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寒假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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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倾城送走乔惑后在市里不知方向地转了一圈，等腿都走得发酸了，他才收到姚哲父亲姚海的短信，当即拦下一辆出租，直奔饭店。
他和姚海以前并没有多少交际，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只是四平八稳地点点头：“长高了。”
肖倾城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坐到对面，说心情不复杂是假的，对方和自己的父亲虽称不上关系多好的好友，但也算是旧识，这正是因为这样他以前才会和姚哲关系稍微近一点，可是父亲动手伤人后，这位自己喊过不少次“姚叔叔”的人却落井下石直接毁了他爸几十年的心血。
虽说从父亲动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家的公司就注定要倒了。
这人也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肖倾城抹了把脸，客套地问：“叔叔最近身体还不错？”
对方点点头。
菜已经上桌了，除了偶尔提两句学业的事情，两个人几乎是全程沉默着吃完了饭。
“小城，你是个好孩子，你别怪叔叔，”姚海似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些惋惜，“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唯利是图，你也别恨我。”
肖倾城低头拿勺子刮着碗里的残羹：“没有，我只是为倾国的事情来的。”
姚海这才深叹了口气：“我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肖倾城。
映入眼帘的六位数字让肖倾城心中颤了颤，他心中有些苍茫，以前这些钱都无法在心中掀起波澜，可如今却像一柄长钳卡着自己的咽喉和还残留的傲慢。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说实话，叔叔很佩服你，以前就是个叛逆的孩子，半年过去懂事了这么多，”姚海悠然地喝了口茶，“所以我才抽空答应你。”
肖倾城闷闷地“嗯”了一声。
姚海放下杯子站起身，把搭在椅背上被烫着无比平整的西服外套叠在臂弯里，轻轻拍了拍肖倾城的肩膀：“我已经把姚哲送去私家高中了，那几个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也教训过了，放心吧，以后少管这些事，好好学习。”说完姚海就踩着皮鞋走出饭店，留下一串踏在瓷砖的橐橐声。
服务员走上前俯身问肖倾城：“请问这些盘子可以收了吗？”
“收吧。”肖倾城把那张支票攥在手里，像是要撕碎又像是要揣进口袋里，他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快步离开。
肖倾城最后还是没有去见他父亲。
探监那天于秋水和肖倾国站在门口，两个人慢吞吞地穿着鞋子，偶尔看肖倾城一眼，肖倾城注意到目光后冲她俩一点头：“路上小心。”
肖倾国立马露出失望的表情，恹恹地点点头。
于秋水欲言又止，牵过肖倾国的手：“走吧。”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却同时回头偷望了肖倾城一眼，再默默敛去目光。
门轻轻关上了。
肖倾城吁了口气，站起身在客厅里你四下环顾了一番，走到玄关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支票，塞进了于秋水的皮质提包里。
这是他身为一个儿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年彻底过去就到了三月，开学的时候也到了。
如乔惑所说的那样，小县城里的积雪早化光了，只是温度还低，在空气中泛着清清冷冷的凉意，磨得人皮骨刺啦啦着疼，明明是地处长江以南的地方，冬天几乎不见雪，可早春也不吐绿，三月初有着十一月底的寒冷，没有一点回暖的架势。
而且开学前一天下了场雨，冷锋过境后气温更低了些，去学校前肖倾城把肖倾国裹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把她羽绒服的帽子给她戴上，身材娇小的小女孩硬生生地穿出了虎背熊腰的感觉，肖倾城自己看着都忍不住想到了食堂里那几口咬下去都见不着馅儿的包子。
“刚刚你们过马路的时候我从后面看还以为你扶老奶奶呢，”兄妹二人刚走到校门口就碰见了何汝超，何汝超一上来就对着肖倾国的打扮一通吐槽，“这西施都经不住这么穿啊。”
肖倾城皱起眉打量了一下肖倾国：“有吗？还好吧。”
何汝超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结果三个人一走到教学楼下，就听见乔惑犯贱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上响起：“小倾城！......你怎么拎了个这么大的麻袋。”
接着就是韩舟屿的声音：“这麻袋看上去还挺有光泽。”
肖倾国把帽子往后一摘，仰起带着愠色的小脸气鼓鼓地和两人对视，眼神又萌又凶。
韩舟屿立马闭上嘴。
“哦，是妹妹啊。”乔惑恍然道。
紧接着他扒在过道里的栏杆上丧心病狂地笑了起来，直到韩舟屿站在他旁边推了他一下才自觉不好，堪堪地止住笑声。
“不好意思啊妹妹，你这穿的也太......暖和了，”乔惑冲肖倾国略带歉意地摆摆手，“你哥也不拦着你点儿，是吧？”
肖倾城微微扬起下巴撩起眼皮道：“我让她这么穿的。”
乔惑立马敛去笑意，严肃地比了个大拇指：“一看就是时装秀的范儿。”
