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无求》刘慕纯

17、归乡

　　时间不断地走着，转眼已经是四月初了。从家里多了一只小猫开始，云雅也开始愿意说话了，没事就是带着小猫去楼下转转，看到人也会去打招呼了，说真的对于云雅来说，进步太多了。我和欣妍心里的大秤砣，也是放下了。
　　四月初到店里的时候，欣妍和大姐还有我说：“已经出来很久了，宝贝们幼儿园的钱已经交了，也不能浪费了，这两天我还是带着宝贝们先回去了，最起码让她们把幼儿园上完，就半年了，也别耽误了。”
　　大姐也知道情况了，也就让我跟着一起回去了，毕竟一个女生带着三个宝贝回家，也不放心。来的时候是因为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也不会让她们来。
　　转过天，全家一起吃个饭，玩到很晚，回去以后收拾好东西，踏踏实实睡了一觉，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就踏上归途啦！说是回家，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走到哪玩到哪，只不过目标是家罢了。我们从昆明向北，第一站成都，从成都去重庆，向北到河南。向往已久的我，还是专门去新乡东站去吃了一顿拉面...虽然店面并不是那么特殊，味道也称不上有多好，但是那碗面里，也存着我不少回忆。我们从河南进河北回京。
　　小半个月的时间，也把这一路上的美景，几乎都转到了，这趟也不白出来。
　　“哥，下雨了。”从北京回延庆还是要经过一段山路，刚进山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
　　“还别说，这种地方下雨还挺美的。”
　　“是啊，四周都是山，稍微有几滴雨，看着特舒服。”欣妍回头看看，“宝贝们都睡熟了。”
　　“嗯呐。”
　　“哥，我也快到年龄了，回去以后，娶我好不好。”
　　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确定吗？我可是要什么没什么。有咱们现在这一辆车，还是一起买的；有一个房子，是我们一起租的。家里那些存款，现在还不够三个宝贝以后的生活。我没有人家帅气的外表，把我扔人群中，你可能都要找我好久才能看到我。你确定嘛？”
　　“其他的我都不管，我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是一个愿意把我带回家，愿意陪我长大。他愿意无日无夜打工，只是为我挣一点零花钱...他会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会不厌其烦教我我不会、不懂的事，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我们受到一点委屈。每次看到痴情的老哥，心里特别不舒服，但我想和你说，不管你在外面多苦，不论外面有多少人不喜欢你。哥，回头看看，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傻宝...”欣妍第一次和我这么认真的说这些事情，说实话，眼泪要是想溜出来，真的谁都拦不住。“你真的愿意吗？”
　　“我愿意！”
　　“好，我娶你，我们说好了。”
　　“嗯！”
　　或许，我们在一起，应该才是最好的选择叭，车里放着轻音乐，看着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我也渐渐把车速降下来了，毕竟视线不是那么好。
　　“哥！”忽然欣妍喊了一句，宝贝们都惊醒了，欣妍指着前面山体，“石头！”
　　我探头看去，赶紧降低车速，企图停车。下雨天毕竟可见度很低，更何况这么大的雨，我虽然慢下来了，可是后面的车不会同时停下。“砰！”后面的车在后面顶了一下我们，一连就是三四辆。我们被硬生生挤到危险区...我第一反应并不是停在原地，而是加油冲出去，事后在处理。可是还没等我踩油门，一堆石头滚落到车侧面，把我们硬生生推到山下。
　　山下，就是万丈深渊...
