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18、018 锅配盖

　　唐诗他们山坡的菜园子种的比大家晚了些，现在藤蔓爬满了插上的篱笆，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挂满硕果累累。
　　前儿小陈氏还问唐诗，先前他们种菜的那一垅地还种不种，得知他们不种之后，她把地也种上了。
　　反正唐诗现在有了他们的菜园子，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何必再去倒腾这一垅地，反正种出来的菜，有一半能吃进他们的菜盘子就不错了。
　　唐诗真过的忘了日子了，端午节真的要到了，因为傍晚的时候宋明开回来了。老宋家长子宋明开，在县城当二账房的大房当家，开春种地的时候没回来，插秧时就算宋老头脚受伤，也没让回来，今儿竟然回来过端午了。
　　唐诗不知道宋老头和陈氏心里是怎么想的，宋明开又是怎么想到，但他的回来，整个上房都很高兴。特别是长子宋添福，见到自个爹，都变的和平时不一样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洋溢多了。
　　宋明开也带了糯米回来，虽然不多，只有几斤，不过陈氏也高兴不已，直说她的大儿就是有出息，在粮店里做账房，就连买糯米东家也只收一半钱。
　　对，没错，就是一半，宋明开跟爹娘说的是，东家照顾他们这些员工，只要买糯米回来过端午的，都只收一半银子。把陈氏给高兴的，直说他们这个东家是好人，照顾伙计，让他好好跟着东家干。
　　唐诗听的直翻白眼，底下小声跟宋词嘀咕，这糯米说不定是他们东家免费送的，他是把买糯米的钱扣下了吧。
　　宋词听了摇头，不认同她的说辞，认为大哥没有说谎，因为糯米不便宜，他们东家应该不会都免费送。以前大哥也往家里拿过一些低价的糙米和陈米陈面，说是店里不好卖，东家以较低的价钱卖给店里的伙计的。
　　反正唐诗就是觉得宋明开没有说实话，他这个人长的就是一张精明相，看着有些温文尔雅，实际精于打算，知道也懂得为自己打算，不像是个能为别人付出太多的人。
　　不过，这些唐诗都不关心，反正与她无关。
　　“糯米很贵吗？”
　　她比较好奇的是糯米的价格。
　　“比稻米贵多了，贵两倍，两倍多，有时候是稻米的三倍。我昨日买的时候，一斤差不多可以换三斤稻米。是我忘了买晚了，越近端午越贵。”
　　“这么贵？”
　　两倍？三倍？唐诗确实惊讶了，她知道糯米要比稻米贵些，但没想到会贵这么多，有些出乎她意料了。
　　“糯米不好种，容易长虫，收成又低，很少有人种的，一般只有地主和大户人家的庄子里，有厉害的种田老把式才会种。我们村里曾经也有人种过，特别容易招虫子，把庄稼都给祸害了，就没人再想种了，还不如种水稻，多打些收成有保证。”
　　宋词看着媳妇晶亮的眼神，知道她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所以说的详细些，把他知道的关于糯米的情况都说了。之前他就在大户人家的庄子里见过糯米稻田，虽然稻穗没有水稻那么长，也没有那么饱满，禾叶子上也有不少虫子的印迹，但收成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有没有办法弄到种子？”
　　“媳妇，你要种啊？”
　　他就知道，媳妇会问的这么详细，肯定是有想法了。
　　“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下次我去县城问问，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唐诗目的达到，就转身把他赶去干活了，去竹林摘叶子去，包粽子要用的。叶子摘回来还要用刀砍去头尾，然后用水煮一道，再用清水洗干净才能用。这边还有把糯米提前泡上，绿豆拿去磨碎了，也要用水泡了。还有去割些肉，切小块用料腌制起来。要做的准备工作不少，不是单纯的包上就可以的。
　　唐诗真不会包粽子，先是看了小陈氏她们包了半天，还是学不会，最好还是作罢，放弃了。
　　他们包的是长型的大粽子，样子可大可小，看各家喜欢，有的大些，有的小些，可唐诗是一个都包不来。
　　最后，她包的是，一张叶子卷出来的，小小个的三角粽。已经调好料的糯米，绿豆，肉块，依序放进卷起一个斗的叶子里，然后照着棱角卷巴卷巴，反正卷严实了，不能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就是，然后用茅草藤捆起来，就完事了。
　　不管她是怎么包的，包成什么样，反正煮熟出来，宋词吃了一个就直夸好吃。其他几房都给送了些过去，也都夸好吃。即便是当时唐诗过去跟着学，一直学不会，没少笑话她的小陈氏，也不得不承认，唐诗包的粽子就是不一样，吃起来特别香糯好吃，里面还有一小块肉，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第三个……
　　上房不止给送了十几个小粽子过去，还割了条肉，过节了，他们作为儿子的，须给爹娘送节礼。同样的，他们也捡了十几个粽子，还有一条肉，让宋词带着跑了一趟，给唐诗在下河村的大娘和大伯送了回去。她没有亲自回去，心里还有点为翻遍箱子也没找到半个铜板的事耿耿于怀呢。
　　其他三房也送了他们粽子，是长条的粽子，还不小，有用柴木灰水泡米包的灰水粽，也有绿豆做馅咸粽，至于味道怎么样，唐诗不知道，她没有试吃。对于其他三房的手她心里是有底的，把他们给的粽子，给大娘大伯带去了大半，剩下的留给宋词吃，反正她是不吃的。
