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16、016 被催生

　　这边唐诗宋词对西洋菜吃得欢，那边大房，虽然有着中午的不愉快，晚上小陈氏犹豫再三，想起中午好吃的味道，还是顶着陈氏的怒气，炒了一盘。
　　做法她都已经记在心里了，每一步都按着唐诗做的来，唯有倒油进锅的时候，犹豫了。看唐诗炒出来的菜油光发亮的，倒进去的油可不少。陈氏看着就舍不得，哪样倒法，他们平时都能吃好几顿了。最后，放油的时候，还是心痛的放了一半的量进去，心里都疼了好几下。
　　也是大火快速翻炒，看着锅有些干的时候，差点习惯性的就往锅里倒水，像往常般煮熟了上桌了。
　　最后起锅的时候，翻炒的还是不够均匀，有些粗点的菜梗有些过生了，还有些生硬。不过这菜上桌，大家吃了都说好吃，就连中午反应这么大的陈氏，也夹了好几筷子。不过小陈氏吃着，觉得比中午吃的差远了，明明都是照着一样的做法，怎么她做出来的比唐诗做的差了这么多。
　　竹子拉到山坡，长长的一根，用砍柴刀从两头破开，分成好几块，然后两块一起分别从围墙里外夹住荆棘丛，再用藤条一截截捆住，比任何篱笆墙都好使。
　　而且，以后会越长越密，越高，几乎是把整个山坡包围起来了，像是天然的屏障。要是以后再把房子建起来了，这里，就是独属于他们的农庄了。
　　他曾经也去过一个大户人家的农庄，弄的真的很好，里面有屋子有河流，还有多种农作物，养着家禽，种着庄稼。平时这个大户家里的吃食大多从庄子上送过去的，非常方便又齐全。
　　“起一栋房子需要多少银子？”
　　唐诗帮着宋词固定竹片，让他用藤条捆住两块竹片，有一些荆棘较稀疏的，不均匀的，还稍微挪一挪，拨拉一下。宋词手里忙碌着，唐诗就向前看山坡上面，坡中间未开的地方，先前被火烧的一片光秃，现在草和荆棘早已经长了出来，嫩绿一片。中间的石头就像一朵朵灰白色的大蘑菇，卧在草丛间，要是人坐在上面，吹着小风，那是怎样的享受。
　　想到惬意的生活，就想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起来的房子。
　　“应该……应该十几两银子够了吧，家里的五间上房，当时好像就花了十几吊钱。二哥的房子也花了七吊多。”
　　他也不大确定，家里的房子已经建了好些年了，当时他年纪还小，模糊中听过他娘提过一句，好像是花了十几吊钱，现在应该不止了，而且上房外面一层是包的青砖，不过内部都是泥坯砖，自己压的泥砖基本不用花什么银钱。不过二哥家的泥坯砖全部都是花银子买的，也多花了些钱，他问过大哥了，说是多了七吊多呢。
　　也不知道媳妇要起什么样的，多大的房子，是起青砖的还是泥坯的，用的钱肯定不一样。
　　但不管什么样的，目前他们都不够银子就是了。
　　“要是起青砖瓦房呢？需要多少？”
　　“像家里上房那样的？”
　　“要是里外都用青砖的。”
　　“这个，要不晚上回去我问问爹。”
　　宋词是真不知道，从未关注过这些问题，还是因为最近想着搬出来，特意问了下二哥。
　　“不用那么大，小一点的就行。”
　　唐诗继续提条件，她的要求真不高，不用老宋家那样的大房子，跟二房那样小小的三间房就行。不过，想起自己屋里墙壁一蹭到就是满身泥的泥坯房，干脆还是全部用青砖好了，一次性建个好的，说不定，要住一辈子呢。
　　“十几两？二十两？总要吧？”
　　宋词也懵圈，心里发虚，模糊的回了唐诗一句，又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不管多少，先把地挖平了再说吧。”
　　指着山坡顶最高处，她看中那里了，最佳的位置，把风景尽收眼底了。
　　可是，不等他们把山顶平整出来，宋词还没找到机会去趟县城，人都是群居动物，总是会有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左邻有喜西邻有丧，总是避免不了要去走动走动的。
　　是三叔家的大儿子宋大河，就是先前帮着他们开荒的其中一个小伙子，别看他年纪和宋词相当，却已经是二度当爹了，现在是他的小儿子出生，按照这里的风俗，十二天的时候，亲近的亲戚都会来给小孩送礼贺喜。三叔和宋老头是同祖同根的八兄弟，有喜事他们当然会送礼过去，更别说当初人大河可是闷头帮他们开了几天荒的，这份情义他们也得去给他们送个喜。
　　说到送礼，唐诗又要头疼了，要送什么呀？
　　珠宝玉石，她买不起；小孩衣服，不会做；不知道布店有没有现成的，干脆去买两套得了。
　　唐诗自认她不是个贤惠的媳妇，这些事，指望不上她。
　　最后，还是由宋词出马，买了篮鸡蛋，两人拎着就去了。
　　因为是三叔家的长孙，大江的长子，全家人都高兴的不得了。三婶脸上的笑容，从早到晚就没停过，招呼每一个上门来道喜的亲戚，谢谢他们的到来。
　　来道喜的亲戚，汉子的话三叔和大江在堂屋倒茶招待了，每个妇人都会先上房内看看幼儿和大江媳妇，然后三婶再领出去招呼着。
　　唐诗他们领着鸡蛋过来的时候，也被领进了房间里看望产妇和幼儿，对产妇唐诗不敢兴趣，他们总共也就见过两三面，不熟不说，让她对一个基本陌生的人说出一堆喜庆吉祥的话，根本就是在为难她。
　　倒是对襁褓里的小儿比较感兴趣，小小只，粉粉的，蠕动着小嘴，张合着小手指，一看就让人喜欢。
　　看着看着，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有些湿润了。
