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30、030 易满ZU

　　能不能生，是她的事，无需向别人证明。
　　生不生，也是她自己的事，不会被他人左右。
　　不管别人嘴仗如何打，唐诗一直都很淡定，情绪没用受到影响，不过心情却是有点被破坏了。
　　“各位婶子嫂子喝茶，吃点零嘴，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唐诗感觉无趣，干脆找借口避了出去，把他们自己种的花生，还有去镇上买回来的葵花籽，往这帮打着嘴仗的婶子嫂子们面前推近了些，便告退去了厨屋。
　　厨屋里有专门做饭菜的人，自然用不上她，也就门口打了个转，便走开了。堂屋那边是不打算过去了，反正那里坐着的都是上辈分的老人，还有陈氏宋老头他们，有宋词和三婶子陪着就行，她也就一开始去露了下脸。要是让她去应付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动不动就说什么孝道礼道妇道，还不比外面那帮打嘴仗的好应付呢。
　　好在，没多久宴席就开始了，嘴里有东西吃了，自然就没空去关注别人生不生孩子了。
　　好不容易，宴席散了，把客人都送离开，又跟着帮忙的人忙着收拾善后，等到宋词跟着回村里把借用的东西都还了，回到家，家里唐诗也收拾完了，坐在门口小地坪无精打采的。
　　“媳妇，怎么啦？是不是累了？”
　　看她一脸疲惫，宋词很是心疼，今天忙里忙外的，也是累着媳妇了。上前在旁边蹲下，握着媳妇的手，都有些粗糙了，都是跟着他忙地里活造成的。
　　“我坐会，你忙你的去。”
　　唐诗说话有气无力的，没心情理会他，把他捏住的手抽了出来，摆了摆，让他忙自个的去，别理会她。
　　见她是真不想理人，宋词收回了还想继续抓媳妇小手的手，心里虽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起身进了屋，看看屋里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趁着天早，他自个就做完了，不用媳妇再CAO心。
　　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情况，所有的东西都已经重新被归拢，放置的整齐有序，就是他们常用的几个竹杯也拿出来放好了。厨屋里更是收拾的利索，因为唐诗不喜欢吃剩菜，把宴席剩下来的东西都分给帮忙的人带回去了。还提前留出来了三条野猪肉，给三个哥哥家一人一条拿回去，还特意留了一直杀好的鸡给爹娘他们，所以爹娘和哥哥嫂子们离开的时候都是欢喜的，爹甚至还拍着他的肩膀叮嘱他们好好过日子。
　　可等他看到地面情况的时候，终于知道媳妇在不高兴什么。
　　在村子里，能够起的了一个全部青砖的房子已经不容易了，即便村长家，房子是挺大，也只是外墙全部用青砖包着，屋内还是像他们老房子的上房一样，用的泥坯砖。可以说，他们的房子，里外青砖，是村子里的头一个了，虽然是小了些。
　　城里的房子，屋里大多用青石板或者青砖铺地面，而在他们这里，就只能把地面的土夯实。泥土地面，夯的最好，办了这样一个宴席，进进出出这么些人，水渍垃圾的，泥土地面都已经被踩踏的乱七八糟，有些水被泼多一些的，已经踩出了好些泥印渍。
　　想必，媳妇就是在烦恼这个吧。
　　想起在老屋那边住的时候，有次他像往常般习惯性的把碗里喝剩的水往地面泼时，大家一向都是如此，他也不例外，没想到，媳妇看到了，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把他的手都拍红了。让他从此记住了，再没往屋里地面泼过水。
　　“你说说，这地面怎么办吧。”
　　唐诗已经从外面进来，倚在门柱上，面无表情的问他，习惯性的白眼已经忍不住要翻起了。
　　宋词一时语塞，不是为她的话，是被她的动作整的。他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以一般人的眼光看来，实在不像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就说这个倚墙的动作吧，他一个男人都轻易做不出来，可她做起来是那么的自然，更怪异的是，竟然毫无违和感，好像纯熟到成了自然般。
　　“要不，等我们再存些银子，就在屋里铺上青石板，就像城里那样，现在，我们先将就一下，等水干了就好。”
　　说的，自己也有些不肯定，话里有着愧疚，媳妇跟着他委屈了，没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就连铺个青石板，也要在心里算着他们还欠着多少银子，什么时候能还完。这青石板的许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或者三五个月，或者一年，甚至还会更长。
　　所以，媳妇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要孩子也是能明白的，没必要让孩子生出来跟着他们受苦，在他们没办法给予更好的生活之前。
　　“人总是不会满足的，这次的满足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吧。”
　　不管是铺青石板还是铺什么，那都是以后的事，但目前首当其冲的还是别让她一进屋就踩的满鞋底泥巴，还是薄薄的，用布纳的鞋底，可是不经蹂/躏的。
　　宋词从外面挖了些干土回来，铺在有水渍的地方，再用木槌捶打结实，基本恢复原样。
　　唐诗姑且忍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还是催着宋词去了沼泽地，割芦苇。
