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68、068 劝纳小

　　罗婶在女人聚集的后宅待了这么多年，见多了阴私之事，那些后宅的女人为了争宠争地位，什么阴损之事做不出来。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女人，她们能手不刃血让你断子绝孙丢性命，也能自断臂羽谋取一世恩宠。
　　老屋那边的几个女人，虽看着唐诗应付的游刃有余，可看到现在这个状态，就怕三言两语不合，闹起来就不好了。她还是跟着过去看着点好。
　　唐诗没说让罗婶跟着，也没说不让跟，她跟来，她就默许。或许罗婶跟着前也好，她现在状态不对，实在没有心情应付老屋的人。罗婶是从大宅院的后宅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有她在一旁看着，总不至于能闹起来。陈氏突然把她叫过去，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有好事不会轮到他们。
　　两人进了存，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石板上坐着好些在树下唠嗑的村民，有的妇人怀里抱着幼儿，大些的孩童，在地上撒欢跑着玩耍。这个时候还是相对空闲些的，过几日，等地里庄稼可以收了，便要忙活起来不得闲了。秋收后，还要进山林捡山货，捡柴火。然后天气变冷了，便没什么人会坐在这里了。
　　看见唐诗他们过来，除了不知事的孩童，都看了过来，嘴里议论着，手里指指点点。唐诗他们买了个下人回来，村子里的人都是听说了，可真见过的没几个，都是听别人传来传去的。
　　镇上县里能使唤奴婢下人的人家多，大户里的丫鬟小厮穿的衣裳都比他们要好，吃的也好。有些村子里的地主家也养着丫鬟婆子长工，可人家大小也是个地主，家里少说也有上百亩几百亩地，养得起。在他们宋家屯，唐诗他们这是头一份，宋词一领上差事，马上就使唤起下人来了，让村子里的人羡慕不已。
　　同是一起打仗回来的，宋词就能领上差事吃公粮，家里还使唤上了下人，不羡慕是假的，很多人都起了心思，纷纷给自己男人吹起了枕边风。但还没等他们开始行动，就被跟着陈氏一起过去找唐诗，铩羽而归的消息给挫败了。不过动心思基本都是家中妇人，活着回来的汉子，大多跟宋明贵一样的心思，见多了杀戮的他们，已不想再经历一次。
　　对村民的指点，唐诗神情自若，迎面碰上了，认识的就打了招呼，不认识的喊不出称呼的，就点头招呼。
　　等来到老屋的时候，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参与，战火已经烧起来了。
　　“娘，这么些年，我为老宋家生了两个闺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能因为没生出个儿子来，就要给孩子他爹纳小。再说了，媳妇又不是不能生，我和孩子爹还年轻，说不定今年，或者明年，就怀上了呢。”
　　站院子里就听到上房堂屋梁氏委屈的声音，还伴着低泣声。不过，纳小？难不成宋明富要纳妾回来生儿子？
　　“老二家的，娘也是为你们好，你和老二成亲也快十年了吧，芳丽也五岁多了，到现在都没怀上，你说你这要是一直怀不上，难不成想让老二成了绝户头？你也要为老二想想啊，这纳了小的回来，就是为了生个儿子，这儿子生出来了，也得喊你做娘，跟你生有什么两样。”
　　陈氏循循善诱，对跪在脚边抱着她腿哭的梨花带雨般的梁氏狠下心肠，这个儿媳妇是好，把家里打理的好，又会说话，会做人，娘家又得力，可就一样不好，生不出儿子来，再千般好万般好，也抵不过这一个不好。断后可不是小事，以后老二一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死后坟头连个烧纸的都没有。
　　陈氏也知道梁氏娘家不好缠，即便再不好缠，她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才开了这个口，实在是这些日子她在村子里听到好些谈论老二这一房生不出儿子要绝户的话，她这个做娘的，能不着急吗。
　　“娘，媳妇不依，媳妇又不是不能生，媳妇可以生，我已经在吃药了，等吃完药，就能怀上了。”
