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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木藤藤他们很晚才回来,回来后木藤藤说全身痒,可能是酒精过敏,找前台要了一片过敏药吃完便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木寻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婉转哀怨的曲调在平静的夜里显得有点惊悚,但听声音却十分熟悉,她坐起来试探性的喊了一句“藤藤?”

      ……

      果然没有人回应,木寻赶紧打开灯,跑到木藤藤床边,看到床上没有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心道“糟糕”,抓起一件衣服跑了出去。

      开门的同时陈畹町也跑了出来,二人在走廊相遇,陈畹町抬手说“楼上”,木寻来不及回答就跑了上去。他们住的客栈靠湖的一边有四层,紧挨着靠湖一侧的有三层,楼顶是个晒台,本来以为木藤藤就在三楼晒台唱歌,可跑上去后发现没有,接着那歌声又响起,陈畹町伸手抓住四楼的屋檐,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木寻也跟着跳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房檐上。

      木藤藤躺在房檐上断断续续的唱歌,声音十分尖锐,她听到动静后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爬了起来,她四肢着地,颤颤巍巍的趴在屋顶的梁上,可肚皮朝却是朝上的,整个人反着趴在那,紧接着木藤藤的脖子不可思议的转了一百八十度,抬起头,眼睛瞪的大大的,撕扯着嗓子说了一句方言,陈畹町听到那话心道不好,赶紧转身要护住木寻,但是木藤藤已经爬到他身边,张嘴朝他的小腿咬去。木寻看不清木藤藤的异样,看她爬过来,正要伸手去接,忽然被陈畹町回推了一把踉跄几步,差点摔回晒台,骂了一句“卧槽”,顺势压低重心稳定下来,再抬头看到陈畹町一脚将木藤藤踢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想将他大卸八块,于是蓄力跳起,以陈畹町肩膀为支点腾空跳起,跳到木藤藤前面想先把她救下来。陈畹町没想到木寻还有这一招,急忙大喊“她不是木藤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木藤藤被踢了一脚后动作依旧敏捷的不像人,木寻没有防备,被她一下扑倒在房檐上,赶紧伸出胳膊挡住木藤藤的嘴。一阵钝痛从小臂传来,应该是见血了,木寻心里发狠,卷腹抬腿,一脚将木藤藤踢飞。木藤藤顺着屋顶摔回地面,然后快速起身一头扎进湖里不见了,木寻二话不说就要起身下跳。

      “木寻你不要命啦”,陈畹町用尽力气才拉住她,紧接着用一只手将腰间绳子一端抽出挂在屋顶,顺着绳子遛下去。这绳子是他们采宝的随身携带的,两端带爪,一根绳子即可当座桥又可当作梯,打小练的基本功就是学着如何同绳子相处,练得久了,这绳子就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个器官。

      落地之后两个人都快速入水,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找了几分钟,除了几只野鸭啥都没找着,木寻已是冻得直打哆嗦,被陈畹町拖上岸。刚才一番折腾,客栈的人醒了不少,有几个站在阳台上观望,看木寻他们两个从湖里出来,有个游客喊“发什么神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陈畹町抬头笑着说“各位不好意思,我朋友非要去冬泳,管不住!我这就让她去睡觉”说着扶木寻走回客栈,老板早被吵醒,等他们俩一进门便迎上去,“豆子怎么回事?我刚才看跳水里的可不止你俩”,陈畹町叹了口气,说“老黎,那女孩惹上东西了,先报警找人吧”又用下巴指了指木寻,说“这个挂了彩,我带她处理一下。”,黎叔摆摆手。陈畹町将木寻送回房间,叫她换身衣服来他房间,有话要说。

      ……(可爱的分割线)……

      老黎将警察送走的时候太阳刚刚出来,初升的太阳为格姆女神山打上一层金红色的光,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但老黎却无心欣赏,昨晚失踪的木腾腾从四楼跳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那女孩不但没受伤反而以比常人更快的速度跳入湖中向着女神山方向游走了,等剩下那俩人下来时她早游的没影了,后来,那俩人除了说看着女孩跳湖了别的啥都不知道,警察给木藤藤挂了一个失踪——泸沽湖这么大,失踪个把人是常有的事,人家八成是不会管了。

      楼上,朱婷情侣、木寻和陈畹町聚在一室,朱婷坐在床边面色凝重,陈畹町靠在阳台围栏上,而木寻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手里还拿着一个麻布袋。陈畹町首先开口,说警察在湖里没找到木藤藤,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还得继续找。木寻瞪了他一眼,自己开口道“藤藤昨晚大约是十二点回来的,等到三点我俩在屋顶发现她,后来跳进湖里失踪了。有一点我没想明白,警察三点半开始搜寻,没找到人,这半个小时她能去哪里?”

