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得寸进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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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茶馆，Vincen脸立刻变了，淡然如水，横横扫了Mike一眼，“听着，Mike……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份工作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以前觉得换人麻烦才留着你。可是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你背着我……”言语强硬得不容他分辨。
Mike如坐针毡，若是让Vincen这颗摇钱树把自己蹬了，自己以前害他的事情再被公布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地位……二者相较之下，才不情愿地点头答应了。
是夜，Vincen在Brant为他提供的一处酒店式管理的公寓休息，睡得格外香甜。
梦中，芳草遍地，绿柳蔼蔼，红霞连天，河面上泛着点点碎金光影，依稀可见二人，在河边漫步。
一人，天真烂漫，似极高兴满足模样，在周遭连跑带跳；另一人，含笑凝视，纵容宠溺，不是替其挥去头顶聚集的蚊虫。
脉脉情意，尽在不言中。
窗外，柔和的月华照进来。淡淡光晕中，Vincen的面上沾染醉人的浮光。唇角勾起的弧度隐隐淡笑，如同享受着最美好的秘事。
此时此刻的他，终于卸下了多年的梦中的重负，清澈得让人心动。
只是，在另一处，他的梦魇却加诸到萧亦的梦境。
少年飞身窗外，大片鲜血蔓延……
“啊！”
萧亦拥被而起，冷汗濡湿了额前的发，甩开汗湿的黑发，现出水墨勾勒的一双细长凤眼，点点敛光浮现其中，只因这双眼，呆板平凡的脸平添了几分水墨熏染、工笔细描的风华。
可是，现在这双眼中，溢满深深恐惧，他还未从那一片刺目的血色中跳脱出来。
少年心中的伤痛，如同己受。
美梦迷醉后骤醒却痛彻心扉的恍悟，在心里长满荆棘。再回顾，已是深入骨血，轻触都能破裂心肠。
原来好景醇酒如流年，转眼间便是——断井残破无情天。
似己非己的荒唐，难以剥除的梦魇，为何突然纠缠上自己？萧亦纷乱的思绪中抓到一丝清明，难道是那个银发妖孽的出现？
那个……银发妖孽！
萧亦一阵恍惚，是他，一出现便搅乱了自己平静的生活。拥有足以跨越性别的美丽，绿眼白发，妖异风流。
“妖孽！”他是妖，传说中撒旦用来诱惑天使的妖魔。
萧亦心绪浮乱，恨恨地骂了声，无奈地默背熟烂与心的佛经，以求得心神安宁。
只可惜，那双爱火狂炽的绿眸，一朵巨大盛开的血色蔷薇在脑中交替出现，久久不褪，直到清晨。
翌日，初秋的风带着午后的暖意吹拂得人心浮动。
萧亦因夜不成寐略显浮躁，给自己煮了一盏菊花茶，用冰水镇下，准备下下未散的火气。
门前木质风铃“叮当”乱响，有客上门。
萧亦抬头一看，皱眉，又是他！还嫌自己的心，不够乱吗？
Vincen眼睛闪亮，脸上挂着刺眼的笑，几个大跨步就到了他面前，“哈喽！我又来了，还记得我吗？”
看到他，就想起自己一夜未眠的事实，萧亦气不打一处来，转过头，把Vincen当成透明人对待。
Vincen昨夜可是难得一宿安眠到天亮，更坚定了萧亦就是自己命定恋人的想法。抽了空就来与自己的爱人培养感情。
此刻看到他别扭的模样，心情大好，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都觉得连闹脾气的脸都同昨天晚上，梦中的少年一般稚气未脱的可爱。
越看越欢喜，Vincen心想：你不理我，没关系！我理你就行……只要待在萧亦身边，自己就觉得幸福的圆满。
整个人赖在柜台上，炽热的眼紧紧盯着心上人，旁若无人。
终于被那人盯得心里发毛，萧亦满脑子火，可顾客区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人朝这边好奇地张望，于是努力克制自己。所谓上门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
转过脸，强扯出一抹假笑：“Vincen是吧，想要喝点什么？”
又惊又喜，Vincen绿眼中荡起阵阵涟漪，哈，他果然对我印象深刻……
“你真的记住了我的名字，看来……你对我也是有意思的。”一脸欠扁的说出让人喷血的话。
躲开他灿烂的笑容，“你要喝点什么？客人！”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Vincen面上的笑愈发动人，万里冰封后乍现的一现新绿，山破天开后的水秀风清，萧亦虽气的胡言乱语，可也不敢直视。
