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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红莲再要开口,不料被陈畹町打断。他说:“阿鹏已经去中甸请喇嘛了,等人家看过了再说。”

      木寻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那麻烦你们了。”

      老黎虽然看不太惯木寻的处事方式,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也赶忙笑着应到:“不麻烦,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更何况藤藤是在我客栈里出的事,我…首当其冲。”

      一番交涉下来,木寻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老黎趁机套近乎,问:“木寻,我听说你从西北藏区来的,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木寻放下勺子,冲老黎淡然一笑,回答:“哦?我可没自己说过,你听谁说的?”接着眼神蹭过旁边的陈畹町,话音却还是冲着老黎,说:“您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懂看人不能只看外貌的道理啊?”

      在场的人都听出她话里有话。

      红莲“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红莲看不惯木寻阴阳怪气的样子,况且昨天陈畹町好心关心她,她还把人家打了回去。

      木寻看了红莲一眼,笑着转头问陈畹町:“陈老板,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陈畹町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木寻略带深意的微笑,低声说:“木寻,人家老黎这是夸你漂亮呢,你别不识好歹。”

      老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决定采取沉默措施,不再搭腔,同时也乐得看陈畹町和木寻斗嘴,有些人明明看着苦大仇深,没准背地里还会互相关爱呢。

      木寻挑了挑眉,说:“那我自己介绍吧,也省的某些人费心费力偷偷调查我了。我确实在藏区长大,但是我没有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刚好有哪位热心人愿意帮我找到我的根,那就再好不过了。”

      短短几句话,惊得大家都目瞪口呆。

      这时,陈畹町噗嗤笑了一声,说:“好巧,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不然我们凑合着过好了。我有钱你有颜,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音刚落,红莲“噌”的一下站起来,跑了,她小柳哥哥也赶忙跟了出去。

      老黎抄起筷子就要陈畹町脑门上敲,被他一下躲开,于是气鼓鼓的说:“你小子就没干过好事,把人家木寻扯进来干嘛?”

      陈畹町依旧是坏笑,辩解道:“真心话!”

      木寻无奈的笑着看着陈畹町,摇了摇头。

      ……

      日上三竿,阿鹏终于把传说中会驱魔的喇嘛带来客栈。老黎向木寻介绍说:“阿登大师是很有修为的喇嘛,藤藤有什么问题让大师一瞧就好。”

      虽然老黎这话说的夸张,但木寻自小在藏区长大,自然懂得佛教和喇嘛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于是按照规矩给阿登行了礼,说:“那就拜托大师了。”

      大家站成一排,一次给喇嘛垂首行礼,喇嘛则一一触碰他们的头顶代表祈福。不料,轮到木寻时,阿登忽然伸出右手按住木寻的头顶,左手转动念珠,嘴上喃喃有词。木寻被喇嘛按着头不能直起身,耳边不断被灌进经文,只觉得心跳逐渐加快,血液直冲天灵盖,眼前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黑,双腿支撑不住跪坐到地上。

      “大师,救人要紧。”

      陈畹町的声音仿佛一张无形的网,把木寻的逐渐发散意识聚拢起来。

      阿登喇嘛收了手,低头看向低着头大口呼吸的木寻,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陈畹町赶忙蹲下把木寻扶起来,用手将她脑袋护在自己肩上,笑着说:“大师,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一下。不然您先去看看楼上那位?”说完也不等人家回应,拖着木寻就往沙发上走。

      老黎反应迅速,赶紧引着阿登喇嘛上楼梯。阿登喇嘛犹豫了几秒,跟着老黎往楼上走去。红莲恨恨看了一眼的陈畹町和他怀里的木寻,也跟着上楼,自告奋勇说毕竟藤藤是女孩子,她在旁边待着或许可以帮上忙。老黎想了想,觉得没毛病就同意了让红莲围观。

      老黎指挥阿鹏和红莲关紧门窗,并帮助阿登喇嘛把带来的法器在地上一字排开。红莲嫌弃法器上油污重,不想碰,不料却被阿鹏看穿了小心思。阿鹏眼珠一转,随手拿起面前的一个装饰精美的拨浪鼓靠近红莲,问:“好看吧,试试?”

      红莲不明所以,把毛衣袖子垫在鼓棒上,摇了几下。

      阿鹏趁机靠近红莲耳边,低声说:“这种法鼓一般都是人头骨做的”,说完笑出一口白牙看红莲丢掉法鼓,逃也似的爬到木藤藤床边。捉弄完红莲,阿鹏心里舒坦极了:以前红莲跟町哥在一起时可没少给他眼色看,这次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老黎虽然不是云南本地人,但在这边住的久了,接触的人又比较复杂,所以对这边的宗教也有一定了解。滇南地区靠近东南亚,大部分人信南传佛教,人文建筑等也受南传佛教影响较多,比较出名的有芒市大金塔,陈畹町的老巢就在芒市,家里一进门就是一樽佛像;而滇西北地区三江并流,地形人文极其复杂,有人信佛教,有人信基督教甚至还有一些人追随黑苗巫蛊等小众流派。