　　梁氏能不着急吗，她比任何人都着急，生完小闺女都快六年了，她就再没怀上过，她趁着回娘家的机会，让她娘给找了几副调理身体帮助怀孕的药。至少没想到，药还没吃完，就被婆婆叫过来，说要给她男人纳小，她心里怎么能不难过，跪在陈氏脚边，抱着腿就哭了起来。
　　“娘。”
　　陈氏还想再劝梁氏，话被进来的唐诗打断了。
　　哦，她被梁氏哭的，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不能生的。跟梁氏比起来，至少梁氏还给老宋家生了两个闺女呢，这小儿媳妇却是只不下蛋的鸡，成亲都快两年了，连只蛋都下不出来。
　　比起老二，这老四，才是真的就要绝户了。
　　老二她还能管管，这老四，是真的越来越不受她管控了。
　　“老四家的，来了。”
　　“娘找儿媳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看眼前情形，虽已基本猜出喊她过来的目的，但问一问还是要的，也不想浪费时间口舌跟陈氏兜圈子，开口直接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这老二嘛，不是没儿子，娘寻思着，就给他纳一个回来，给他生个儿子，百年后好留下香火。喊你过来商量商量，也帮娘劝劝老二家的，看开点。”
　　唐诗听了，心里嗤笑一声，她这婆婆昏头了吧，她一个做人弟媳的，找她来商量大伯纳妾之事，这话亏她说的出来。但还没等她想好措辞怎么回答陈氏，那边还哭的梨花带雨的梁氏已经把话接了过去。
　　“娘，儿媳好歹还生了两个闺女呢，这老四家成亲两年了，可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要纳小的，也应该是老四家先纳，哪轮得到我们家。”
　　梁氏这话，是真说到陈氏心坎里了，她今天特意把老四家的喊过来，名义上是商量给老二纳小的事，实际上，就是想通过这事提醒老四家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她生不出来，以后老四肯定是要纳小的。不过，陈氏现在也算想明白了，之前确实是她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做出了些有失身份又没讨到好处的事，也让老四越来越远着她，防着她。越来越不听她的话。现在她也想明白了，对付这老四两口子，就不能明刀明枪的硬着来，得迂回的徐徐图之。
　　目前老二家要紧，这梁氏年纪越来越大了，再大，就算能生也生不出来了，更别说生不了。还是趁他们年轻，给老二纳个小的回来，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梁氏还能帮着带，城里那些大户人家不是都喜欢正室把妾生的子女养在膝下，说了外头，就给正室生的没两样了。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们好，没想到这梁氏好说歹说，就知道哭。陈氏也不怕她闹，就算她闹回娘家，即便梁家那边难缠些，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梁家再有理也越不过这个起。
　　现在呢，既要解决老二家的，也能对老四家的敲打敲打，一举两得了。
　　“咳咳，老四家的，这老二家的说的也有理，你和老四成亲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没怀上？要是不能生，以后老四要纳小的，你可不能拦着不答应。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是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那不是要绝户了。”
　　“就是，四弟妹，我们家的虽然是丫头片子，可也生了俩呢。你身体要是有问题，能治就尽快治，我跟你说，我娘给我找了个方子，可管用了，要不要给你拿去也抓几副药回来？要是治不了呢，就给四弟纳一个回来，反正现在四弟领着差事，又不是纳不起，早点纳回来，早点给你们多生几个儿子，娘又能多抱上几个孙子，多好。”
