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82、082 被监视

　　过得几日，从娘家回来的吴大嫂，带着小女儿来到唐诗家做客。
　　一是唐诗他们来了城里居住，上回也到他们家拜访过，按理她也该上门拜访的。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之前唐诗便让罗婶往吴家送过几次糕点，甚得老人及小孩喜爱，软糯可口好消化。这次吴大嫂从娘家回来，听婆婆说前几日唐诗往他们家送了两道菜，做法新奇，甚是好吃，即便他们牙口不好的老人，吃起来也一点都不费劲。
　　所以，吴大嫂这次上门拜访的一半原因也是为了家中两位老人，向唐诗请教这两道菜的做法。
　　听吴大嫂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所请，毕竟有些人家会把自创的菜式做法珍藏，比如一些大户人家和酒楼，都有不外传的菜式，这些菜式独特之处不在食材，而在做法之上。
　　唐诗没有藏私之意，不过几道菜，做法也没什么新奇之处，只要懂些厨艺之人，略加查看，便会懂得做法，只是时人还没有想到能把这几样东西放到一起做成菜而已。
　　不止这两道菜，还叫罗婶把几样适合老人小孩适用的糕点做法也教给了吴大嫂，这些都是曾经送到吴家去的，在大户之家里最普通不过的东西，罗婶更没有藏私的想法。
　　毕竟，每次吴大哥打猎回来，吴家也没少往这里送东西，就当礼尚往来了。以往是吴大哥和宋词之间的来往，现在她们作为他们的妻子，来往密切些也是常理。
　　让唐诗没想到的是，吴大嫂带来的还有她的小姑子吴三娘。
　　如若上门拜访的人家家中有未成亲的青年男子，或者其亲戚中有这样的男子，吴大嫂带着未出嫁的小姑子同来倒是情有可原。可这吴三娘，前几日已只身来过一次，他们俩之间也就上次说过几句话，交情尚未深到密切来往的地步，这次又跟着过来，到底何意？
　　反正宋词也不在家，况且，男人也不是守出来的，在这个三妻四妾是常态，都是合法的世道，如果一个男人要有异心，再怎么守也无用。对此，唐诗一向看得开，属于她的，终究会属于她；不属于她的，留也留不住。
　　吴三娘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跟着吴大嫂在唐诗家喝喝茶聊会天，学会了粉蒸排骨粉蒸肉和几道糕点做法，唐诗留他们吃过饭，便辞别回家了。
　　“此女子别有心思。”
　　就连罗婶也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吴三娘的心思，一双通透之眼的罗婶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无妨，好的东西总会有觊觎之人，能不能得逞所愿，就看她的本事了。”
　　“夫人，您就不担心，要是老爷……”
　　罗婶话也不好说的太过，毕竟现在只是吴三娘的一人之思，有些事说的太过直白，做的过多，进而把没有成型之事促成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东西，不是她想就能得到的，不用太过担心。”
　　唐诗没有告诉罗婶的是，人家就连平妻之说都已经提出来了，只是被她肚子里这块给打乱了计划。不过，此时吴大嫂肯定是知情的，今天还堂而皇之的带着吴三娘前来，一点都没有尴尬之意，或许以为唐诗不知情，宋词不会把这等事告知她，才会毫无芥蒂的把人带到她面前来，还算说，心里有着别的谋算？
　　罗婶也知道唐诗是个心里有成算之人，她也不过看出来了点出一句，别的也就不会多说了。
　　歇完响午觉起来，闲着无事，唐诗便想到外边走走，没想买些什么，也不走远了，只是在附近随便转一转，活动活动，要是过段时间再冷些，要出来也不方便了。
　　往东边去的街上，那一条街比较热闹，店铺、摊子多，人也多，没想往那边去凑热闹。
　　往西过来，多为住宅，小巷，路口街道相对就小了许多，店铺及做买卖的也少，他们不为买东西的话，多般是来这边转。
　　路口还是有些做小买卖的摊贩，在冷风中穿着厚厚的棉衣，双手拢在袖子里，看见有人走过，远远就喊着叫卖声。
　　看见一个卖小饰品的摊子，唐诗脚步停了下来。别小看这些小摊子，也能掏到好东西，上次那套绿玉带紫的首饰，就是从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手里买到的。
　　唐诗弯腰挑看着摊子上的东西，小贩见有客上门卖力的介绍赞美着自己的商品，罗婶随意应付了两句，也弯腰看了看，这次没有那么幸运，都是些普通东西，两人便作罢，起身去往别的地方。
　　路上陆陆续续的，一边走，一边看，偶尔遇到感兴趣的，也会停下来看看。
　　突然，唐诗手里的手绢掉到了地上，刚才在一个卖小乌龟的摊子时不小心溅到了几点水珠，擦拭后忘记收起来了。不待罗婶去捡，唐诗直接侧身蹲下身子，捡起落下的手绢，眼角往后边瞄去一眼，眉头轻皱。
　　也逛的差不多了，除了看见一个农人挑着自家种的莲藕来卖，看着还不错，买了些回去炖肉炖汤，还能切成藕片调凉菜。其他东西也没买，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便回走。
　　唐诗回到家后，怀里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把从外边带回来的冷气都驱赶走了，一直烧着炭炉子的屋子也很暖和。身上暖和了，心里却有些繁乱，她相信自己没看错，自她们出门后，身后便一直有人跟着。一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巧合，是自己多疑了，等最后故意落下手绢，侧身蹲下去捡的时候，通过眼角的余光，确确实实身后一直有人跟着。那人身穿普通的靛青外衫，身侧悬挂的香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腊梅，鸦青的布料，在她们停下挑看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好几次。此人五官平常无奇，同样的外衫，相同的香囊，一直在她们身后出现，如果说是巧合，这个巧合也太过巧合了。
