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刘慕纯

18、重生

　　我叫了欣妍几声，她都没有反应。都快要喊大夫了，老妈看看和我说：“别喊她了，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嗯？”我把手放到她背上，搂着她。
　　老妈说：“妍妍刚醒来的时候，就强忍着疼痛只想趴在你身边，盼着你早点醒来。就和你刚见到她的时候，坐在床边盼着她早点退烧一样，她也一直在守着你。直到刚刚你醒来，她也没有闭过一次眼，没吃过一口东西。”
　　我看着怀里的欣妍，“傻宝...谢谢你...”
　　“宝贝们呢？”我又问老妈。
　　“她们也没事，你和欣妍把她们保护的很好。再加上小孩子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她们可比你们俩要好得多。”
　　“那就好...”我环顾了一下隔壁床，其他宝贝还在睡着，只有梦雅看着我。她从床上慢慢下来，走到我身边，“爸”。我伸出手摸摸梦雅的头，“你好些了吗？”
　　“嗯！爸爸不用担心我们，我们没事。”梦雅用力挺起腰杆，“哎呦...”
　　我笑着，“傻，别太用力。乖，咱们都好好养伤，早点出院。”
　　“好。”
　　“快回去躺着叭，多休息一会。”
　　“嗯！”说着，她又被我说回床上了。
　　我看着身上趴着的欣妍，欣慰的笑了，爸妈要把她扶去隔壁床，被我拦下了，“现在她睡得熟，先别动她啦，先让她休息一会叭。”
　　“她压着你你不难受嘛？”
　　“没事。”
　　爸妈问问我想吃点什么，然后就去买了，大姑他们也看我没事了，打电话跟奶奶报个平安。不过照奶奶的性格，也就是今天家人几乎都在这边，家里没车，要不今天估计就来喽。
　　跟家里人唠唠家常，感觉心里也舒服太多了，虽然能动的地方不是很多，但是看着家人，看着隔壁床的孩子们，还有身上趴着的欣妍，自己也是安心了。
　　不一会云雅也揉揉眼睛做起来了。
　　“云宝，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忍着浑身的疼痛问她。
　　云雅吓了一跳，都快要从床上蹦下来了：“爸！您没事了嘛？您终于醒了！”
　　“傻瓜。”我笑着，眼角却泛着泪水。
　　云雅慢慢爬下床，跑到我身边，我能明显看出她眼睛里的泪水，很快就涌出来了，我伸手摸摸她的头，“乖”。
　　“我以后肯定听话！我不会再那么内向了！不会让爸爸妈妈再担心了！绝对不会了！”云雅说着，哭着。
　　我把她拥入怀里，“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小傻瓜。”看着云雅哭的这么伤心，我心里也一直揪着放不下，我不停安慰着，好久以后才有效果，她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爸妈也买回吃的了，我起身稍微吃了一点。由于身上太难受，眼睛也是疼得不行，后来也就闭上眼睛跟他们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临睡着前，恍恍惚惚听到云雅在耳边说：“再见啦。”我也不知道是和谁说的，也许是家人们要准备回家了吧。
　　朦朦胧胧的我睡了很久，醒了以后第一件事并没有睁眼。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睡醒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睁眼，也导致我能听到别人说的很多话。不过这次醒来，并没有声音，我活动活动手指，活动活动腿，感觉好像伤全好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摸摸被子，手感和医院的被子完全不一样，我慢慢睁开眼看看周围，虽然我已经知道结果。
　　依旧是熟悉的柜子，熟悉的桌子，熟悉的电脑，没错，是我家。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窗外却不觉得有多亮。听说阴天的时候，心情也不会太好。是啊，现在的，才是真实的我，之前那些，都不过是噩梦。
　　我坐在床上，努力回忆“欣妍”的样子，努力去想“梦雅，诗雅，云雅”的形象。可是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她们只是随着梦，一起消失了。我看着窗外，感觉整个人都释怀了，比起“康复”，更像是重生。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您好，您拨打的用…”这个结果，并没有觉得失望，而是觉得很满意。翻身下床，收拾了垃圾桶，就去洗漱了。中途还接了一个电话，老爸说中午全家一起吃饭，还说…
　　“你大姐在昆明开了一个母婴店，问问你有兴趣没。”