　　“啊！”当我再睁开眼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环顾四周，熟悉的柜子，熟悉的桌子，熟悉的电脑，这是我常年生活的屋子，这是我家。当我看到垃圾桶里那两小瓶晕车药的空瓶，忽然明白一切都是假的。我一直坚信的是对的，越是缺少的东西，越是更加想要得到，可越是自己向往的东西，就越是无能为力。现实，总是会告诉我们，你越是期望的。越是会让你失望，希望越大，受伤越严重。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原来都是梦。
　　哪有什么欣妍，哪有我三个宝贝，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一个碌碌无为的人罢了。我看着垃圾桶里的两个药瓶，挣扎着站到地上，忽然感觉自己没有腿一样，瞬间瘫在床上。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腿压到身下一天，再站起来的感觉，一点知觉都没有，我几乎是爬到屋门口。
　　到客厅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如果没有记错，那两瓶药应该是我下午一点吃的。四个小时，我只睡了四个小时，可我做了四个月的梦。那么真实。
　　我挣扎着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接到老妈的电话：“我到楼下了，出来吃饭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才想起来，老妈今天还约我吃饭。说实话，两瓶晕车药的剂量，真是困到不行，站着都不敢闭眼。不夸张的说，把眼睛闭上再睁开，几秒钟的事，也许就又做了一个梦。
　　既然还活着，就只能强忍着去吃饭了。又不想老妈知道我做了什么，又不想让她白跑一趟，只能好好洗漱一下，整理好衣服，爬下楼了。虽然醒了一会，腿上有点知觉了，但还是很难受。
　　一晚上强忍着困意，一直和老妈坚持到九点才回家。从这次开始，我再也不觉得熬夜有多困了，因为我经历过比熬夜还要困的事情。虽说难受，但是看到老妈以后，心里舒服很多了，最起码我还活着，还能再多陪家人几年。
　　再一次回到屋子的我，依旧可以回忆起下午的那个梦。唉，我什么都没有，梦里活的再好，和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药劲还没过去，刚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甚至晚上回来连衣服都没换。
　　“他如果再不醒的话，或许就真的醒不了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已经过了72小时了。”
　　“哥...”
　　“爸爸...”
　　我还没睁开眼，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这样的对话，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声音...
　　“哥...醒醒...”这个声音不断抽泣着。
　　我还没死呢！意识逐渐清醒的我，也感觉到胳膊上有人压着，没多久，浑身的痛感钻出来，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我强挣扎着睁开眼皮，可能由于长时间没有见光，刚睁开一条小缝，看到那一丝光的时候，就又被光刺到闭上眼睛。
　　“妈！爹地眼睛动了！”
　　“嗯？”
　　我尽可能的去适应灯光，慢慢睁开眼睛，“妍...你压到我了...麻了...”
　　“哥！！！”欣妍完全没顾忌我的伤，直接扑到我身上，放声痛哭。可是在她身上，也缠着很多绷带，旁边床上的孩子们，也都打着吊瓶，躺在床上看着我。
　　老爸老妈都在床边坐立不安，不止他们，全家几乎都在...可能是怕奶奶担心，所以奶奶没来。就连在昆明的大姐大姑都在。当看道欣妍趴到我身上，老爸老妈几乎是扑过来的，“你终于醒了！”整个屋子里笑声哭声连成一片...
　　但我心里所想的，或许和他们不同...这到底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这触感和痛感太真实了，在梦里如果受到如此强烈的感觉，应该会直接醒来才对。梦虽是心里所想，可□□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又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感觉。可如果说刚刚经历的才是梦，那欣妍和宝贝们，真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算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论哪边是真的，哪边是假的，全部都是我自己的生活，怎么不是过呢。我也懒，懒得去猜哪边才是真的世界，我只要真诚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就够了，哪怕他们在变，我还是我，永远都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刘慕纯！
　　随遇而安吧。
　　“这是哪...”所有电视剧从医院醒来，第一句话应该都是这个吧，虽然我知道这是医院。
　　欣妍趴在我身上，哭着说：“这是市里的医院...我们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你几乎是在空中把宝贝们紧紧抱在怀里...而且，还尽可能想办法护住我...”欣妍不断抽泣着，她口中所说的这些，我脑中也逐渐浮现出当时的画面...我印象中，我们从山坡坠落，刚开始是垂直向下，没有多久距离就有了些许平缓的山坡，我们几乎是顺着山坡，和车一起滚到山脚下，可是其他的就没印象了。
　　老妈接着说：“当时是好心人报警的，警察和护士到了以后直接送到这里，追尾的事情，能处理的也都给你处理妥了。我们也是接到护士的电话，才知道的事情经过。她们受伤没有你严重，很快脱离生命危险，可到你的时候，大夫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三天你都没有醒过来，那就真的...”
　　我也起不来，只是慢慢伸出手，紧紧攥着老妈的手。
　　“爸，妈...”我把全屋人叫了一遍，每个人都含着泪答应一声，“别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了...”
　　“好...不担心...”
　　“妍。”我叫了一声欣妍，可是她趴在我身上没有反应。“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