

      木寻和陈畹町一前一后跑上楼,站在门口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各自都说不清楚自己想表达什么。还是陈畹町拍了拍木寻肩膀,说:“先看藤藤。”

      移除篾片之后,木藤藤没过多久就醒了,气色也明显恢复了很多。木寻走到床边轻声呼唤:“藤藤?”

      木藤藤转了转眼珠,回答道:“嗯?”

      看到她能做出回应,大家都松了口气。阿鹏开心地说:“藤藤,你可把大家吓死了。感觉身体好点了没?”

      这一问,木藤藤忽然坐起身双手抱紧膝盖,自言自语道:“好冷,好冷。”

      这就怪了,屋子温暖的很,她怎么会感觉到冷呢?可木藤藤发抖的身体和打战的牙关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木寻接过老黎拿来的羊毛毯给木藤藤披上,问:“藤藤,这样好些了吗?”

      木藤藤裹紧衣服,还是不断地说:“冷……好多水……”接着,更加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大家看到,木藤藤披上的那张干燥的羊毛毯,竟然渐渐渗出水来,不一会儿整张毛毯就全被打湿了。而原本温暖的屋子,也平白变的阴冷潮湿起来。

      阿登喇嘛也不明就里,脸上的沟壑愈发清晰,向大家解释了自己的困惑:“灵魂被困住的人会表现出痴傻症状,对外界食物毫无感知,但这姑娘像是在表现被困的灵魂现在的处境。”

      木寻看向陈畹町,说:“就像是空间重叠?困住藤藤魂魄的空间连接到了我们这个小房间,所以藤藤身上才会渗水。”

      陈畹町接道:“所以困住木藤藤的空间很冷,并且有水!”

      老黎和阿鹏听着这俩人配合默契的推理,也明白了阿登喇嘛的疑惑:是什么把两处空间连接到一起的?

      陈畹町若有所思,和阿鹏视线交汇时,不动声色用右手摸了摸左手手腕。阿鹏瞬间明白了陈畹町的意思,老大是要他向大家提供线索:木家的水晶轮回手链。

      “藤藤,前几天我卖给你那个镯子呢?”阿鹏脸上堆满笑容问木藤藤。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木寻神色古怪的瞪了陈畹町一眼——阿鹏向来为陈畹町马首是瞻,他一定是得了什么指令才这样做的。只见木藤藤愣了一秒,慢慢说:“给…妈……妈”,边说着边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编制精致的水晶手链。

      像老黎和木寻这种不明白内情的,只以为木藤藤是因为脑袋不清醒才错把水晶手链当成了翡翠手镯,这两者价格可是天差地别的。

      哪知阿登喇嘛看到那手链仔细打量许久,转头看向陈畹町,问:“这女孩难道姓木?”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阿登喇嘛眼神中竟透露着一丝丝兴奋,说:“原来如此,就是这个东西给我们指路,找回它主人的灵魂。可是……木家人不是离开云南了吗?”

      老黎忍不住举手打断他们得对话,问道:“那个……木家人是何方神圣?木寻,你和藤藤是亲戚吗?”

      阿登喇嘛顿时就变了脸色,惊诧道:“你竟然也是木家的?”

      在场的人中,只有陈畹町知道内情,可他看到眼前混乱不堪的形势,只觉得头都大了。天知道他原是想找草蛊婆试探木藤藤是否别有目的,可后面事情逐渐失控,他不得不请喇嘛前来替木藤藤驱蛊。几十年前木家在滇西北这一带的实力盘根错节,木藤藤会被喇嘛认出来也是陈畹町意料之中的事情,可他万万没想到,阿登喇嘛会忽然对木寻发难。这个他一直都在寻找的……木寻。

      木寻刚才被阿登喇嘛搞得头昏脑胀,差点发飙,现在又被这样质问,自然是没好气,于是低下头冷冷地说:“不是,巧合。”

      看着木寻气鼓鼓的样子,陈畹町心里只觉得好笑,这可真是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看来以后还是要多逗逗她。他心里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俗话说黄雀捕蝉,螳螂在后。阿鹏自十几岁家破人亡被陈畹町救起后,就认定了陈畹町就是他大哥,现在他大哥这一脸玩味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自然也明白这坏笑背后的含义,于是顺势说:“木大美女,我觉得你和藤藤还真的有点神似,没准你们真的是亲戚呢,会不会是藤藤的表姐妹?”

      要是没有外人在场,陈畹町简直要给阿鹏这欠扁的样子竖起大拇指了。

      果然兵不厌诈,木寻皱皱眉头,正色道:“藤藤以前说过,她家里人好像都是开医馆,医者仁心,怎么会抛弃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呢?”

      听到木寻说‘医者仁心’时,陈畹町冷笑了一下,看着阿登喇嘛问:“他们木家也配得上医者这个称号?”

      阿登喇嘛边叹气边摇头,略微想了想才回答:“确实……称不上。”

      木寻疑惑地看了看陈畹町和阿登喇嘛,这才反应过来藤藤不是普通的遭人暗算,终于把这几天内心的疑问讲了出来:“藤藤……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陈畹町走到窗户边点上一根烟,对木寻说:“木寻,不如你先了解一下木藤藤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

      阿鹏赶忙附和道:“町哥说得对,我们要知己知彼。”

      阿登喇嘛重新坐回垫子上,拿起一串念珠,目光看向前方的虚空,自言自语道:“我师父扎西是一位天分极高的降魔喇嘛,他年轻时曾陪同他的师傅丹增仁波切跟一位来自云南木家的人打过交道。扎西师父说是木家养蛊太多,遭了反噬,全家上下五十几口人死的只剩了不到十个。丹增大师法力无边,帮他们摆脱了反噬,然后回到了原来的寺庙。横死之人尸骨未寒,幸存之人连夜出逃,留下一个血流成河的大宅子和一句话:木氏一族此生绝不入滇,否则玉会在鲜血中重生。”

      木寻下意识的重复:“木氏一族此生绝不入滇,否则玉会在鲜血中重生……”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伴随而来的还有难以承受的头痛。

      陈畹町注意到木寻的异样,把头靠过去小声问:“还好吗?”

      木寻脸色苍白,侧过身嘴巴贴到他耳边说:“我看到了。”

      陈畹町瞥看了一眼木寻,原本清澈的眼神中掺杂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诧异于木寻竟如此不设防,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阿鹏看了一眼貌似正在和木寻‘打情骂俏’的他家老大,由衷的感叹老大可真是个渣男——刚才还讨论人家小姑娘,转头就下手开始撩。他问阿登喇嘛:“大师,还能找到那个草蛊婆吗?我一定把她揪出来问问为什么害藤藤。”

      阿登喇嘛摇摇头,说:“那也只能让她亲自告诉我们了,现在你们是不是要先把这女孩救回来?”

      陈畹町和木寻异口同声问:“怎么救?”说完互相看了一眼。

      阿登喇嘛说:“木家女孩被困在结界里,我们虽然能感受到结界,但是无法打开它。只要能找到打开结界的‘钥匙’,自然我自然可以把她带回来。”

      木寻本来就和阿登喇嘛不和,见他说话故作高深的样子更是生气,忍不住语气有点冲:“那怎么才能找到钥匙,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这话简直说到大家心坎上了,话语刚落地,陈畹町看了一眼木寻,嘴边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捂着额头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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