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74、074 又来了

　　吴三娘觉得自己条件比唐诗好，家世就不说了，一个城里一个乡下没法比，唐诗除了肤色比她白净些，身量高些，没她长的好看，身材没她好，她手里还有一笔还算可观的银子，最主要的是，唐诗不能生，而她能生，可以为宋词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怎么看，她的条件都比唐诗好，只有宋词稍微有些脑子，应该都不会拒绝她。
　　除了是再嫁之身，让她在他人面前矮半头，这一年多来，媒人介绍那些人里，也有不少看中她的，只是她没看上他们而已。
　　可是，当从唐诗嘴里听到她有了身孕的话时，她便知道，这事成不了了，心里的优越感一下子就没了。也是羞愧的，当年看不上人家，现在送上门去做平妻人家也不要了，想到堂屋里哥哥说不定已经开口了，还被拒绝了，心里边羞愧的慌。
　　吴三娘无法再在偏厅里待下去，更见不得唐诗的欢喜，而自己只有落寞。加上大嫂看过来的那一眼，心里更恼了，便找了借口回房，手里的手绢差点都被扭裂开了。
　　“艳福不浅，说不定人家现在对你有情意了呢。”
　　“别瞎说，没这回事。”
　　唐诗开着宋词的玩笑，宋词听了更不自在了，摸了好几下鼻子，心虚呀，但这事又不好跟她坦白，她还怀着身孕呢，要是乱想多想可不好。
　　唐诗挑眉，看着他欲盖弥彰，也不说破，她的眼睛和感知可不会出错。看吴大嫂和吴三娘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应该是本来打着什么主意的，后来听到她有了身孕，两人的异常反应，吴三娘匆匆告罪回房，吴大嫂的神情语气变化，她可都看在眼里。
　　她们打消主意也好，不放弃也好，至少目前她的小男人应该还不会有别的心思。至于以后，如果他变心了，要娶妻纳妾都随他，他们娘俩自己过自己的，他要搞几个女人就搞几个，反正金子在她手上，过日子还是不愁的，她不往上凑就是。
　　宋词看看媳妇，一脸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媳妇一直都这样，喜怒不形于色，他也拿捏不准媳妇到底有没有生气。
　　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想起了席间吴大哥说的话，更是心虚，怕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更会让媳妇起疑，干脆闭嘴不说了。
　　唐诗说完那句让宋词不安的话后，也没再说什么，没多会，三人回到家里，唐诗有些乏了，便回房躺一会。
　　宋词也喝了不少，虽没醉，一路走回来，吹着冷风，酒意也醒了两分，但看着唐诗躺下，也跟着躺下了。
　　宋词还想如往日般搂着媳妇睡，可惜被唐诗一把推开了，说他呼出来的气都是带着酒气，她闻着难受。媳妇说的认真，宋词也无法辨别真假，就算是媳妇因为吴三娘的事生气了，借口把自己推开，他也不敢拿媳妇的身子开玩笑，只好委屈的，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被子下的手捏着媳妇的小手，不眨眼的看着闭目的媳妇。
　　看着看着，喝下的酒气作用了，有着媳妇的被窝也格外暖和，没多久也跟着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到天完全黑透，两人才起身。
　　罗婶熬了一锅南瓜粥，黏糯甜香，添上一些爽口的小菜，吃起来非常有胃口。
　　下午吃多了油腻的，宋词还喝了酒，晚上也不饿，两人各喝了一碗南瓜粥，在冬日的夜里，胃里身上都暖融融的。
　　罗婶是个非常好非常尽责的仆从，很多时候，只要唐诗一个眼神她便能领会，甚至不用交待叮嘱，很多事她都能想到做到了。
　　罗婶懂得的，会的，不是一般下人能比的。
　　唐诗也非常庆幸当初把罗婶买下，他们的真心，也换来了罗婶的真心。
　　简单用过南瓜粥，两人睡了一觉起来，一时间也睡不着，外边天黑透了，想出去走走也不方便。
　　宋词无事，便在院子里练起拳来，在军营里已经形成了习惯，每日早起操练，就算休沐在家，他早上起来也会练小半个时辰的拳。
　　游廊里罗婶已经点上灯笼，宋词在院子里练拳，唐诗就坐在游廊看他练拳。
　　唐诗让罗婶先回房歇息了，下午在吴家罗婶也帮着忙活，回来了他们回房歇息她也没闲着，给她肚子里的孩儿做衣裳呢。
　　唐诗身上披着披风，罗婶做的披风很暖和，还用她以前吃兔子留下的兔毛做了毛领，好看又暖和。手里捂着汤婆子，罗婶刚换的热水，唐诗坐在游廊里也冻不着。
　　摸过罗婶放一旁的针线篮子，本来是罗婶拿来打算在游廊里陪着她消磨时间的，罗婶被她催回去睡觉了，唐诗闲着也是闲着，便把手里的汤婆子放置腿上，拿起做到一半的小衣裳，在灯笼的朦胧烛光下，一针一线，穿针引线起来，时而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宋词。
　　这段时间闲着无事，唐诗也跟着罗婶缝几针，加上罗婶的指点，针线活虽不敢说能拿得出手，可也长进了不少，简单缝几针是没有问题的。
　　等宋词一套拳练下来，小半个时辰过去了，身上单薄的单衣也被汗沁湿贴在身上。
　　宋词停下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冲澡，而是走上游廊，捏了捏唐诗拿着针线的手，感觉是暖和的，才放心。
