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28、028 吃尽庆

　　唐诗用买回来还没用过的大铁锅烧了一锅热水，几人熟练快速的把那头野猪处理好，唐诗特意提前交代过，把两扇排骨都留出来，宋词尝过排骨的美味，自然乐意照做，并告诉另外三人排骨有多好吃，让他们今天一定要尝尝。
　　那两只兔子也剥皮处理了内脏，就连两张灰色兔子皮也帮着简单处理过，晾了起来，说是给唐诗做衣服用。
　　时间尚早，且三人今天就是特意提前过来给宋词他们温锅的，野猪处理好，打猎之人还是对山林比较感兴趣，便又约着再去山林里逛逛。在宋词想去又想留下来陪唐诗的目光下，她特许了他跟着一块去，并交代了看着时辰回来吃饭。
　　他们是高兴的走了，唐诗却头疼的看着那一堆肉，无从下手。她是挺久没吃肉，她是想吃肉，可看着这一大堆肉，什么兴趣都没了，过犹不及，肉太多了也容易让人产生腻味的。
　　想着今天就给他们弄上一桌肉，消耗点算点，让他们吃个够，省得剩下浪费了。
　　这头野猪虽然不大，去了内脏和骨头，肉也就约100斤，明天宴席最多用去半扇，剩下的半扇还是需要想办法处理出来。想着这堆肉，还要做出一桌菜，唐诗就头疼，后悔刚才让宋词离开了，该把他留下来帮忙的。
　　呼了口气，拿出陶罐，把切好块的猪蹄放进罐里，先在灶上用木柴焖上。又从杂物间里扒拉出来笋干和晒干的黄花菜，用杀猪剩下的热水泡开。又跑去半山坡摘了新鲜的黄花菜回来。
　　放了几根猪骨进大铁锅里，还有剔除出来的猪头肉，一股脑丢进大铁锅，舀几瓢水进去，灶里塞木柴焖上。水烧开，把上面浮沫撇去，炖到用筷子插进去，猪头肉能插透时，捞出来放小铁锅里，加上野山姜花椒粗粮酒酱油，就连黄豆酱都放了些，反正能放的都放进去了，慢火炖成简单的卤肉甏肉，反正能弄成什么样就按什么样吃，她已经尽力，她不是厨师。
　　大锅里撇去浮沫后，继续熬炖奶白浓郁的大骨汤。
　　往三个灶里都添了木柴，才出去外面处理其他的，这才是难处理的。
　　唐诗叉腰看着面前这一堆肉，思来想去，还是做成腊肉最为妥当。把肉切成大小合适的条，用盐酱油和粗粮酒把它们腌制起来，满满两个木盆，腌制上一两日，等腌制入味了，再把它们挂晾起来。想想明日是什么日子，肯定会有不少人过来，为了保险起见，把这两盆肉搬到杂物间角落，放置在一对陶罐中，上面用东西盖上，再堆放些杂物上去，知道看不出来才作罢。
　　待把这些处理完，厨屋里早就传出了阵阵香味，唐诗的腰和双手也累得要伸不直了。想到这会在林子里逍遥的宋词，嘴里一阵骂娘，她快要成了老妈子了都。
　　捏了会手臂，捶了会腰，还是认命的进了厨屋。
　　把炖得酥烂猪蹄从灶上端下来，让它用陶罐壁的余温继续焖着，等装盘上桌前，把切段的野蒜放进去，翻动装盘上桌即可。
　　另用一个陶罐，把泡开的竹笋和干黄花菜，加上猪肚，放到早上炖起来。
　　这个时候，小锅里的卤肉和大锅里的大骨汤都已经可以出锅，已经熄火让余碳火温着，等他们回来起锅，再做个红烧排骨，爆炒猪肝，炒个鲜黄花菜就成了。凉菜有酸笋酸豆角野山姜野蒜，还有酱黄瓜，吃腻了肉可以用来解腻，看，多为他们考虑周到。
　　考虑到几个大男人的食量，焖一罐米饭也是不够吃的，干脆把白面和苞米面和上，在大锅熬汤的同时，锅沿贴了半篮子锅贴。
　　让你们吃个够，吃肉吃到饱。
　　唐诗是一边骂一边做完这顿饭的，要是让她因此厌恶起进厨房，吃不到可口的饭菜，直接阉了宋词。
　　有限的配料，有限的设备工具，能做出这样一顿饭出来，唐诗已经尽了毕生的精力，一会要是哪个敢露出一丝不满意，她就直接扔他脸上去。
　　等到四人从林子里回来，看到满桌的饭菜，也傻眼了，一尝，更是不停的点头，嘴里都忙着吃了。
　　宋词更是对自己媳妇佩服的眼冒星星，嘴里不停吃着饭菜还不忘赞媳妇。
　　“媳妇，这菜真好吃，比我在酒楼里吃过的都好吃。”
　　“弟妹，你这菜咋做的，比我媳妇做的都好吃。”
　　“菜里是不是放了花椒？”
　　唐诗挑眉，有见识。可说这话的吴大哥，连吃了几块红烧排骨，怎么看盘里也没有看见花椒的影子，但是花椒的香味浓郁，使得肉的滋味变的更厚重了。
　　唐诗也是花了些心思才想出这个办法来，花椒整颗放进菜里调味，容易吃进嘴里，也不好挑出来，便把花椒和粗盐一起放锅里炒到半焦，再拿出来压碎成末，就成了花椒盐。煮菜的时候，撒上些花椒盐，可比直接放花椒粒好多了。
　　“弟妹，回头有机会可得教教你嫂子，吃了这么些年你嫂子做的饭，现在吃过弟妹做的，回去都不想吃你嫂子做的了。”
　　这四个大男人，嘴里吃着饭菜，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喷，唐诗也就听着乐一乐就算。这些都是最简单的食材，最普通的饮食，只不过是做了适合的搭配了和适合的做法而已，在这个物质匮乏流通蔽塞的朝代，却被赞赏至此，不知该说是朝代的悲哀，还是人们思想的禁锢，被桎梏着无法挣脱。出名点的酒楼和富贵人家的厨房里，有着最好的厨师，最好的厨艺，只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难得一尝而已，也限制了发展和流通。但，即便不这样，整日还在为温饱正在的挣扎的许多百姓，也没有这个条件去做到。