　　“小词媳妇，这么喜欢孩子，你们也生一个。”
　　“就是，弟妹和小词兄弟都长的好，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好看。”
　　看见唐诗静静看着小儿，婆媳俩调侃起来了，也是真希望他们能生个小孩，他们成亲也半年了，有个孩子父亲俩感情会变的更好。当初大江媳妇成亲三个月就有了身孕。
　　“小词媳妇长的白净，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不差。你看小词又是个俊的，不管闺女小子都不是，都会生的俊。”
　　“小词媳妇，赶紧生一个，让你婆婆高兴高兴。”
　　旁边的婶子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叨着，陈氏在他们面前可是不止一次提过了，说小词媳妇这么久了也没怀上，别是身子有问题的，娶了个不能生的回家，唐家那头可是坑了他们家了。
　　现在他们借机说叨，也是借着机会跟唐诗透一句而已，女子的苦他们都理解，作为女子，要是出嫁后生不了孩子，或者生不出儿子的，在婆家就站不住脚，就会被人看不起，甚至有的连娘家都会嫌弃她们拖累了娘家的名声。
　　唐诗汗颜，怎么话题又往她身上来了。
　　还是催她生孩子的，
　　不过从他们话里感觉不到恶意，看来是真心好意劝她来着，所以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不说话。
　　“也不急在一时，成亲了一年才要孩子的也有。你们刚分家，自己过日子也不容易，等日子好些了，再生，这样孩子也能跟着多享些福。”
　　“就是要这样，到时候婶子们都去给你们贺喜，让婶子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唐诗是越听越想夺门而出，婶子们太热情了也要不得，让人承受不起。
　　她真想跳起来说，她不想生的，更不可能像他们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生，一生就是五六个，七八个的生。那样，会要了她的老命的。
　　“生孩子是靠缘分的，说不定，说来就来了。”
　　一味的不吭声也不成，人家都说一番好意，她总不好装聋作哑的，无视人家的好意。
　　只好顶着这一番好意，生硬的挤了句话。
　　终于看完孩子从房间里出来了，唐诗深深舒了口气。
　　什么催婚的，催生的，最讨厌了。
　　生个孩子，往往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生命，她怕自己再承受不起一个生命的沉重。
　　很多事，都是只能看机缘的。她说的也不是应付之言，孩子，有什么真的是靠缘分，缘分到了，他就自然来了；要是没有缘分，也强求不来；即便求来了，也要有福分留住。
　　大江媳妇前头先生了个闺女，闺女两岁，终于又生了个小子，可把三婶高兴的。三婶自己就是先生了俩闺女，才生的大江这个大儿，然后连着又生了二小子三小子。她自己当年连生俩闺女可没少婆婆的气，就连自个男人也不是不埋怨的，后来连生三小子，才换来了婆婆的好脸色，自家男人也变得疼人些了。
　　大儿媳妇生第一胎闺女的时候，她也担心，担心像她当年一样，连生几个闺女才生出小子来。即便她当年就受过这样的苦，但做人媳妇就这样，还是会忍不住用一样的标准是要求儿媳妇。
　　现在好了，第二胎生了个小子，儿女都有了，对这个孙女，她还是一样疼爱的。
　　唐诗也对三婶怀里的软萌小可爱没有抵抗力，红润的圆脸蛋，都上扎这连个揪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去。
　　小可爱也没有人生，她奶奶跟她说让婶婶抱，她就真的伸手过来，嘴里奶声奶气的唤着婶婶。
　　软乎乎的一团，似有似无的奶香味，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
　　宋词被宋大江留下一起喝酒了，晚上唐诗自己吃的饭。
　　吃过饭又一个人搬了板凳在屋门前坐了很久。
　　宋词还没回来，没有人每天晚上给她烧好热水端进屋，只好自己提了水去烧，再自己提回屋里洗刷。
　　天气越来越热了，蚊子也已经出来游荡，刚才在屋门前坐着的时候已经被叮了两个包，脖子痒痒的，用热水又烫又擦，才没那么痒。估计是被饿狠了，威力特别猛。上床睡觉前，用蒲扇把床帐里赶了又赶，确定不会有蚊子了，才闭紧帐子躺下。
　　身子往墙里靠了靠，留够位置出来给宋词，又跟墙壁拉开点距离不要蹭上，虽然有一层蚊帐隔着，蹭到了也会掉下一层土灰来。不止泥土墙，还有屋顶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一直虫子来，所以床上一年四季都得挂着帐子，既防灰又防虫。
　　漆黑的夜里，唐诗躺在床上，看着也是漆黑一团的帐顶，久久无法入睡。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心里也不知道在烦躁些什么，总之就是睡不着。折腾了一会，身上都折腾了一层薄汗出来，摸起床尾的蒲扇，扇了扇，才凉快下来。
　　其实这个时候也没有多晚，只是黑天后村人大多无事可做，就早早歇下了，村子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