　　说是做针线，唐诗也是缝几针停下来摸会汤婆子，看两眼宋词练拳，身上穿的也暖和，所以她双手一直都是暖和的。
　　时辰也不早了，宋词洗漱完，又伺候着唐诗也洗漱，两人便歇下了。
　　次日，宋词还是一早就起来在院子里练拳，然后用过早饭，叮嘱罗婶照顾好唐诗后，不等唐诗起床，便出门出发跟着常将军去往郾城府。
　　宋词离开后，唐诗的日子还是一样平静，孕期渴睡，加上天气冷，在床上躺着的时间不少。醒着的时候，偶尔跟着罗婶出去逛逛集市铺面，动手缝上几针小衣裳，倒也过的惬意。
　　一日，当罗婶买菜回来，告诉她，在街上看到宋明开的时候，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许是离老宋家有些远了，心思也多放在了肚子里那块肉上，所以有些时日没想起老宋家的人了。已经习惯了一切有宋词操心，特别是年节送礼往来，一直都是宋词在处理的，上个月来城里没多久，听说三房的何氏有了身孕，也是宋词托人给带了礼回去，根本不用她插手操心。
　　唐诗那一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酱鸭，罗婶便跑去给她买。
　　买酱鸭的铺子有些远，在春柳巷的巷子口。春柳巷，顾名思义就是春眠弱惊风，柳腰细紧握，城里各大妓院乐坊聚集的一条巷子。
　　酱鸭铺子的当家也有意思，把铺子开在这里，各路达官贵人贩夫走卒都会经过的地方，人流量不错，卖得也不错，当然，味道也不错。
　　罗婶可是一路打听过来，都说这里的酱鸭是最好的，也不嫌远，特意跑过来买一只回去。
　　没想到，在铺子门口，却看见了宋家长子宋明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边打着哈欠边从巷子里走出来，脸色憔悴，身上的一副也皱巴巴的，昨晚做什么去了，一目了然。
　　罗婶看见宋明开出来，便转过身去，宋明开的样子一看就是奋战一夜没睡够，那里会注意到周边铺子有认识的人，目不斜视的，便走过去了。也是身上没有银子了，存了多时的私房，跑一趟春柳巷便没了，经过酱鸭铺子的时候，闻到香味，鼻子也耸动几下，吃不到闻闻香味也好，只是囊中羞涩，没有勇气走进铺子，看一眼都怕自己挪不动脚步。
　　昨晚上那小蝶，滋味实在是让他回味无穷，他可是把荷包里的最后一枚铜板都掏出来，才能留宿到天亮。早晨还腻歪了好一会，才被老鸨赶了出来。
　　宋明开还想下回再来找那小蝶伺候，可荷包里的银钱不经花，心里寻思着，这几日要回家一趟才行，从他娘和媳妇手里抠点银子出来花花。反正他是长子，老宋家的就是他的，爹娘的也是他的。爹娘手里的银子花完了，他们还可以问另外三个儿子要，特别是老四，不但吃着公粮领着饷银，还搬到了城里来住，手里肯定有几个钱，要两个过来花花也是应当的。
　　宋明开心里想得好，过了几日，老想念折魁楼里小蝶的滋味，一想起来心里就痒痒的，特别是在夜里，难受得难以入睡。便跟人换休，跑回家去了。
　　宋明开再回城的时候却不是一个人，等人被罗婶迎进来的时候，唐诗正无聊的拿着把剪子，在院子里给败落的月季剪枝。一枝剪断的花枝，卡在枝丫间没有掉落，她便用手拿起，小陈氏突兀的尖亮嗓音，吓人一跳，拿着断枝的手一抖，断枝上的刺便刺了一下手指。瞬时间，手指上冒出了一粒血珠。右手一送，剪子哐当掉到了地面，口侧边口袋撤出手绢，压住冒血珠的手指。
　　“夫人，要不要紧？哎呦，都流血了。”
　　罗婶在剪子落地的那一刻，就丢下陈氏和大房的几口子，快步走到唐诗跟前。拿开手绢一开，手绢上一朵晕开的红梅，再看手指，没有手绢压着，血慢慢又渗了出来，只是没一开始的多了，罗婶看着也是大惊小怪的。
　　唐诗心里憋笑，由着罗婶发挥，折腾，被扶着进屋，用热水洗过手，又上了药，用布条把手指缠得像只胖萝卜，才放过可怜的手指。
　　等到唐诗包扎好手指，出来跟陈氏，宋明开，小陈氏打招呼的时候，他们已经大略把屋子看了一圈，来到正厅。陈氏眼睛看着手里摸着正厅的家具摆设，宋明开毕竟见过些世面，比陈氏更看得懂这些，看得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可也要花不少银子才能买到，心里更是滋滋冒泡不是滋味了。
　　小陈氏更是嘴，里啧啧赞道，从站在门外边看到这座房子的时候，惊讶惊叹与羡慕便没有停歇过。看得差不多了，收到婆婆的眼神，便要往唐诗的房间走去。
　　从他们进了门，唐诗招呼都没打一个，便躲房间去了。
　　不就流了几滴血，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以前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受了伤洼洼淌血的时候，还不是随便扯点草药糊上，照样继续干活。城里住了几日，便变得金贵起来了。
　　“四弟妹，四弟妹，还在房里呢，都来半日了，咋还不让你家下人给娘上茶呢。”
　　小陈氏边往唐诗的房间走去边嚷嚷着，眼里还盯着游廊里边上的装饰看。
　　“大夫人，请稍等片刻，给我家夫人包扎好，老奴便出去给老夫人上茶。”
　　一个正厅就整的这么气派，想必他们房间里更是不用说了，值钱的玩意儿肯定不少，要是能顺到一两样，来这一趟也值了。想到此，小陈氏脚下更是走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