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光年》向*然

51、第 51 章

　　到家的时候屋里居然亮着灯。我换好鞋走进客厅，就看到温睿一身正装坐在沙发望着前头。
　　“温睿？”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事情都解决了？”
　　“小冬，”他低着头，“还记得这张茶几吗？”
　　茶几？茶几怎么了？这人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一年了。我本来想等到你生日，”他抬起头看着我，面无表情道：“但我实在没耐心了。我要走了。”
　　他又变回我刚刚认识的那个温睿了。面冷，心更冷。我似乎听到身体里血液结冰的声音，他的寒意传递我身体每一个细胞，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供应不了任何力量。
　　一年了？原来他说的那个契约与期限都是存在的。可夏天都还没有结束呢。
　　“我走了。”他站起身，“我的东西我都带走了。以后，”他拍拍我的肩，“自己好自为之。”
　　“温睿。”我忍不住叫出声，“你就这样走了？”连一个交代都没有？
　　“我们当初就说好的。现在不过是履行约定。”
　　“可当时只有你同意，我没有同意！”我紧紧握拳，指甲深深掐进了肌肉，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一点也不觉得。只有心脏上撕裂般的痛楚让我喘不过气。
　　“同不同意不是你说了算的。”
　　“温睿，就算你养只狗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吧？！”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小冬，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就不能都理智点？弄得恶形恶状干什么呢？好聚好散以后也好见面。”
　　“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就要分手？我……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他似乎笑了一下，“我实在没办法跟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一起生活。”
　　三心二意？我什么时候三心二意了？
　　“温睿，”我走过去拦在他面前，“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一直……”
　　“不用说了，”他不耐烦的打断我，“你受欢迎的程度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男女通吃啊。”
　　冷汗，带着刀削般的痛楚从皮肤划过，“我都可以解释的……温睿，那都是误会啊！”
　　“误不误会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告诉我。”
　　我心头一凛，忽然有点明白。他想走就走，根本不在乎我做过什么，就算没有邵城跟小米，他也一样会走。
　　他说我三心二意，我就是三心二意。
　　“温睿，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呢？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过一辈子的。”
　　“你到底是傻还是天真，你怎么会认为两个男人能过一辈子？”他毫不吝啬嗤笑我，“一开始我就说的清清楚楚了，做我一年的情人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单立冬，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绕过我走出去，“砰”得关门声砸在我心上。
　　痛不可挡！

　　我颓然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周围。每一个角落都如此熟悉，每一寸空气都印着他的气息。我跟他在这里生活，那些个日日夜夜，他陪着我……他帮着我……他……
　　我摩挲着脸，想找回一点触感。单立冬你个傻B，箫辰明明才警告过你，你却还是无所顾忌，你猪啊！那天晚上他们肯定谈到过我，所以箫辰才特意来警告我，可我……可我……
　　单立冬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到底做了些什么？！

　　第二天太阳还是升了起来，我睁开眼望着窗外，想着是不是要起来上班。
　　罢了罢了还是起来吧，难不成真要做个颓废沮丧的文艺青年？可我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胡渣，双眼浮肿的人实在是笑不出来。我扔掉牙刷，把脸浸在水中。
　　好吧，单立冬，别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没有失恋过，不就是又被甩了吗？！有什么大不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为什么胸腔跳动的位置还是那么痛？

　　“单立冬，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小米关切的看着我，“是不是生病了？”
　　“昨晚上空调打得太冷了，有点受凉。”
　　“去医院看看把？你看起来很不好。”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我装着若无其事喝水，只盼着她赶紧走开，别再盯着我看。不然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心理建设就要土崩瓦解了。
　　小米点点头，“那好吧，如果明天还是不舒服就要去医院哦。”
　　“知道了，”我随意的挥手，“你比我妈还烦。”
　　工作是个好朋友，可以抵抗一切不如意。爱情？爱情有什么用处？不能吃不能喝，还徒增烦恼让人七伤八痛。还不如好好工作，至少银行卡上头的数字都是自己的。
　　可我真没想到，下班之后会看到高兴站在大楼门口。
　　“嘿。”他看到我笑得一脸灿烂，“单立冬。”
　　“你怎么会在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我昨晚上才失恋，他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的？
　　“来找你吃饭。菜都买好了。”说着他提起手里的塑料袋在我眼前晃了晃，似乎买的还不少。
　　“我来吧。”我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还挺沉。
　　“我还订了一箱酒，这会估计已经送到你家去了。”
　　哗！“这服务周到哦。”