　　看此人身姿及从容不迫，要不是连续看见了几次，有一直不远不近的落在她们身后，她也不会起疑，必不是什么宵小之辈。
　　那，此人为什么要跟着她们？
　　跟着她们的目的何在？
　　唐诗不觉得他们有钱到会被人图谋的地步，无钱无权，不，或者说最能拿的出来说的也就是宋词现在作为常将军近卫，时常能近距离接触到常将军。难道，有人想拿这个来做文章？
　　除了这个，唐诗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为了印证自己是不是多心看错了，或许真的是巧合。次日，罗婶去买菜时，也跟着一起去。
　　这次，唐诗终于敢确定，从出了家门口，身后就有人跟着，或者他们一直就在别人的监视中，只是未曾发现而已。没有在外多逗留，匆匆买了菜，两人就回去了。
　　回到家，唐诗又里里外外把屋子、房间、甚至箱笼都打开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被人动过的痕迹。或许动过，只是一直没在意，所以即便被动的隐蔽，现在翻查也发现不了。
　　看她走来走去，翻来翻去，罗婶看着也觉得奇怪，还问了她在找什么，也一起帮着找。唐诗能说什么，不能告诉罗婶说他们被人监视跟踪着，她在找是否被人溜进屋翻过东西。现在还不知道那些监视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目前来看也不像是想要他们命的，告诉了罗婶也只是白让她担心而已。
　　那些人的恶意她暂时还感觉不到，如果没有性命之忧，暂时她还不想弄巧成拙，打草惊蛇，反而惹得那些人要动手灭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暂时只能按捺不动，她到要看看，倒是是谁在监视他们，要做些什么。
　　“参见将军。”
　　“恩，坐吧。”
　　“属下站着便好。”
　　宋词今日本在外围当值，近身跟着的一般也轮不到他，都是挑的身手较好的。刚才有人传话说是将军找他，一进屋来，看见将军一手拿书，正在看书，听到他行礼，只是嘴里应声，双眼未离书本。宋词哪敢真听令坐下，便直挺身子站着，头颅为垂，未敢直视，听候将军吩咐。
　　常将军听了，也未再说让他坐下的话，把那一页书看完了，才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直挺站在面前的宋词。
　　“听说，你最近在看书？都看的什么书？”
　　“都是瞎看，有什么看什么。”
　　宋词一愣，没想到将军问的是这事，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回话，脸都有点涨红。他确实在瞎看，也不挑什么书，曾经学的那点东西，过了这么些年，也忘了不少，现在是逮到什么看什么，只求能多学点。有些书是他到书肆买的，有些是闵大夫从箱底翻出来的，最近他也有跟身边当值的人借了几本，总之什么书都有，杂七杂八的。从经文释义到民间话本，都有涉猎，不求精读，只求开开眼界，多懂些东西而已。
　　本就看的不求甚解，将军突然一问，宋词都感到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多看些书总是好事，什么书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读懂了，总能从中找到你想要的。”
　　“我媳妇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有什么书看什么书，什么书都看看。”
　　就连将军也这么说，宋词心也定了，还是有些羞涩，跟其他人一比，他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更加用心的多看书。
　　“哦，你媳妇也识字？”
　　“只是在娘家跟着堂弟认识几个字。”
　　常将军有些讶异，乡下女子，多般是不识字，能识字的少有。时人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户人家里也不少不识字的，即便识字，也多半教些妇德妇言女子闺训等，一生束之闺阁后院之中。
　　这唐氏在娘家之时寄人篱下，唐家家境尚且不如宋家，能让她跟着读书的堂弟认得几个字，倒是难得。
　　“你媳妇倒是有些见地，不像一般目光短浅的妇人，你该听她的，多看些书，不过书还算要挑一挑的。好的书，阅知学之知之用之，能让你从中受益，开阔心胸，眼界。反之，便会使人的想法见识误入歧途，反而得不偿失。”
　　“谢将军指点，属下必会谨遵将军教诲，认真挑选，必不会误入歧途。”
　　其实，他看的书，唐诗早已把过关，要是她认为不妥的，不会让他翻看。有时候遇到有趣的，她也会跟着看，还推荐给他。想了想，宋词还算没把这话说出来，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拿出来到将军门前说，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有几本书，你可以拿去看看。”
　　“这……谢将军。”
　　宋词看着将军手指的几本书，先是一愣，然后惊喜，犹豫了一下，没有推辞，欣然谢过收下了。
　　常将军本就是拿来当借口，现在得到想要的了，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抱着那基本书走出来的宋词，脸上的笑容漾开，嘴角都要裂到耳边。站院子里傻笑了会，便合上嘴，但脸上眼角的笑意还是不断，这是将军赏他的书，将军赏的！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把这好消息告诉媳妇，然后马上就能看这些书，恨不得现在就到了明天下值，下值后他就可以休息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