　　见火往唐诗身上烧起了，前一秒还哭的梨花带雨的梁氏，战斗力马上全开，直接对唐诗开炮，恨不得陈氏心思都放在四房那边，马上给四房纳三五个回来，纳回来就怀上，就生几个孙子出来。这样，陈氏就没有多余心思来管他们二房的事，等她再过段时间，把抓的药喝完了，说不定就怀上，陈氏就没有理由再给孩子他爹纳小了。
　　变脸还真快，前一秒还哭哭啼啼的，下一秒就对着唐诗殷殷劝导，这变脸的功夫，唐诗实在佩服。
　　“娘，这纳妾之事，一切由宋词做主，他说要纳便纳，儿媳没有任何意见。”
　　不是只有梁氏会上眼药，她也会。
　　“还是你懂事，老二家的，听到没有，这纳娶之事，自有我们老的和你男人做主，你便管好家里就好。”
　　“娘，我……”
　　梁氏一急，便慌了，急的面红耳赤，明明有好些还想说的，一时间被急的脑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想了好一会，才想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四弟妹说的好听，你贤惠，贤惠就不应该让四弟做主，在大户人家里，贤惠的夫人都会主动给夫君纳妾，为夫君安排小妾侍寝，还会照顾小妾生的子女。你自己生不出来，就应该主动给四弟纳几个妾回来伺候着，这才是真贤惠。”
　　“谢二嫂这么关心我们四房的事，大户人家是什么规矩弟媳不懂，弟媳只知道，出嫁从夫，宋词说纳，弟媳绝无二话，如果宋词说不纳，弟媳也不会强迫他意愿，一切由他做主。娘，二嫂，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对？还是不对？
　　陈氏和梁氏张了张嘴，想说对不是，说不对也不是，被唐诗绕进坑里，发现怎么回答都不对。
　　“老二家的，你不同意，难道想老二绝后吗？”
　　“娘，儿媳……儿媳不是不同意，只是，儿媳现在已经在吃药调理身体了，等身体调理好了，可以自己生，何必花这个钱纳一个回来，再说了，现在家里哪里还能拿得出钱来。”
　　梁氏已经从地上起来，手里拿着她自己绣的手帕，擦拭着眼泪，委屈的看看陈氏，又垂下头哭泣两声，再用手帕在眼下擦拭一下，这个时候了，刚才都跪陈氏面前哭了，现在还能保持着她平常的那一套。
　　二房的主要收入就是地里的收成，加上宋明富平时干些零活，当初起房子还跟娘家借了些，好不容易才还上，现在家里哪还有什么积蓄，哪里还拿得出银子起纳小的？反正他们不会出钱，陈氏要是硬要给宋明富纳妾，这个钱她自己出。
　　不过以陈氏一向做法，除了她大儿宋明开，其他人想从她手里抠出银子来不大可能。
　　想通了，梁氏心里也淡定了，面上继续扮她的委屈，先前她是突然被这个事弄的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细想，纳妾虽不比娶亲，也要花上一笔不少的银子。要是陈氏真舍得出这笔银子，他们就纳好了，她完全没意见。
　　“好了，好了，这药吃了有没有用都不知道，还是快点生个儿子传宗接代要紧。”
　　“娘，这药可是儿媳娘家那边花重金求来的，很多人吃了都有效。还是先紧着四弟妹那边吧，他们都还没一儿半女，反正他们不像我们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要纳也纳的起。”
　　梁氏说的有些不服气，撇撇嘴，四个妯娌里她是一直最有优越感的，娘家条件比其他三人好，她自身条件也是最好的，分家后还是第一个出去起房子的，略输的也就是没能生个儿子。但现在，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房子却成了最差的 ，就连三房都比不上，还有四房，看着四房日子越过越滋润，心里不羡慕是假的，更多的是不服气。现在既然能给唐诗添堵，恨不得多添上一把火。要难受一块难受，能拉上个垫背的也好。
　　“得了，不用说了，你们两个明天再过来一趟，明天会有媒人过来，媒人既然都请了，干脆两家一起都解决了。”
　　“娘……”
　　就连唐诗都没想到，陈氏根本没给拒绝的机会，就连媒人都已经请来了，想必人选都已经物色好，想必明天就是让他们两个正室直接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