何汝超站在下面鄙夷地说：“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息。”
“和你说话了吗？”乔惑一拍栏杆，“瞅你穿的一身玛丽苏彩，能不能和妹妹学学极简主义。”
韩舟屿在旁边连声附和。
“嘿？！”何汝超瞪大眼睛，“人家都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俩每次都□□两刀。”
“谁和你是兄弟。”乔惑和韩舟屿异口同声道，然后对视一眼，默契地握了握手。
“你俩是狗吧？”何汝超语气里都是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俩人不要脸到居然在自家门口倒戈了，“以后你俩改姓肖好了！”
肖倾城在旁边已经看着笑了出来，抱着胳膊道：“我们肖家不收傻逼。”
“那舔狗总收吧？”何汝超指着他俩对肖倾城道，“以后他俩就是你们的肖大狗和肖二狗！”
肖倾国摇了摇肖倾城的胳膊：“可是我喜欢猫。”
几个人同时笑出来，隔着一层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路过的同学看着他们麻木地和不怎么清楚情况的同伴说：“没什么，这栋楼的标志性节目——傻逼对笑。”
过一年可能还要换场地演。
肖倾城带着轻松的心情刚进班门，钱洛张开双臂飞奔过来：“肖爷，我可想死你了。”
肖倾城伸出一只手指抵住他的鼻子：“别碰我。”
钱洛立马规矩地收起手，一边跟着肖倾城回到位置上一边做着捶肩的假动作：“肖爷您累了吗渴了吗困了吗？”
“哎哎哎，”肖倾城打住他，“给我歇住，你这搞得和我进了什么不正当场所一样。”
钱洛坐了下来，满脸堆笑。
“说吧，”肖倾城叹了口气，“想干嘛？”
“明天要交寒假作业。”钱洛的笑容逐渐谄媚起来。
“明天？不应该今天就交吗？”
“咱们班的规矩，以免有人借口说忘带了，就特地延后一天。”
“是吗，我都带过来了，还挺累的。”
钱洛立马举起手：“我给您背回去！”
肖倾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行吧，你别忘了。”
钱洛兴奋地叫了好几声“yes”，激动地差点喊肖倾城爸爸：“您大恩大德我不会忘的。”
“也不需要你记，”肖倾城把作业翻出来递给他，停顿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无意，“乔惑的事情，你没有乱传吧？”
“没有没有。”钱洛连忙道，宛若太监接圣旨一般两手捧过作业。
正聊着的时候，明炀踩着大步进了班门，本来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一大半，肖倾城被着安静的速度吸引了目光，看见明炀板着张脸，左胳膊被挂在脖子上的绷带吊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把椅子直接一拉，发出拖在地上刺耳的呲啦声。
赵伟鸿显然是个不看脸色的，立马凑了过去：“你这胳膊怎么了？摔的？”
明炀把书包往桌上一扔，用眼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赵伟鸿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又不敢和明炀起正面冲突，把身体缩回位置上，怪腔怪调地说：“拽毛啊，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脾气大......”
赵伟鸿一句声音不大的话还没说完，明炀一只手掀翻了桌子，然后揪住了赵伟鸿的领子把他从位置上推了下去，赵伟鸿还没反应过来，就摔在了地上。
“你他妈有病啊！老子今天着你惹你了！”赵伟鸿当即吼了起来。
明炀没说话，抬起脚就想踹他，曾旭在后桌觉得事情不妙，立马拖住明炀的肩膀：“老师要来了！”
明炀充耳不闻还想去打倒在地上的赵伟鸿，赵伟鸿也彻底红了眼，从地上跳起来就拿胳膊卡住了明炀的脖子，明炀前有赵伟鸿后有曾旭，一个没站稳往旁边倾倒，结果三个人都被带倒了，瞬间扭打成一团，曾旭也不知道被谁误伤了打中了头，火气也上来了，架干脆也不拉了，一起陷入混战。
这时候旁边的男生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连忙上去拉架，结果三个人都打上了头，根本拉不住，站起来就是挥椅子，旁边的女生惊叫一片，邓瑶瑶慌张地站在他们旁边，没什么作用地劝架，急得眼睛都开始泛红。
肖倾城坐在后面皱起眉，钱洛都瞪大了眼睛，打架的范围愈演愈烈，几个人一会儿滚在地上一会儿站起来锤对方的各个身体部位，椅子桌子倒成一片，一堆书和卷子本子掀翻在地上，也不知是谁用了力，明炀的左胳膊被磕到了，他没忍住痛叫了一声，邓瑶瑶也带着哭腔尖叫了一声，场面更加混乱。
肖倾城挣扎了一会儿，看着明炀已经扭曲的表情和邓瑶瑶快哭出来的脸，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把邓瑶瑶往身后一拉，然后一把锁住曾旭乱舞的胳膊：“甜儿你能不能长点心？”
“哈？”曾旭回头瞪他。
肖倾城把他从打斗中拉了出去，接着硬生生地挤进赵伟鸿和明炀之间，背对着明炀扯住赵伟鸿的还在试图攻击的拳头，两个人顿时僵持在了原地，肖倾城寸步不让地看着他吼道：“都他妈消停会儿！一会儿去外面打！爱怎么打怎么打！死了人我都不管！但现在班上还有女生，不长眼睛碰着她们怎么办！”
听到会误伤女孩，几个人才冷静了一点，停了手下来，但还是梗着脖子瞪眼看着对方，似乎下一秒只要谁有动作，就会再次打起来。
肖倾城站在中间沉默地等他们的喘气声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双手一插兜，回到了位置上。
“肖爷，帅！”钱洛低下头，小声道。
肖倾城一抬下巴：“补你的作业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寒假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