      陈畹町叹了口气,说“木腾腾昨天那个样子……”他本来想说人不人鬼不鬼的,又觉得不太合适,思来想去只憋出来一个“蛮吓人的”,然后又继续补充“力气大得很。”

      木寻点点头,藤藤平时连打针都要抱着她,昨晚却好像变了一个人,想起昨晚的异样,觉得不寒而栗,转头向朱婷大厅在酒吧的事情。朱婷情绪很低落,整个人怔怔地,问一句答一句,木寻好不容易才将她回客栈后发生的事理清楚,剩下的人在酒吧玩起了狼人杀,后来看时间太晚了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藤藤还跟一个男的打了招呼,那个男的个不高,说是古城里认识的。

      捋完这些,木寻觉得有点崩溃,藤藤是跟她一起的时候失踪的,不管是死是活,她一定要把藤藤带回来,但现在手头毫无线索,都不知道去哪找。陈畹町看到木寻沮丧的样子有点心疼,坐到她身边安慰说“我已经通知朋友们帮忙找人,你多少休息会,补充补充体力我带你再找找。”早餐摆在面前,可到底吃不下,木寻随便扒拉两口就和陈畹町坐上车准备沿湖找一找。

      可能是因为山路颠簸,木寻渐渐有了睡意,路边的树木渐渐变得模糊,天色变得很暗,就像有一层雾围绕身边,就在这时,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藤藤。

      藤藤就坐在车子后排对她微笑,她身体有点透明,左右肩头和头顶各有一团火。然而此刻木寻并不因为找到藤藤而开心,反而心里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想拍掉她身上的三团火,这种想法一旦开始出现就不受控制,迅速占据了她的大脑并付诸行动。很快,木藤藤身上只剩一团火了,期间她就只是静静的坐着,笑着,也不反抗,木寻忽然感受到莫大的悲哀,她直觉木藤藤就要消失了,努力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控制住身体。“木寻,你还好吧?”陈畹町的声音有如天降,她瞬间清醒过来,车子依旧行驶在公路上,外面太阳正盛。木寻回头看到后排空空如也,原来刚才是梦,自己在梦里差点杀了藤藤。

      有点透不过气,木寻找陈畹町点了支烟,停车下到湖边回想刚才的梦,拿着烟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放到嘴边抽了一口,差点被呛到。

      片刻后木寻幽幽地说“藤藤好像已经死了。”

      等木寻情绪平静下来,陈畹町轻描淡写地问她为什么说藤藤已经死了?

      为什么呢?木寻思考着如何作答。有些人天生便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俗称开天眼。传说中开了天眼的人可以辨鬼神、观落阴,然而也因为这种能力常常引人嫉妒报复,或者被人威胁利用,所以大部分有这项能力的人都选择缄口不语,刻意隐藏。木寻因为开了天眼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师父收养后从小在藏区长大——当然被抛弃这件事是师傅说的,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小时候每次看到透明的人,师父都会请平措喇嘛来家里念经。

      刚才在梦里,她看到了木藤藤的魂魄。只有死人魂魄才会离身,藤藤应该是没了,想到这里,她顿觉无限凄凉。

      木寻正寻思如何作答,那头陈畹町手机就响了。

      是阿鹏打过来的,接听之后,陈畹町对木寻做了一个口型——找到了,然后边接电话边往车那边走。木寻跟在后面也对情况听了个七七八八,说是在草海里找到了木藤藤了,人还没醒,已经送到镇上的卫生所了。

      阿鹏刚送走医生,出门见到刚驱车赶到的二人,便招呼道“老大,在这”,然后露出一口白牙夸张地笑着跟木寻说“哎呦~美女,我们真有缘啊,没想到又见面了”。
      这俩货果然是一伙的,木寻没理会阿鹏。
      反倒是陈畹町皮笑肉不笑地说“阿鹏,你几天不挨踹,废话又变多了,木藤藤怎么样了?”说起正事,阿鹏收起了笑容,把他们带到木藤藤床边,说“老大,我说不准她到底怎么样。人是早上被摩梭人找到的,晕倒在草海里了,然后就被送到卫生所”。

