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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088 终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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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一个对的人,即便他只是给你倒一杯水,也会感到幸福;遇到不对的人,即便他为你做的再多,也不会感动丝毫。
唐诗不知道宋词会不会是她那个对的人,两人会不会携手一生相伴到老,一生一生一双人,或许她会幸运的得到,或许终将只是梦中幻影水中月。
至少目前她是全身心感受到的,如果在这个男子三妻四妾为常态的世间,宋词也未能幸免,她也不会顾影自怜,毕竟她也曾经得到过,只是后来丢失了而已。
夜间,在满城鞭炮声响中,唐诗靠在宋词怀中,宋词的手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
“这孩儿真乖,都不忍心折腾他娘亲,是个懂事的。”
唐诗嘴角笑笑,让这个初为人父的傻小男人在那里自娱自乐,跟肚子里的孩子对话。她笑说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听到接触到什么最多,往后长大了便会往哪方面靠近,他便只要在家,夜晚入睡前都会给孩子念一段书,希望往后孩子长大了能在念书上有所作为,以弥补他年少之遗憾。
在鞭炮的短暂停歇中,先前的喧闹显得此时的无比寂静,忽然外边传来一声咯吱声,像是树枝不堪积雪压迫而断的声音,又像是瓦片断开的声音,不甚清晰。
“去看看,外边什么声音。”
唐诗用手肘拐拐身后的宋词,让他出去看看。
“无事,想必是树枝上的积雪过多,不堪重负,压断了吧。明天起来清理了便是。”
身后的宋词沉吟一下,才回道,外边已经又响起了新一轮的鞭炮声,象征着过去一年厄运的消失与来年的平顺安康与祥和。
唐诗半侧过脸,看着朦胧油灯下宋词的脸。
“不要乱想,你平安生下孩儿便好,其他一切有我。”
宋词轻轻摸着她的脸庞,在她眉间印下一吻。
唐诗本有些担忧的心,瞬间变静了下来。
“现在可舒心?嗯?有什么还需要为夫做的,直说便可,能做到的,我都会去为你做。”
宋词黑夜里有些暗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唐诗会心一笑。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谁不比谁聪明,有些事,并不是不说,便不能领会。从远离村子离群独居到搬迁城里,从黄花菜茶叶到各式菜肴,从口中所说的匪夷所思的话语到她的淡然与释然,这一切的一切,件件桩桩,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毫不掩饰,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为了她,他愿意带着她远离那些烦扰,疏远至亲,既然这是她想要的,他愿意为她抗下一切。
有时候,有人可靠,有人愿意让你靠,是一幸事。
“夫人,您对那些个人是不是太过仁慈了?可知道人心都是不知足的,您敬他一尺,他便会得寸进尺,反而后患无穷。”
罗婶对唐诗的一再容忍让步不得解,老宋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有时候她一个奴才看着都可气,也难得夫人有气量能够容忍得下,换做她以前伺候的小姐,早已把这些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何况夫人也不是愚笨之人,要使起手段来,相信不比那些大家小姐夫人差多少。
“罗婶,怎么说他们都是宋词的家人,有些事,还是由他来做决断为好。”
“夫人想的周到,倒是老奴愚笨了。”
不是罗婶愚笨,是她大门大户里待的久了,那些后宅阴私看得多,经手也不少,做事看事已经习惯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但她也是通透之人,唐诗一说,便明白了。
每每面对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唐诗又何尝不想快意恩仇斩杀干净,免得不停的跳出来,今天这事,明天那事,没完没了的折腾人。
但毕竟那些是宋词生他养他的亲娘,哥哥,嫂子,血缘和亲情都是在那放着的。可她呢,娘家爹娘兄弟皆无靠,她唯一能靠的只有宋词一人,宋词荣,她可以跟着荣,可有一日宋词要让她辱,也只能受着。
她动手收拾这些人简单,可等哪一日宋词对她的情不在了,翻起账来轻而易举,到时候她又有谁人可靠?
但她没有亲手收拾这些人,不代表就是以德报怨,既往不咎。有时候,兵不血刃,悄无声息,稍做手脚,也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起初,几道菜,便能搅得大房的饭桌不得安宁,一向最得陈氏看中的小陈氏,两人也起了罅隙。
还有分家之初她头上腰上的伤,都不是白受的,当初能换来宋词远离村子而居,或许其中占了一半原因。如果几篮子不值几个钱的青菜能换来宋词的维护,还能换来更多的清净,何必要挣个面红耳赤?
那些鸡毛蒜皮的都是小事,即便是兵役之事,深究起来,也无从怨怼陈氏和宋老头。宋词身为他们的儿子,最小的弟弟,为爹娘为哥哥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牺牲这个最小的儿子,去保住已有家累及更有价值的儿子,这是为人父母都会去衡量的。
就算是围城之时,她差点病死,但比起那些抛尸小树林的人,得以保住命已是万分庆幸。当时的环境造就,有无可奈何也有陈氏等人的死心,加上她的推波助澜,不是换来了宋词的万分怜惜?