　　一早，陈氏和宋老头就让小陈氏告诉了唐诗他们三房人，端午节晚上一家子人全部在上房吃饭。分了家的兄弟，爹娘还在的，都是这样，在年节里，都回到爹娘跟前一起吃顿团圆饭。
　　三房人都给爹娘送了节礼的，说是给爹娘，其实就是给大房送的，他们全家来上房吃一顿也是应该的，三房和搬出去的二房都带着孩子过去了，唐诗他们不去是不可能的，反正就是跟着应应景，吃是吃不了什么东西了。
　　“四弟妹，你做饭好吃，就过来帮着大嫂做饭好了。”
　　小陈氏还惦记着唐诗做的菜，终于找到机会让她出手帮忙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早早就过来逮住唐诗了，让她下响过去帮忙做饭。这顿饭东西都是上房出的，但其他三房也不可能坐着等吃，都会提前过来，儿子们在堂屋陪着爹娘唠会嗑，几个妯娌会到厨屋里帮忙做饭。
　　唐诗是专门被抓壮丁的，做顿饭而已，她不排斥，主要是，她做菜费油，就怕吃完了这顿饭，陈氏和小陈氏会心痛的让她赔她们油，那就不美妙了。到时候，陈氏就不是骂鸡骂猪了，估计要气的骂娘了。
　　既然小陈氏已经喊了，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喊的，自然不能不过去帮忙了。
　　唐诗过去的时候，小陈氏他们三妯娌已经开始忙活了，何氏带着儿子小添财，和梁氏一起在择菜洗菜；小陈氏在切菜，小鹿在灶下帮忙烧火。
　　“四弟妹，过来过来，就等你了，这几个菜你可得帮着炒一下。”
　　菜篓子里，砧板上，放着洗择好的豆角苦瓜丝瓜等刚出来的时令蔬菜，外面梁氏她们还洗着西洋菜，还有放着菜盘子里已经切成一片片的肥肉。而锅里呢，鸡肉已经吨着了。这只鸡还是老宋家已经出嫁的大闺女，在宋明开前头出生的宋明花，昨天让大儿子送回来孝顺爹娘的。
　　这是饭桌上最重要的硬菜，小陈氏自然舍不得让唐诗来做，只是让她帮忙炒另外的蔬菜而已。
　　小陈氏揭开锅盖把鸡肉翻锅的时候，唐诗站边上看了一眼，傻眼了。
　　这是什么鬼搭配？
　　鸡肉里竟然放了豆角进去！
　　这是什么新创的搭配方式？一锅鸡肉都给毁了！
　　唐诗静静看着，才不会傻到去开口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做菜方法，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鱼香肉丝，她有时候有些菜的做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反正剩下的肉她是不敢碰了，还是炒炒她的青菜就好。
　　“大嫂，肉菜我做的少，也不大会做，一会猪肉还是你来做吧，青菜我来炒就好。”
　　“也行，肉菜我会，那些青菜就麻烦四弟妹了，我实在拿他们没办法。”
　　小陈氏觉得肉没什么难做的，反正怎么做都好吃，吃到嘴里满满的肉香味，只要是肉，做出来少有人嫌弃的。当然了，像上次唐诗做的排骨那样的做法也是挺好吃的，虽然上面都是瘦肉，没有肥肉油水多，但吃起来也是蛮好吃的，只是骨头多了点。
　　等小陈氏把鸡肉盛盘，猪肉和豆角一起炒了，就开始动手弄她的。
　　苦瓜清炒，西洋菜清炒，黄瓜凉拌，丝瓜鸡蛋汤，顺便把剩下的一把豆角也焯水凉拌了一盘。菜都很简单，也废了唐诗不少心思，既要做的好吃些，又不能放太多油，小陈氏可是一直在旁边站着呢，说是学一学。期间就连陈氏也来厨屋转了一圈，看见唐诗在炒菜，住脚看了好几眼才离开。
　　吃饭的时候男女分成两桌，每样菜都分成两盘，一桌放一盘。一上桌小陈氏的嗓门就打开了，说这个菜是唐诗做的，那个菜那是唐诗做的，让大家都尝尝她的手艺。结果，大家一尝，虽然都是些家常菜，都说好吃，比往常做的都要好吃一些。
　　“没想到四弟妹做菜这么好吃，早知道我们新房子温锅的时候请你去帮忙做饭了。”
　　梁氏终于尝到了唐诗做的菜，虽然不像听说般的说很好吃，但也不赖，确实比他们做的都要好吃一些，便笑道温锅时该请她帮忙做菜的。
　　“四弟妹手艺真不赖，四弟有口福了，今儿我们也跟着有口福了。爹，娘，你们说是不是？”
　　宋明开夹了一筷子一直被叫做猪草，也一直用来喂猪的西洋菜，确实嫩滑脆口。笑吟吟的赞道，还问了两个老的一句，这不是明着给唐诗拉仇恨是什么。
　　果然，前一刻陈氏对着满桌子的菜吃的挺满意的，下一刻听了宋明开的话，脸立马拉下来了，看都没看唐诗一眼。
　　“还成，就是怕我和你爹老了，没这福气。”
　　“看娘说的，您和爹还年轻着呢，我和几个弟弟没什么大出息，可爹娘还要等着小福考了功名，更好的孝敬二老呢。”
　　看看，这话说的，果然不愧他长的一张精明相，和梁氏简直就是一路货色，还比梁氏出色多了，怪不得老的两个这么看重这个大儿，确实有两下子，能把老的哄的最高兴。这些其他几个儿子就做不到，二儿是跟宋老头一样的性子，只知道低头干活，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三儿就是个炮仗性子，闲不住的，整天四处晃荡，不是说他脾气火爆，而是直爽缺根筋，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至于小儿宋词，更不用说了，从小老的就对这个么儿算不上有多喜欢，关系也不亲近，虽然不说是冷淡，可也做不出围着爹娘奉承的行为。
　　怪不得当年的梁氏会看中宋明开，因为，他们就是同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