      草海走婚桥是泸沽湖的一个重要景点,在四川大凉山境内,而昨晚他们住在大落水,两者刚好在湖的对岸,直线距离七八十公里。木腾腾是如何在四五个小时之内,在冰冷的湖水中从落水村游到草海的?木寻低头思考这个问题。

      此时木藤藤还在昏睡,湿衣服已经被换下,胳膊上打着吊瓶,现在哪还有半点昨晚那狰狞的样子。种种诡异的事情让木寻心有余悸,她问道“医生怎么说,啥时候能醒?”

      阿鹏看向木寻,面露难色,说医生给她检查过了,身体没有大碍,兴许是受到了惊吓,晚点就能醒。

      医生说的不全对,晚上木藤藤虽然醒了,可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下午木藤藤像丢了魂面无表情,他们将她带回客栈后重新开了一间房,便于照顾。木寻去原先的房间收拾东西,前脚刚走就听到木藤藤的尖叫,于是赶紧丢下东西跑过去,就看到一副让人火大的景象——陈畹町和阿鹏两个人一前一后将木藤藤压在床上,而木藤藤又变成昨晚诡异的样子,不断挣扎着起身。
      到底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处于弱势,木寻大喊一句“你俩给我起开!”,然后把他俩推到门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阿鹏还想要敲门解释,被陈畹町使了个眼色拦下来,然后垂头丧气地跟着老大回房间了。

      关上门,木藤藤停止挣扎,然后身体一阵抽搐,四肢筋骨肉眼可见地恢复正常。木寻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地问道“你是谁?”

      ……(可爱的分割线)……

      隔壁房间,陈畹町脸色冷得像冰山,阿鹏站在旁边低着头不敢出声,末了,陈畹町开口道“说说吧,事情怎么办砸了?

      阿鹏挠挠头,破罐子破摔地说“町哥,我把你教的都说了,说只需暂时让木藤藤丧失神智,问几句话即可,可谁知那老太婆老眼昏花,种成噬魂蛊了。”

      “你确定她是老眼昏花,不是故意的?”陈畹町淡淡的问。

      阿鹏低下头,小声呢喃“我没说她是木家的……”

      有意思,木藤藤中的是噬魂蛊,是血蛊的一种,它有别于其他蛊类,是最残忍最阴毒,也是最厉害的一种,需得占据中蛊者的身体,达到采生的目的,更有甚者可以此得到永生,但也有风险,就是在采生期间下蛊者的魂魄和中蛊者身体不能分离,否则下蛊者将魂飞魄散。这岔子是陈畹町万万没料到的,他也很好奇那草蛊婆和木藤藤到底结了什么仇。

      说起来,那草蛊婆也是一个怪人。
      几年前老黎来泸沽湖开客栈,因为对一个讨饭的老太婆不太客气,被人家下了蛊。后来老黎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四肢渐渐肿胀起来,被明眼人看出了端倪,这才知道得罪的了住在村外的草蛊婆。

      这边草蛊婆是个烈性子的,觉得在老黎这伤了自尊,偏不给解药,那边老黎又是个暴脾气,说话间便要对那老太婆下狠手。还是陈畹町从中走动,答应给那老太婆每月送生活费,才求来解药。逢年过节,陈畹町从没差过她的礼,走动得多了,渐渐熟络起来,那草蛊婆便答应替他做事。这次他谴阿鹏找那草蛊婆也是为了探清木藤藤的底细——对于木家的人,他不得不防。

      陈畹町对阿鹏吩咐道“说起来,到底是咱们有错在先。要先把人救回来,其他的……按规矩办吧。”

      按照规矩,他们需得查清那草蛊婆为何要害人,既然她害了人,自然是不能留的,而木藤藤虽是木家人,平白无故遭了一次罪也需要补偿,只是木寻……他转身问道“让老徐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阿鹏答道“那个木寻啊,她没什么特别的,老家在藏区,从小遵纪守法,考上重点大学,现正在北京读博士。哦对了,我听说她是被收养的,十五岁时收养他的那个人失踪了”然后换上招牌式的笑容,说“老大,说实话,这女的虽然长得还行,但是太高冷了……”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畹町一脚踹出门外,硬生生把后半句“要不我替你查查收养他那个人去了哪里”憋了回去。