　　我把啤酒放进冰箱，先开了支红酒。高兴大概就是来陪我喝醉的，所以才选在家里，不管喝成什么鬼样，都不怕回不了家有伤市容。
　　“先吃点这个，饭还得等会。”我蹲在地上，高兴从身后递过来一样东西。我伸手接过，才看清是巧克力。
　　我笑，“以前安娜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给她买巧克力，还不贵的不吃。”
　　高兴站在一边也笑了，“这是我哥带回来的，挺好吃的，我忍了很久，才给你留了这么一点。”
　　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剥开包装放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口腔的甜美混着心里的苦涩，一时半会儿也适应不来，但我还是笑着说：“挺好吃的。”
　　高兴做菜的水准是越来越有进步，我本以为自己会辜负他的好意，但没想到胃口好到爆。他准备的菜一点都没浪费，红酒早喝光了。我跟他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一人举一个啤酒瓶子直接灌。
　　他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啤酒一叫就是一箱。
　　“分了也好，单身多自由。”我舌头有点大，口齿不清，但脑袋却越来越清醒。多自由？无论什么时候回家，都只有黑漆漆一片。
　　“你要真这么想才行啊。”
　　“可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都还没过24小时呢。”
　　“蔺康告诉我的，”高兴说着灌下一大口酒，“我想是温睿要我来看你。”
　　“是嘛？他难道还怕我想不开？”这不像他的风格啊。可这是不是代表他还关心我？
　　“我不知道怎么劝你，所以只能带着酒来陪你。”
　　我伸手用力拍拍他肩膀，这样就够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很多事情都不能细想，越想越纠结，越想越要命。所以我决定忘记，我找了房子搬出来。我实在没办法再住下去，屋子里充满了回忆，每一尺每一寸，都让我心惊胆战。每一次半夜惊醒就下意识往旁边摸，我怕再住下去我会发疯。可秋天还没到，我就接到Johnny的电话。
　　“你搬哪里去了？我送过去的衣服都退回来了。”
　　衣服？哦，是快换季了吧“不用送了，我用不着那些了。”
　　“地址。”Johnny似乎听不懂我说什么，只是一味问我住在哪里。
　　哎，我在心里叹气，为什么还要逼我说出那么不堪的事实？“我跟温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也不再需要那些行头。”
　　“你跟温睿什么关系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收了钱就要把事情办好。”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现在住的地方很小，根本放不下你那些衣服，这样吧，你先帮我收着，我改天自己去拿。”
　　那头顿了几秒钟，似乎是在考虑，“那好吧，你过来我再帮你修修头发，你一直没剪过，已经很长了吧。”
　　我望着额前的发才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剪过头发了，“好。我去的时候打你电话。”

　　过了白露天气就真的冷了。连着阴了半个月，到九月底我才抽出空去Johnny的工作室。
　　我到了那里才想起来，这里是温睿的地盘。
　　我站在门口望着那熟悉的招牌，忽然有点儿恍惚，似乎一切都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一回身就已经物是人非？
　　我不知道怎么上的楼，但等我回过神，我已经坐在椅子上。剪刀快速划过，就看到一缕缕头发落下，过了好久才听到一声，“好了。”
　　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与上次的发型不同，虽然也一样清爽妥帖，但整个人看起来却不一样了。我顿时有种重生的错觉，从头来过，真是一点都不错。
　　跟Johnny说清了我现在的工作状态，他给我搭了几套衣服让我先带走，我很感激，好在他没逼着我把几个箱子都扛回去。
　　“这些衣服都要干洗的，穿过了打电话叫人去拿。”
　　“好。”Johnny才不是对我服务周到，他只是怕我穿坏了他的杰作。
　　拎着衣服下楼，才惊觉已经天黑了。夜总会前面的露天停车场依旧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我以前还会仇富，觉得现实残酷社会不公，但现在看来除了金碧辉煌觉得金光灿灿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可人倒霉起来，真是连喝冷水都塞牙。我才走了几步，就开始下雨。
　　天气预报说整个星期都有雨，可偏偏撑到周五才下？您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上哪儿躲雨去？我叹气，无可奈何站到了身后建筑的屋檐下。
　　我犯不着为了避嫌虐待自己，我一个人住，万一回去发烧生病，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我可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
　　胡思乱想看着屋檐飘下的水珠越来越大，我只穿了件衬衣，这会儿已经湿了大半。忽然起来Johnny给我的衣服里有件防水外套，才想翻出来，就看到有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送你回去。”我抬头，温睿站在我面前，撑开伞，罩在我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