“萧亦……你的名字我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缘分？”
敢情，萧亦刚才的话全被Vincen当成唱歌，完全只接收自己喜欢、想要听的部分。
萧亦嘴角微微抽搐，心中默念顾客是上帝十遍后，继续挂着假假的微笑：“请问，这位客人想要喝点什么？”手抓过一旁厚厚的目录本，强压抑下蠢蠢欲动的欲望，死命地蹂躏着可怜的本子。
Vincen对他满身散发出的寒意视而不见，美丽的脸上飞花流翠，春光灿烂，继续用他极性感的嗓音蛊惑着：“宝贝儿，你的萧亦怎么写？哪个萧？哪个亦？听起来很好，中国人不是很讲究意境，你的名字有什么涵义？”
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
萧亦手中的目录本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砸上Vincen完美如雕塑的面容，成功地消音。
厚厚的目录本滑下，露出被砸得发红几乎滴血的脸，哀怨地望着下毒手的人。
“请问，你想要点什么？”萧亦阴测测地笑问。
“宝贝儿，你下手真狠。”揉着被砸得发麻的挺鼻，无限凄凉地投诉，看到他黑如锅底的面色，识相地吞下未完的话，怯生生地随便指着先前萧亦冰下准备自己下火的菊花茶。
“我喝一样的好了。”偷瞄了继续黑脸的人，“你生气了？”
一位美人，脸几乎被自己一时失控砸得破相，反倒小心翼翼地怕他生气，萧亦也不好再将心里的怒气全宣泄到Vincen身上。
“菊花茶？”Vincen重复着抬手，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胆子又逐渐壮大，试探地问：“好多人看……我上楼等你？”
萧亦愣了一下，再看得寸进尺的人，已经一溜烟地跑上二楼，自己的私人空间。
彻底无语了，对于这么一位以强硬姿态，死皮赖脸地闯入自己封闭的世界的人，也是真没有办法来应对。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自打自己一时心软让这尊瘟神进来以后……
无奈的摇头，交代店员顾好店，也上了二楼。
二楼的结构十分寻常，客厅接连开放式厨房，与卧室的那堵墙被打掉，整个空间是通透的一眼可见，卫生间的隔墙竟然是朦胧的玻璃砖墙。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装饰品。
Vincen皱眉，眼中闪过深思的流光，一处完全不适合招待访客的房，和主人一样，有种冷清的疏离感。
他到底心中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封闭自己？连住所都是冷冷清清，没有感受到任何家的温馨？第一眼见到他，便有种感受，萧亦将自己禁锢在狭小的空间内，也许一辈子将情感的花苞隐藏在茂盛的枝叶下，永不开花。
这种人，一旦爱上某人，必定是绚烂的怒放。而Vincen，希望自己是可以打通他心扉的人。
“谁允许你上来？”
萧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质问。
Vincen转身看到他，露出大男孩般赖皮的笑，一扫妖异的气质，青春阳光的动人，一双绿眼熠熠发光：“可是你没说不同意……萧亦，我好想喝你亲手为我泡的茶哦……”涎着一张俊脸，拖着长腔，竟然撒起娇来。
这个得寸进尺的无赖！萧亦冰山冷静的面具终于崩裂，眼角抽搐、再抽搐。
可是对着Vincen一张极具杀伤力的脸，自己肚子里有限的色彩词汇怎么也使不出来。
只能是自我安慰：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堂堂泱泱大国龙的传人不与番族蛮夷一般见识。
如此这般重复数遍，终于冷静下来，瞥一眼两眼期待的人，转身去厨房给他泡茶。
Vincen绿眸闪闪亮的一脸幸福陶醉望着萧亦在厨房忙活，心里美滋滋。
哈，虽然萧亦宝贝儿嘴上很硬，可还是怕我渴着，给我亲手泡茶。果然，他还是在乎我的……
滚水浇温粗瓷碗，萧亦把厨房的茶具端到客厅，将烘干的菊花舀了几朵进青瓷粗碗中……
Vincen着迷地看着他行云流水连贯的动作，沉醉在熟练的东方风情中，忍不住赞叹：“真不愧是我的萧亦宝贝儿，连泡个茶都充满艺术感……”
萧亦……宝贝儿！？
脑中的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再次崩断，手中壶中滚烫的水火辣辣地浇上Vincen伸长想吃豆腐的手上。
登时，响彻整个茶馆一、二层的凄惨哀嚎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得寸进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