　　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无能为力。
　　唐诗合上眼眸，低垂，把思绪也挤兑了出去。
　　“得了吧你，这话有本事回去跟嫂子说去，看一个月不给你做饭。”
　　“不给做饭我就上你家吃去，反正你家的饭菜总比我家的好些。”
　　饭吃到中途，唐诗还临时去给他们用油炸了盘花生，趁热撒上花椒盐，最是下酒。几人还真是准备充足，不止猎了头野猪过来，就连酒都带来了，配着可口的饭菜，几人在饭桌上直接喝开了。
　　唐诗油烟味闻多了，没吃多少，大骨汤倒是喝了两碗，听着几人打趣，也甚是有趣。她知道这几个人是宋词玩得比较好的朋友，他很重视，作为他的媳妇，必要的时候会给他做足面子。所以，虽怀着厌恶心里，今天这顿饭还是使出了浑身招数，让他们吃的高兴。
　　人生难得交到几个交心的朋友，可以性命相托的更少，即便在这个充斥着英雄主义的年代，也不多得。
　　其实，今天这顿饭唐诗还有另一个目的，从宋词嘴里知道了他们几人长期把猎物供应给县里几家酒楼，有着最好的门路，她便要利用这条门路，把他们的花椒和黄花菜卖到酒楼里。
　　山坡下的地，还有大半空着，不久的将来，他们会慢慢把它种满，要是把酒楼里的门路打通了，以后就会成为他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花椒不用发愁，已有着它的地位；黄花菜几样简单做法，还有着比一般青菜更丰富的味道，会很容易得到人们的认可。
　　人与人之间，利用与被利用是避免不了的，唐诗不会为她的善加利用而愧疚，只会为他们之间交往关系的维系起到促进作用。
　　三人吃饱喝高兴了，在落日的斜阳中，带着唐诗准备的一篓子新鲜黄花菜和干黄花菜，还有一小包花椒，架着马车回县城去了，马车离山坡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媳妇，你觉得能成不？”
　　对此，宋词还是没有多大把握，毕竟这些东西地里山里都有，不是什么稀罕的，真的能像媳妇说的能卖到不少钱？他并不抱很大希望，但又觉得媳妇说的从来不会出错。
　　“那你觉得他们好吃吗？”
　　“那不就得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成便好，不成便罢，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路不通别路通，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再找别的赚钱路子就是了。
　　宋词是担心媳妇会失望，赚钱还有他，他只是不想媳妇万一这个路子不行，到时候会失望，那些花椒树和黄花菜都是媳妇辛苦移栽回来的，又采摘晾晒，做了这么多工作，付出了心力，往往失望会更大。
　　“对了，洗碗收拾归你了，我快累死了。”
　　“好，媳妇你先歇着，这些我来收拾便成。等水烧开了，泡个澡会舒服些。”
　　在搬家的第一个晚上，用特意让唐根生做出来的浴桶，唐诗终于泡上了梦寐以求的热水澡，舒服的泡在桶里都不想出来了，直到水变凉，门外宋词担心的来催促，才依依不舍的从浴桶里出来。
　　唐诗是懒，连脑子都懒得转动，她的所有热情，都已经消耗殆尽，丢弃在曾经里。在这里，宋词或许让她得到了些许温暖，但也只是些许而已，无法再多。
　　之前的热闹，随着吴大哥三人的离开，已经归于平静，小山坡上，一片寂静。小屋内，一盏桐油灯，灯光在窗外的徐徐细风种摇曳起舞。
　　“宋词，你今天高兴吗？”
　　唐诗都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要不就不称呼，宋词也已经习惯，她的有别于一般的妇人，也是这般不一样，让他更加的痴迷。
　　“高兴，很高兴。”
　　他真的很高兴，不仅高兴终于有了自己的新房子，也高兴今天与朋友的相处，更是高兴此刻她躺在他身边。
　　“有没有想过……”
　　唐诗本想说些什么，开了头又不说了。
　　“想过什么？”
　　久久听不到下半句，宋词转过头望着媳妇问道，在夜晚的油灯下，媳妇的脸似是蒙上了一层面纱，格外柔和，格外动人，没有了一向的冷淡了木然。此时此刻，无比诱人。
　　“媳妇……”
　　不由自主的，或许也只是夜的使然，伸手揽过媳妇，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嗅着淡淡的皂香，心中怦然。
　　唐诗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没有一把推开。
　　宋词也似乎得到鼓动，手臂加重了两分力度，越箍越紧，想把她勒紧身体里。
　　“媳妇，我们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