　　努力想想之前梦里的事情，却什么细节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知道个大概。不过在电话里，这件事被我拒绝了。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感觉，一旦来了，或许就留在那边了。令我印象深刻的梦，我一般都会介意很久，会一直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个梦以后，昆明这个地方，我不太想去。
　　中午硬着头皮去饭店，就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家里只有我刚辞职回来，目前是无业游民，所以有这种事，肯定会让我去。饭桌上左说右说，我也没想去，都被我拒绝了。直到后来把老太太说动了…
　　是，直到目前为止，完全在意料之中。我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我要不要去了，而是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被说动的老太太和我，也只能答应去了，但是我想到我也许会留在那边的话，也没和他们提，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且，这不过只是一种感觉罢了。
　　时间日复一日的过着，我也和老妈聚了几次，也跟老爸去住了几天，转眼间就到日子，准备出发了。坐在飞机上，谈着规划，聊着天。半个月了，再也没有梦到过之前的梦，再也没梦到那些人，甚至现在，连梦里的内容，都忘得差不多了。之前梦里那些人，随着时间也都飞散了…
　　哦对了，临走前，自己在家抽了一张塔罗牌，“隐士。正位”。
　　三个半小时以后，飞机停稳了。我站在机场里，深吸一口气，熟悉的地方，我又回来了。我是Allen，今年21岁，从北京来，是一个很丧的人。对生活的并没有太多激情，也没有多少要求，对钱，也没那么感兴趣。这就是我，一个很丧的我，对待感情，一样是没有半毛钱兴趣。唯一喜欢的，就是可乐。昆明，还认识我吗？
　　由于老太太跟着，所以自然而然的，先回家了。安排好怎么住以后，第一天就这么如期而遇的结束了，沙发，依旧是我的归属。当天晚上听着楼下火车的声音，睡的格外的舒服。
　　“救我…”
　　我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忽然睁开眼，发现周围大火弥漫，一个女孩压在房梁下动弹不得。我想起身，却又挪不动双腿，就像腿上绑着一百斤的麻袋，一步都抬不起来。眼看着一个个路人从女孩身边跑过，甚至有的看到了，也当不存在一样，没有一人愿意蹲下来拉她一把…
　　女孩把头转向我，我却看不清她的样貌，只知道她在看着我…我努力去看，却最多只能看到一丝丝，只是感觉，这个人，我应该见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看着无助的她，心是不由自主的揪在一起，我自己也是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挣扎到最后，我只是睁开了眼睛…
　　看着窗外仅有一丝丝的亮光，还没到早上啊…想着刚刚发生的梦，那个人到底是谁呀…我曾想过会不会是“欣妍”，可是她的样子，我同样是想不起来…
　　这次的梦好在不是“连续剧”了，当我在睡着的时候，也就一觉到天亮了。起来吃点东西，收拾一下自己，也就跟大姐一起去店里了。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收银、软装，熟悉的工作项目，也是不以为然了。看着店里的陈列，总觉得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是哪；再看看店里的同事，其实也并不熟悉。
　　之前的梦带给我的东西太多了，太容易依照梦境想事情了，其实很多地方还是和现实不同的，或许我真的被梦境干扰了吧。
　　刚到这边的时候，店里只有三个店员，由于每个人的情况，也有不少调动，但是慢慢到后来加上我也基本上稳定了。老太太依旧没多久就回北京了，我留在昆明帮着看店。老太太临回家前一天晚上，又做了一个梦，我印象很深。
　　梦里梦到一个小女孩，到处乞讨，到处跑，哪怕随便给口吃的都行，但是却没人在意。我问了很多人，他们却说不用理她，她家人都不在了，饿了就出来要吃的了。小女孩去要东西的时候，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哦，好的。知道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去做，只是嘴上说说。到最后也只是看到小女孩什么都没拿到，而且，我依旧看不清她的样子，但还是觉得很熟悉…
　　这些梦的意义我找不到，唯独能看到的，就只有人性的冷漠，这个女孩有多无助…如果现实中真正能遇到的话，她应该也是一个内向的人，甚至会很天真、很单纯…因为她很需要帮助，或者说，很需要爱。也说不准，她自己，也在抗拒感情。如果她是个外向的人，她应该也是在“装坚强”，内心很脆弱。
　　从这两次的梦里，我只能读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