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刘慕纯

4、海鸥

　　两年了，云雅永远都是不敢说话，总是在我和欣妍身边粘着的那个，不知道是自闭症还没有缓和，还是真的胆小。她忽然喊的这一句话，我和欣妍都傻了。
　　大姑看我们俩的反应，说了一句：“哇！真是皆大欢喜！云雅敢说话了。”
　　“是呢！”
　　我和欣妍，两个人一起领着云雅，诗雅在前面和外甥女一起跑着闹着，梦雅则是一直跟在奶奶身边，还时不时回来跟我们走一段。
　　路程比较远，走了十多分钟才到，毕竟要找一个比较好的地方。我们事先准备了一些面包，掰开一些，给孩子们拿着喂海鸥。
　　因为有护栏，为了防止安全隐患嘛，我就看着她们三个，说：“只有妈咪和我，你们有三个人，我们只能抱两个，怎么办呀。”
　　虽然知道梦雅会说不用管她，但还是想问一下。可谁知云雅说话了，“抱姐姐们就好，我自己可以。”
　　大姑在一边：“没事！还有大姑奶奶呢！”
　　我没有接话，只是问了一下大姑行不行，大姑说：“没事，还有你大姐夫和大姑夫呢，他们肯定抱得动。”
　　“就是！”大姐在一边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
　　我笑了一下，看了一下欣妍，欣妍点点头，我们都没说话，因为知道云雅心里有事，只是现在不好问，大家都开开心心的玩呢。
　　我抱起云雅，让她坐在我肩膀上，我扶稳她，让他抬起手，举着一小块面包片。
　　“在飞云之下，以为忘了的家...”我平时也喜欢唱歌，虽然不好听，但也喜欢哼唱。看着这样的景象，也不由得想起这首歌。
　　蔚蓝的天空，为数不多的白云，一架飞机飞过，留下一条白色鲜明的线条。下面是青山，嫩绿色树叶，铺满整片山坡。清澈的湖水，停留着几只海鸥在歇息。再看眼前，来来回回翱翔的海鸥，时不时贴近人群，啄走一块面包屑。看着这些，真是心情舒畅，感觉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云雅坐在我肩上，我也时不时可以听到她开心的笑着。说实话，云雅最小，看她胆子小，总是跟在我们身边，心里也不是很舒服。也害怕她出去会受欺负，现在看她这样，心里也舒服太多了。
　　“爸！海鸥吃了！”云雅在肩上笑着。
　　我看看欣妍：“来，再给我们一块面包。”
　　“好！”我从欣妍的眼神里，也看到了那种说不出来的欣慰。
　　我们玩了很久，带来的面包被海鸥叼走的其实不多，好多都被扔出去了，还有自己吃掉的...对于我和欣妍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看到云雅这么开心的玩了。
　　当我们上车准备到下一个地方吃午饭的时候，我问了云雅一个问题：“云宝今天表现的太好了，开始的时候都知道让着姐姐们了，今天怎么了呀。”我也是希望云雅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毕竟说出来要好收的多。
　　“我...”
　　云雅刚开口，欣妍跟着我问了一句，“下车的时候你就看到海鸥了，还那么开心呢，不想先喂海鸥嘛？”
　　“想...我...我喜欢海鸥。”云雅说着，我们都没有打断她，“我...我也知道爸爸妈妈不会不让我喂，但...我只要看...看看海鸥就可以了。”
　　我和欣妍对视一下，谁也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挣着玩吗，怎么只是看看就行呢。
　　我们鼓励云雅接着说。诗雅在一边搭了一句话：“云雅在孤儿院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过一只受伤的小鸟，老师告诉她，这是海鸥。然后她和老师一起照顾这只海鸥。可...可是海鸥被...”诗雅说到这，被梦雅拦住了。欣妍也看到云雅眼睛里的泪花了，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和我说：“哥，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云雅说梦话了，一直没听明白。”
　　“嗯。现在好像明白点了。”我回忆起前一天晚上，云雅说梦话，我们俩都听到了，说什么“哦”“害神”啥的。也断断续续，什么也没听清。现在想一下，好像是，“坏人”、“海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我们说的一起来看海鸥的...