      很好,每个人都有秘密,这些秘密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扑向陈畹町,让他无处可逃,既然当初在病床前答应爷爷把那件事做一个了结,他便只能奋不顾身,勇往直前。

      纵使前方有洪水猛兽。

      ……(龟速赶来的更新)……

      木藤藤一直在沉睡。

      下午派出所警察又来了一回,临走时叮嘱老黎以后照顾好客人,马上要过年,他们都是很忙的。这一番话下来,明里暗里都在指责老黎没事儿找事儿,陈畹町则跟在后面呵呵赔笑着,待送走了警察转身脸色就耷拉下来,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他去看了一眼熟睡的木藤藤,觉得没什么问题,回来又和阿鹏躲在房间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夜幕降临,月亮高高升起,皎洁的月光使得满天繁星黯然失色。木寻就着明亮的月光守在床边,在脑海中一件件回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被跟踪、被偷袭、还有命悬一线的藤藤,一桩桩事件看似独立,但概率论告诉她,这绝不是意外。那么,背后操盘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一连串的问题让人头疼,木寻走到阳台出去透气。

      忽然,一柱灯光打过窗沿,楼下传来一阵嘈杂,木寻撑住栏杆向下看。原来是红莲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老黎出门迎接时那个年轻人一直没说话,而红莲似乎对此毫不在意,边和老黎笑呵呵的拉家常边走进门。

      陈畹町和红莲两个人真有意思,一个拼命躲,一个拼命追。木寻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大晚上的,陈畹町去哪里了?

      此刻,陈畹町心急如焚。

      因为,草蛊婆,死了。

      下午阿鹏出去没多久,就带打电话过来说,事情不好处理,让他立刻过来一趟。当时陈畹町很是不耐烦,心想,那老太婆能有多大本事,抓起来吓唬吓唬,让她把人救了不就行了。可没拗得过阿鹏,还是自己开车跑了一趟。一进门,陈畹町就发现了不对劲——屋子里有虫。

      说起来,草蛊婆虽然善于驱使蛊虫,可偏偏自己家里干净的要命,可以说是一尘不染,更因为有蛊虫镇宅,一般山里的虫子也不敢接近。可现在,屋里有虫,说明蛊虫没了。蛊虫没了,说明爱蛊如命的蛊婆没了。

      陈畹町心跳如雷,走进里间看到那草蛊婆七窍流血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她头顶前面一个不知道什么血画的纹饰繁复的图案,图案里撒了三堆白色粉末,捻起一闻,一股异香冲进鼻尖,跟昨天洒在木寻身上的一模一样。

      糟了,她的目标是木寻!

      陈畹町着急忙慌的往回赶,一回到客栈直奔木寻和木藤藤的房间。门虚掩着,房间里只有一个熟睡的木藤藤,看不到木寻。陈畹町觉得这么多年,头一次心里有点慌,赶忙冲下楼梯,大喊:“木寻!”老黎被陈畹町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于是站起来问:“你大晚上的喊什么呢,别吵到客人。”

      陈畹町不答反问:“木寻呢?”
      老黎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不知道。敢情这俩姐妹花是来泸沽湖玩失踪的。”刚落下话音就看到木寻双手插兜,面色平静走进大门。

      “你找我?”木寻绕到陈畹町面前问。

      陈畹町握在楼梯上手握拳又松开,又握拳,低声说:“没事别乱出门。”

      这就很让人生气了,明明他自己消失一下午,还不要别人出门,木寻转身上楼,回了一句:“要你管!”
      陈畹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向木寻解释现在面临的危险,抬手撑到墙壁上挡住了木寻的去路,眉眼弯弯坏笑起来,低头看着木寻从牙齿间挤出一句:“我偏要管。”

      两人眼神交战,电光石火间,木寻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町哥?”

      陈畹町早就收到老徐的通知,所以对于忽然出现的红莲并不感到诧异,依旧笑着上下打量木寻,头越来越低,眼见就要抵住她的额头。木寻心想,如果眼神能化做刀,那她的后脑勺怕是要被红莲刮秃了。她看着陈畹町骂道:“你脑子有病啊”,用力打开陈畹町挡在身前的胳膊,蹬蹬蹬跑回房间。

      陈畹町收起笑意,用指尖碰了碰鼻子——他闻到了木寻身上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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