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54、畸形19

　　说完这句话，覃红冷冷地看着段殊之，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咯咯咯的笑声在狭小的审讯室回荡着，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快要断气了才缓过神来。

　　段殊之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看着她。

　　“你不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吗？可是，警察先生，你不觉得好笑吗？我为什么要杀人？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单凭他们收到的玫瑰花？单凭他们想要追求我？为了这些我铤而走险去杀人？太可笑了。”

　　“为了钱。”

　　段殊之面对疯疯癫癫下依然优雅的覃红，尽量表现的淡定。

　　覃红的笑容敛去了，她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一次可以挣多少？后街的人都知道我的价格，怎么，警察先生需要我的服务吗？”

　　她撩了一下头发，笑得魅惑又矜贵自持，看样子她也不会是廉价的。

　　段殊之轻笑了一声，往椅背上靠了靠，淡然道：“抱歉，我是个纯gay，而且有家室，你也没他万分之一漂亮。”

　　耳麦里传出严林田茫然的声音：“段队哪儿来的家室？”

　　小周煞有其事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呢？段队这么聪明又这么流氓，那肯定是计策，是故意激怒她才这么说的，这简直是激将法的最高表现！”

　　严林田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段殊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耳麦摘掉掏了掏耳朵。

　　覃红倒是没有被所谓的激将法刺激到，整理了一下头发，催促：“我女儿要放学了，如果警察先生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就放我回去吧。”

　　段殊之又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病例，很厚，上面记录了很多，一看就是属于一个长期治疗的患者的病例，那个东西像是刺痛了覃红的双眼，她慢慢直起了身子，蹙着眉头，指尖发抖。

　　段殊之翻了两页，慢慢悠悠地说：“你女儿的病最近恶化了吧，她上学的次数也逐渐变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如果没有足够的钱，她就没有办法接受治疗了，作为一个肯为女儿出卖自己的母亲，你会为了她再次拼命，不是吗？”

　　“我没有做。”

　　“哦，还有一点，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两个人的心脏都被挖走了，其他内脏器官都在，只有心脏不在碎尸块中，小爱的先天性心脏病还有一个治疗的办法，那就是心脏移植，这些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吧，覃小姐。”段殊之双手交叉，审视着她。

　　“我说了，我没有杀人。”

　　覃红似乎已经极其不耐烦了，之前的那些优雅淡定渐渐支撑不住，更像是一个焦急于去接自己小女儿的母亲。

　　段殊之风轻云淡地说：“我知道。”

　　“……”覃红几乎觉得一口老血上不去下不来，你知道我不是凶手跟我在这说半天是图什么？遛狗吗？

　　段殊之和她周旋这么久并不是为了戏弄她，而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帮凶，抛尸的人和她外形不符合，但也有可能是她杀了人找别人去抛尸，能有这个胆量和可能的他们排查了一圈，找到了小爱的同学宋祈寺。

　　但覃红不是凶手，凶手不会蠢到拿自己店里的花去受害者家中，并且不会掉证据，而且以她的头脑和胆识，做不到。

　　就像叶辞说的，真凶的心理素质强到让人可怕。

　　他企图让覃红露出马脚，可惜失败了，她好像真的毫不知情，听到宋祈寺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同样波澜不惊。

　　.

　　医院里，段殊之坐在椅子上看何须传来的几张觉得不对劲的现场照片，伤员叶辞正靠在床头看审讯录像，他一直平静又淡定的看覃红面对段殊之掌握的证据时的种种反应，直到看到中间一段的时候，扬眉轻笑。

　　“段哥，已有家室是什么意思？”叶辞不怀好意地问。

　　“我，我糊弄她的，就是随口一说，你少在那里臭嘚瑟！”段殊之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漂亮一万倍。”叶辞皱起眉头，不满意了，“段哥，漂亮是形容女人的，你说过喜欢我不是图我漂亮，咳，样貌。”

　　“骗你的。”段殊之洋洋得意。

　　“所以你只要好看都喜欢？根本不在意内心？”叶辞不自觉得摸了摸脸颊，还好之前的伤没有留疤，不然会被嫌弃的。

　　段殊之无辜的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是说，喜欢你这句话是骗你的。”

　　“……你这张嘴果然不适合说话，只适合□□。”叶辞甩出更狠的一句，眼看段殊之的脸色变得难看。

　　“去你妈的！”