　　其实这么说的话，云雅特别善良，反而是这种善良，让别人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唉，心善也会惹祸...不过上车以后，云雅的状态又不太对了，和平常差不了多少了。看来，她心里的结，还没打开。不过多少知道点关于她的东西了。心急也没意义，梦雅和诗雅都没事了，就剩下云雅一个了，怎么可能让我们放弃呢。世界本来是美好的，云雅的生活，也必须是美好的。
　　等到站下车以后，我让欣妍照顾云雅，我把诗雅叫到一边走着，让她把被梦雅挡回去的话说完。我听完以后，真的说不出来什么了。诗雅告诉我，海鸥是被那个老师吃了，而那个老师，还是平时对云雅最好最好的那个人。人真是什么都吃啊...就馋成这样嘛？等哪天回北京，必须找到这个人，问个明白！这对孩子心里，得是多大的打击，一个身边最好的人，帮着你一起做你喜欢的事，可最后却...
　　我和诗雅和梦雅也说了一下，不让她们在云雅面前说这个事情。她们也答应了。
　　“哥！那有家卖汉服的！要不我们去看看？”
　　“走啊！”我和大姑打了个招呼，结果大姑他们也跟进来了。东挑西找的，给三个宝贝一人买了一件汉服，简直就像三个小仙女一样，一个赛这一个的漂亮。没想到童装汉服也这么美呢。而且还给外甥女和欣妍一人买了一身，穿在身上，真是不一样的感觉，太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汉服开始流行了，那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古色古香的美感，哇...说实话，我真的喜欢那种感觉。
　　“哥。你的呢？”临交钱的时候，欣妍问我。
　　“我就不要咯，长得又不好看。你们穿着才好看呢。”
　　“那不行！”欣妍招呼了身边的三个宝贝，“爸爸没有行不行！”
　　“不行！”
　　“你们...我真的不要。”
　　欣妍并没有理我，而是和宝贝们去给我挑汉服。为了我这个汉服，又多逛了十多分钟。外甥女并不喜欢这种东西，所以给她买了一个带汉元素的衣服，并没有买汉服。
　　当我们带着五个仙女从店里走出来，回头率百分百啊。
　　“欣妍穿上真好看！尤其是身材也好，穿着正合适。”大姐在一边赞叹着。
　　“没有啦。”欣妍害羞的咬了一下嘴唇，又看看我，“好看不。”我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抱住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我家有四个仙女。”
　　“有那么夸张嘛？”
　　我松开她，假装很严肃的，“没有。”说完就向前跑。
　　“嗯？宝贝们！抓住他！”
　　我在前面跑着，她们在后面追着。
　　“你们慢点跑！”大姑喊了一句，又在老太太耳边说，“瞧瞧您孙子这一大家子，多幸福！您还有啥可操心的，孩子都长大了。”
　　可是老太太并不这么觉得：“你说有钱不知道攒着，瞎花，这东西买它干嘛，这都死人才穿的。”
　　“他们不是喜欢么。不就穿着玩么。”大姑说。
　　“真是。”老太太很不情愿。
　　“爹地站住！”诗雅追上我一下扑上来抱住我的腿，接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嗯...被三个娃按在地上的感觉...刺激...
　　欣妍追上来：“让你还跑！”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跟我说：“你说你有钱不攒着，买这个干什么？能退不，一会退了去，死人才穿这个知道不。多难看，让人家看见不得笑话。”
　　我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吃饭，欣妍在一边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能怎么办，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从来没有痛快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什么事情家里人都不痛快，都不同意。我在家宁愿去做一个哑巴，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们，因为说出来永远都是被否定的，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他们又会埋怨我什么都不告诉家里，总是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但和老妈就不一样，老妈的观点是：我给你建议，你自己衡量，不论你怎么选，老妈都支持你。所以在老妈那边，我会去说很多很多，可是在家里这边，我什么都不想做，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总是家人的“轰炸”，话里话外埋怨几句。但凡我有选择的机会，我也不可能来昆明，因为来容易，回？哼。算了，习惯了，一直都是这样。
　　“哥...”欣妍小声说。
　　我看看宝贝们，看看欣妍，微微摇摇头，“没事。”
　　欣妍夹起一块肉，塞到我嘴里，“帮我尝尝好吃不。”
　　“嗯？”
　　“嘿嘿。”
　　即便老太太这么说，我也坚决不退，不在她面前穿就好了。
　　我们中午找地方好好吃了一顿，下午接着去玩了。公园1903，里面都是孩子们玩得设施，这一下午，可给她们高兴坏了，而且我和欣妍两个人，也很久没有一起带她们出来玩了，这次也好好陪陪她们。她们在玩的时候，我也把诗雅告诉我的事情，和欣妍说了一下，现在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心里都稍微有点数了。
　　“不对呢，我才反应过来。”休息的时候，大姑坐在一边问我们，“她们叫你们爸爸妈妈，那以后你们找对象的时候怎么办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