      阿登喇嘛属于藏传佛教的格鲁派,俗称黄教。刚才阿鹏捉弄红莲时,老黎趁机观摩了阿登喇嘛带来的法器。他带来的总共有八种法器,分别是念珠、转经筒、法铃、法螺、法鼓、金刚杵、酥油灯、嘎乌盒,这些法器有些被用来祈福,有些被用来降妖除魔,反正用法各不相同。老黎这次一见,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红莲帮木藤藤把袖子和裤管卷起来,在场的人都‘嗬’的惊出了声——木藤藤四肢上各有一个一指长黑色凸起,使得她原本光滑的皮肤几乎快被撑破了。

      阿登喇嘛查看一番,说:“哎呦,这姑娘中的是蔑片蛊。”

      老黎还算比较镇定,问:“大师,什么是蔑片蛊?能解吗?”

      阿登喇嘛解释:“蔑片蛊就是害人的蛊,你看她四肢上的黑色坨坨就是篾片。篾片附在她身上,能控制她的身体。这个蛊能解的,不要担心。”

      喇嘛首先拿小刀在篾片周围割了一个小口子,挤出一些血到酥油里,然后用手指蘸着酥油在篾片周围各自画了一个符,然后把酥油点燃,并吩咐阿鹏和红莲一人手持一束用酥油灯引燃的松枝站在木藤藤身侧熏她的四肢。做完这一切,喇嘛坐在地上开始低声念咒语。

      老黎看到了神奇的一幕:那几个篾片好像活物一样,从阿登切开的伤口处慢慢蠕动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的篾片很快变得干瘪坚硬。阿登喇嘛等四个篾片全部从木藤藤身体中抽离出来,赶紧用一块羊皮将它们包起来,丢进先前点燃的酥油灯里。

      火势很快将羊皮包围,包里的篾片被大火烤的劈啪作响,并散发出阵阵腥臭。
      阿登喇嘛解释说:“篾片蛊是由放蛊人讲削好的竹片放到蛊药水中泡制而成,你们可知道那蛊药水是什么?”

      老黎对巫蛊向来十分痛恨,了解的自然也比较多,于是接过话茬:“无非就是用毒蛇
      、青蛙等毒虫制成的邪物,呸!”

      阿登喇嘛摇摇头,说:“那些是寻常蔑片蛊的做法,而眼前这姑娘神志不清,据我判断,她所中的蛊还多出来一样。”

      像是为了印证喇嘛的猜测,那火盆里的篾片像是活了一样到处乱撞,带动火盆在地上发出阵阵摩擦的声音,同时火盆里也隐约传出惨叫。那声音极其可怖,像是待宰的牲口又像是人的惨叫。

      阿鹏赶紧蹲下把火盆固定在地上,自言自语:“这声音怎么像是人发出来的?”

      阿登喇嘛慢慢点燃手中一张符纸,说:“你听的没错,这种蔑片蛊里加了放蛊人的心头血,同时也注入了放蛊人的生魂。”那张符纸渐渐烧成灰烬,阿登沾着酥油和那灰烬在火盆旁画符咒。随着咒语越写越多,那篾片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围起来,动静渐小。

      火势也越来越旺,小小篾片发出的腥臭味越来越重,一直站在一旁围观的红莲忍受不住,打开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窗户一开,房间立刻灌进一阵风,将地上的符纸灰烬悉数吹散。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火盆周围的符咒刚消失,即将要完全化成灰烬的篾片立刻又组织起新一轮的反攻,残破零星的躯干聚在一起,逐渐融合成了一根,冲破了结界立到火盆边缘。阿登喇嘛来不及重新画咒,只能双手结印,嘴里经文不断,想要把篾片逼回去。不料那篾片无心恋战,迅速从窗户弹了出去,消失在深蓝色的湖水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红莲趴在窗户边上还没缓过神,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着她耳边飞了过去,没想到转头就看由于结界被强行突破而脱力的阿登喇嘛颓然坐在地上。而阿鹏立时就炸了,指着红莲怒吼到:“你他妈就是跑来捣乱的吧!藤藤要是救不好了全怪你!”老黎也叹了一口气,满含怨念的看了一眼红莲。

      红莲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么严重的后果,顿时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打开门跑出去了。

      老黎还是叹气,问阿登喇嘛:“大师,眼下该怎么办啊?”

      阿登喇嘛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如豆子一般小小的汗珠,慢慢说:“篾片跑了,以后它还会害人的。现在我们先把这姑娘丢失的灵魂找回来。”

      ……

      楼下,陈畹町护着木寻的头把她拖到沙发上坐下,轻拍她的背,安慰说:“木寻,有我呢,别怕。”

      肩上的人没有动静。

      陈畹町换了个姿势,弯下腰微笑看着木寻,假装没看到她眼底尚未完全散去的血红色和左脸上从衣领处延伸出的黑色蛇形纹身。那纹身样式极其复杂,线条却十分流畅,最后一笔也就是蛇尾细细长长,擦着木寻眼尾延伸至头发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想写男主女主互动的甜蜜日常,哈哈,糖里有渣,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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