当时也是万分凶险,心中虽有计划,可万一要是当时找不到付家的人,即便可以另想他法,她会受到更多的苦。唯一的意外,便是何氏的善心,没想到平时最没存在感的人,会顶住陈氏和大房二房的压力,竟会照顾她,虽然只是帮忙倒水喂水,擦拭退热,在当时这种情况下,最是难得。
心中虽有算计,不会让自己命都没了,但何氏的恩她会铭记,所以,每回送过去给三房人的东西,看似一样,却内有区别,送给三房的,肯定是比其他两房要好。其他地方,三房要是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银钱也好,其他也好,只要她能做到,会尽可能的帮他们。
至于陈氏和梁氏差点伤到了她的孩子,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又怎么会忘记。罗婶的通风报信,没有她的默许,又怎么会有后面的顺理成章搬到城里来。要是起初大张旗鼓的搬到城里,和当初围城之时不敢把人带到闵大夫那里有何两样?说不定老宋家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是如今的十倍八倍,回回都能拒之门外?
寒风中带梁氏去看大夫,不是她懦弱烂好心,她只是需要一个旗鼓相当的人在村子里跟陈氏斗智斗勇,比起小陈氏来,她更是看好梁氏,有梁氏在村子里牵制住陈氏,便没功夫三天两头来城里烦他们。
一次次看似让步,容忍,也是一次次的诱导,和故意纵容,要不陈氏以前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除了对么儿苛刻些,外人没有说她不是的。怎么会成了今天如泼妇般,直接跟梁氏对骂?
被薄待了十八年的宋词,被亲娘不喜,十八年都过来了,现在能站出来反抗陈氏,另陈氏也对他无可奈何,却对她这个媳妇百般维护,不就是她想要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小事看似微不足道,宋词又何尝看不出来?
所有的事他都看在眼里,也是在纵容她,一直站在她身前,为她出手做了所有事。有些事,她作为儿媳妇和弟媳妇的不便动手,由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出手更是恰当,她只需要躲在他身后便好。
他给了她想要的,她也给予他最大的尊重,或许两人之间会走的更长远。
按理说,宋词要给他的上司送份年礼,不管礼轻礼重,先前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总归是份心意。可常将军已提前回家,想送也送不出去。廖参将倒是在这里值守过年了,家眷也在这里,但廖参将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唐诗也不想与此人走的过近,不会逢迎的上赶去送礼。
只是没想到,在年跟前,廖参将竟然会派下人送了东西过来,虽是例行份例,没有显得出格,可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贵重了。
两人邀请了闵大夫和他们一起过年,东西送过来时,恰好闵大夫也在场,宋词征询的看了眼闵大夫,闵大夫笑吟吟的捋着他的长胡子,点头。
“无妨,既然送过来了,便收下吧。这人手里可不少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既然闵大夫发话,两人便收下了,也按常例在他们身份范围内给送了回礼,按贵重程度肯定没法比了,也就是份心意而已。
闵大夫那里好东西更多,南边的北边的,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也不少,他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干脆拿了不少过来,几人一块过了个好年。
都是成年人,没有什么玩闹心性,再怎么样也显得有些冷清,或许等来年添了小的,会热闹许多。
日子如白驹,转眼即逝,唐诗如愿的过着她平和的日子。
年后出了正月十五,大房的宋添福和唐家那边的堂弟小峰,均来了城里书院,每月休沐的时候两人会来唐诗他们这里待上半天,一起吃顿饭,改善改善伙食。
老大宋明开听罗婶说后来又见过他一次,在大街上跟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的。宋词在家的时候,他时不时也会过来两兄弟吃顿饭喝两杯。
那一年,最热的时候,唐诗生了个儿子。
过不久,听说三房的何氏也生了个大胖小子。
转过年,梁氏调理好身子,终于怀上了,只是这一胎生的又是个闺女,气的陈氏连家门都不进,更别说伺候月子了,又嚷嚷着要给二儿子买个能生养的回来。只是这次梁氏也有了底气,既然还能生,她便继续生,生到生出个儿子为止,根本不理会陈氏,月子也不用她伺候,直接叫了娘家嫂子过来。
吴三娘再嫁嫁给了一个郾城府都宁府两地行商的一个中年商人做填房,虽说原配夫人生的儿子都差不多可以娶妻成家了,但这商人多年行商赚了些家底,再多几个儿子都养得起。吴三娘嫁过去只要生个儿子,往后总能分到一份家财,这辈子也不愁了。
清明前后,茶树吐露新芽,唐诗他们每年这个时候,会时不时回去采摘茶叶,制出来的茶叶小部分拿出来送人,其余的都拿去卖了,也是一笔收入。
山坡下的地种满了花椒,到了采摘时节,一家人也会回去小住几日,把采摘下来的花椒晾晒干后卖到酒楼与干货店。
至于山坡上的房子,唐诗在城里住的烦闷了,便会带着小儿回去住上几日,看看景色吹吹风。
上一世的她,失去婚姻失去孩子,历尽千帆,既然有幸来到这里,不求大富大贵,扬名立万,只求一瓦遮顶,一饭饱腹,一人相伴,一儿绕膝,足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