　　唐诗还是一向的做法，只是让他这么做，并不说为什么。而他，也还是什么都不问，就听她的，回老房子借了板车，拿着砍刀就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芦苇，好些已经飘扬着芦花，对村民们来说，不止这芦苇秆子有大用，就连芦花的用处也是不小，以前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大多人家都会拿芦花塞被套大衣套里做成被褥大衣驱寒过冬。就算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不再需要芦花来驱寒，都盖上了棉被，穿上了棉衣，可还是会有不少人拿来做成芦花枕头，对于那些老一辈的人来说，枕着芦花枕头睡觉，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仍然是踩着铺好的简易竹排，慢慢走到芦苇丛边上，一丛丛砍倒，放在竹排上，不能让芦苇叶子沾到泥巴了。宋词不让唐诗动手，免得芦苇叶子扎到皮肤上了，便自己砍下一捆，就抱一捆到岸边，然后继续沿着割完芦苇的根垛慢慢往前走，这样不会遇到会陷下去的沼泽。
　　唐诗没事，就找些被人割过一茬又长出来的，比较嫩的西洋菜，挑最嫩的掐了两把。水芹菜是不能吃了，这个时节的水芹菜已经老的塞牙了，要是割来喂猪还行，吃是吃不得了。
　　把掐下来的西洋菜放到岸边去，看着宋词在芦苇根垛上小心翼翼的走着，想必是芦苇茬子硌脚，一时看着好奇，也走了过去。
　　“媳妇，你别过来，还是站住竹排上，这里不安全。”
　　“没事，我就踩你踩过的地方。”
　　唐诗想做的事宋词是阻挡不住的，看着她踩在根垛中间过来，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几眼，才转身弯腰继续。
　　唐诗也不是不知事的人，不顾危险乱跑，只是刚刚好像看见旁边浅水洼里好像有些什么，她看见水纹波动了，像是什么东西在游动，便忍不住走了过来看看，但还是小心着脚下的，慢慢踩实了才走动。
　　待她走到根垛的边缘，一看，水洼里果然有东西，竟然是几只虾在游动。
　　“宋词，你过来。”
　　“什么？”
　　宋词一听唐诗喊他，紧张的回头看过来，就怕她出事了，脚下一动，什么都没看清，就大步跨了过来。
　　“媳妇，怎么啦？”
　　“你看看。”
　　指着水里还在游动，完全不知道危险的虾子，莫名有些兴奋，抖动着小手指，看看水里又回头看看宋词，脸上有着小高兴。
　　“是虾子。没想到这里也有虾子，还这么大一个。小时候，和大江大河他们经常在河里抓回去吃。”
　　看见虾子，宋词也高兴，有些幼时的童真般，动手就抓起虾子来，芦苇也不砍了。
　　这个水洼里就七八个，两人还沿着周边的水洼又找到了些，宋词负责抓，唐诗就用草把虾子一个个串起来，拎着几串虾子跟在宋词后面，看着他找虾子，抓虾子。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忘乎所以了，砍芦苇的事都丢一边了。
　　两人回家时，除了拉回了芦苇，还拿回了几串虾子，一道油爆虾，撒上唐诗特制的花椒盐，吃的两人都要吮手指，还有些欲罢不能。
　　宋词看着媳妇，吃的津津有味，特别满足。他发现，跟媳妇在一块，自己都要变成贪恋口腹之YU的人了，不过，这感觉不赖，只要跟媳妇在一块，他永远都不打算戒掉了。
　　吃饱了就把人赶去干活，唐诗一点都不觉得过意不去，一整个下午，指挥着宋词把芦苇扎成芦苇席子，铺垫在屋子地面上，成了飘着芦苇香的纯天然地毯，除了一开始踩在上面有些硌脚，看起来都是顺眼多了。
　　幸好天井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让起房子的人把起地基时锤下来的碎石头边角料，都捶打成碎石子，全都铺到了天井里。又把大铁锅搬到了坡下的小水塘边上，让他们在那里杀鸡杀鸭，所以小天井才逃过一劫。
　　“怎么样？”
　　唐诗又做出她标志性的动作，双手环胸，肩倚墙，有些眼神斜弥的看着他，仿若在等待他的夸奖。
　　“很好。”
　　唐诗一挑眉，不满意了，就这两个字？
　　合着已经成惯性了是吧，对于她时不时蹦出来的好点子，已经习惯了，就得了这两个毫无意义的两个字。
　　“是真的很好，媳妇，你也知道我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这样好的想法，换成我就绝对想不出来。”
　　切，才说自己嘴笨，马上就变成甜言蜜语来了，还以为她是什么少不更事束在闺阁的小姑娘，三言两语，一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住，应该不可能。
　　“顺便把房间收拾了，我去做饭。”
　　为了铺这些芦苇席子，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挪动了，唐诗可弄不了，全交给他了，乖乖去厨屋做饭去。为了慰劳他的辛苦，晚上给他做个好菜慰劳慰劳，把昨天剩下的两个猪蹄放罐里炖上了，加上些提前泡好的黄豆，解解腻。
　　灶里放上耐燃的木柴，去了杂物间，喊了宋词过来帮忙搬出已经腌制了一天一夜的肉，排骨，还有吴大哥他们打回来的两只兔子，她也一块给腌上了。早上把肉和排骨撒上了花椒盐，过了一天，花椒的香味已经开始渗进肉里去，表面的颜色也越发深了，有些腌肉的雏形了。
　　把肉和排骨用茅草串着，一一晾挂在大门走廊悬吊的竹竿下，阴凉的环境下，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经过时间的蜕变，不久的将来，它们就会变成他们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想想腊肉炒笋干，也是不错的。等腊肉成了，第一个就做它来吃。
　　那小子，算他有口福了。
　　其实有时候想想，这样的日子，有人陪，有人愿意迁就你，宠着你，还有可口的饭菜，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