　　叶辞笑笑，捏着段殊之的一只手亲亲啃啃的把玩着，觉得他脾气比之前好像好了不少，在ktv见到他的时候没有提刀砍死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段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段殊之不假思索地说：“复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我觉得炮友关系才是最硬核最靠谱的，你快好起来，说好给我压的别忘了啊。”

　　其实叶辞问的是关于这个案子，下一步有什么计划。

　　“可是你明明更喜欢……”在段殊之的眼神警告下，叶辞禁了声。

　　两人靠在一起腻歪了一会，段殊之始终一副我是看你生病才勉强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的样子，被迫搂抱着怀里日渐消瘦的叶辞，之前嚣张的肌肉小了点，线条感没那么夸张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段殊之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瘦了吗？”

　　叶辞不自觉摸了摸胳膊腿儿，好像是比之前微微消瘦了一点，等伤养好了要注意锻炼了，作为一个完美的实验品，可不能辜负了父亲那么多年的培养，他死都死了，还留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脏事儿没有解决，就只能由叶辞来解决了。

　　段殊之和叶辞的默契往往是很玄的，他们讲着一件小事时，都能同时想起毫无关联的另一件事，即使这件事是两人之间的一堵厚重的墙。

　　“说起这个，之前清圆那个案子的时候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好，好像是从调查指甲油开始的，什么情况？”段殊之问。

　　回忆起那件事，叶辞脸色有些发白，他没心没肺地说：“想你想的，你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我亲得还不够啊？还要怎么亲？”段殊之没好气地说。

　　叶辞低低笑着。

　　段殊之瞟了一眼叶辞怀里的视频，问：“你觉得覃红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我觉得她很紧张但是又一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好像真的只是巧合，和她完全无关一样。”

　　“她从你问话开始就一直在说谎，嘴里没一句是真的。”叶辞说。

　　“没一句是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辞道：“她说陈勉和刘强鑫为了她常常去她的花店里买花这个事情就是假的，这两个人都是不善言辞内心自卑的宅男，身材较胖，做事比较小心，才能做这种危险的非法职业，才能在华城这么久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样的人很难有很多花花肠子去追求一个单身女人，他们更容易做出的选择是躲在不见光的背地里观察覃红，然后找到机会下手。”

　　段殊之无奈地说：“你又来了，还有没有靠谱一点的？”

　　叶辞不服气地说：“你这是偏见，我说的哪一次有错，这些可不是空穴来风，心理研究对于刑侦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我没说心理研究，叶辞同学，请你就事论事好不好。”

　　叶辞气呼呼半天没说话，过了会憋出一句：“据说姜淮的心理研究比我要深入要专业，也没见你说他半句不好的话，你，你这是偏心！”

　　“我没有。”段殊之瞪他。

　　“哦，还有，她说卖花足够维持生计，显然不够，她的穿戴不俗，脖子上那条项链价值三十万元以上，她女儿在山海中学上初中，山海中学的学费可不是一般人能支付的，这说明她并不缺钱，如果能有闲钱提高生活质量，应该不会为医疗费而担忧。”

　　叶辞这次没有分析性格，一脸求夸奖。

　　段殊之忍不住感慨起来：“哦，这点我还真没想到，她那条项链三十万？这行业竟然这么赚钱，还真是实现了躺着就能暴富，我们累死累活连房子都买不起。”

　　叶辞轻笑道：“我给你买，你躺着就行。”

　　“嘿！你把我当二奶养？”段殊之不乐意了。

　　“你之前还说我们是父子，不是把我当儿子养……”叶辞想起那句父子关系就感到牙疼。

　　段殊之赶紧结束这波旧账，问：“还有嘛？”

　　叶辞笑道：“还有，她说她急着接女儿放学，她女儿明明住校，这样行业的人哪有时间照顾放学后的孩子，所以她根本不是急着接孩子，只是想走而已，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怕你发现，所以急匆匆的要回去。”

　　“靠！还真是！”

　　而且那个时间段也不是放学时间，山海中学是有晚自习的，不到九点不可能下课。

　　“何副队给你发了什么？”叶辞瞧了一眼段殊之手机上的图片。

　　段殊之将照片推给他，说：“你看看这几张照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何须说觉得奇怪但是看不出来哪里奇怪，你看看，是不是伤口有问题？”

　　叶辞反复翻看这几张尸体的图片，肉块上面连着的是皮肉，乱七八糟鲜血淋漓根本看不出什么，但是叶辞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叶辞指着一处说道：“段哥，伤口有问题，你看这里，是指甲的抓痕。”

　　“抓痕？”

　　段殊之惊叫出声，如果是指甲的抓痕，这意味着上面可能有凶手的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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