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每天都在作死的路上狂奔》醉沉凰

33、第五章

　　午饭小崽吃得很香，小肚子都有点撑起来，圆滚滚的很可爱。
　　母子两闲来无事眯了会儿，一觉醒来太阳斜照，指针都快标到4上头。
　　削颗苹果切成块给小崽当点心，江一白洗米下锅，再给崽崽换套好看的衣服，就准备带娃出去溜溜。
　　适当的户外活动可以让孩子亲近自然、心胸开阔平和。特别是对从小就被抛弃被欺压被厌恶的贺无一来说，尤为重要。
　　傍晚的阳光正好，草绿花红，绿化带边沿多的是带娃溜达的人。
　　江一白顶着一副无度数的黑框眼镜，头上扎着减龄的丸子头，牵着同样带儿童眼镜的小崽子，一手端着装苹果的碗，步履从容。
　　没到下班的点，小区里三三两两大多是爷奶带着小孙孙，又或是四五十岁的保姆阿姨带着小主人散步，只有零星几个是亲自带崽的年轻妈妈。
　　小朋友之间的交际简单得出乎意料，不问由来不问去处，感觉喜欢的就直接扑上来。就有这么一个扑过来的小姑娘吓了沉浸在吃苹果里无法自拔的贺无一一跳。
　　大概是看贺崽崽长得好，扑上来的小妹妹路都走不稳，流着口水就压了贺崽崽一个大马趴，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蝈......蝈。”
　　口水差一点就滴到了他的脸上。
　　贺无一：“......不......不......”
　　害怕自己的怪力会对小朋友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贺无一硬生生抑制住自己想推开对方的手，僵着身体一脸惊恐欲绝的表情，萌翻了无良的新手妈。
　　江一白笑眼咪咪，光看不搭手，还好紧跟其后的妹子妈妈发觉了自家闺女垂涎欲滴的口水，解救了小崽于水火之中。
　　“呦呦，快起来，看你的口水流得满身都是——哇，这个哥哥长得好帅，怪不得你把人家扑倒了~小色女，三岁看终身，你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花痴！”
　　一手捞起自家闺女，宝妈抽了张纸巾擦掉闺女留在贺无一衣服上的爱的口水，顺手捏了捏小哥哥嫩嫩的脸蛋，花痴的模样和她女儿一模一样。
　　江一白：“......”
　　吃我崽的豆腐，你问过我了吗。
　　“对不起啊，小哥哥。妹妹她喜欢你，所以想抱抱你的，没想到把你压摔倒了，让姨姨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磕到了？”
　　“......不......不......”
　　贺无一使劲地摇头，拒绝她触碰的手。
　　妹子的妈妈不以为意：“哈哈，还害羞啊，没事阿姨不吃你豆腐，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摔伤了！”
　　“......不......不......”
　　贺无一急得额角的汗都冒出来了，无良的老母亲这才上前解围。
　　江一白拦住对方探向自家小崽的魔爪，笑意盈盈：“没事没事，我家小崽儿认生，不喜欢和陌生人挨挨碰碰的。这是你闺女吗，多大了，长得真可爱~”
　　小嫩脸上捏一下，把儿子失去的豆腐吃回来，江一白把装苹果的碗递给软妹子：“你好啊小妹妹，要不要吃个苹果？”
　　小妹妹露出嘴巴里才长了几颗的玉米小牙，抓起一块苹果放进去，还没咬呢，口水又流了下来。
　　眼明手快擦干闺女嘴角边的液体，妹子她妈摸摸闺女的小脑袋：“不好意思啊，我女儿最近在长牙，口水流个没完。呦呦，拿了阿姨的苹果，我们要说谢谢知道吗。跟着妈妈说，谢谢阿姨！”
　　“......歇......歇！”
　　“不客气，小宝贝儿！”
　　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江一白摸摸妹子头上的小揪揪，就见小宝贝咬着苹果踉踉跄跄又往自己后面扑去。
　　贺无一：“......”
　　眼看脆得不堪一击的小朋友又要迎面袭来，贺崽崽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掩不住的惊恐。
　　小妹妹‘咯咯咯’的笑，以为这个漂亮哥哥是和自己玩游戏，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迷之微笑看着自家闺女花痴小哥哥的‘追夫现场’，妹子的妈妈与有荣焉：“你儿子长得真好，看我闺女稀罕的！”
　　无良老母江一白：“你闺女也很漂亮呀，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大长腿。”
　　“她长相遗传了她奶奶，腿长是我老公基因长得好。还好头发不像她爸，不然再漂亮顶着个光头也没救了。”妹子的妈妈想起自家老公那个一脉单传的大光头，还心有余悸。
　　幸亏自家闺女聪明，知道挑好的长。
　　“......蝈......蝈。”
　　“......不......不......”
　　再次后退躲过一个飞扑，贺无一满头是汗，很是狼狈。
　　一旁作壁上观的无良妈不但没有施以援手，还看得津津有味。江一白正看得兴起，就听聊得兴起的妹妹妈说了：“你儿子长得真好，是像你多一点吗？仔细看看，美女你很眼熟啊，好像是——好像谁来着？对，像演流苏皇后的那个女演员贺薇薇来着！”
　　戴着眼镜的脸僵了一下，江一白转头：“啥，你说我像谁？”
　　妹子妈拍了自己的嘴巴，笑得有些尴尬：“不是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你长得好看，像女明星，不是说你是贺薇薇。贺薇薇虽然人品有问题，但她长得确实好看。”
　　江一白“......贺薇薇，长得确实漂亮。”
　　“对对对，我就是说她漂亮。现在娱乐圈的女明星，一个个高鼻梁尖下巴，就跟机床上的流水线产品一样，长得太没有辨识度了。还是贺薇薇带点肉感的小圆脸可爱，看着顺眼，演技也好，她演的流苏皇后我都三刷四刷还没腻呢。”
　　就是人品不好，勾三搭四、未婚生子不算什么，不能原谅的是身为一个母亲竟然把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扔到孤儿院，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简直不是人！
　　对妹子她妈没说出口的话略有领会，江一白笑容僵硬：“娱乐圈的信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事实。”
　　“你说的也没错。别的都无所谓，但是我觉得把孩子抛弃了这件事总得是主观意愿吧。又不是生活所迫养不起孩子，同样是当妈的，我无法理解一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扔掉这件事。”
　　江一白：“......”
　　这是她的锅，再重也得背。
　　伸手抱起跑得团团转的小崽，暂时不想面对现实的江一白手动再见：“我们等会儿还要去超市，先走了。妹妹，拜拜啦，有时间再一起玩哦~”
　　“好吧，那我们下次再见。小哥哥，拜拜！”
　　告别萍水相逢的人，江一白总算松了口气。走在树荫下的小路上，听着不远处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放眼望去十米开外就是儿童游乐场所。江一白脚下不停慢悠悠走着，随口询问崽崽的意见：“崽啊，那边有滑滑梯和沙池，还有好多好多可爱的小朋友，你想不想过去玩？”
　　就见被牵着散步的小崽抬眼看她，面无表情。
　　刚刚跑了那么久，身累，心更累。他对袖手旁观的无良妈已经不抱期望了。
　　看小崽崽不说话，江一白挑眉：“那你是想去更前一点的跷跷板玩？还是攀登网？——都不喜欢吗？”
　　贺无一眼神收缩，小身板不自然僵硬，抿紧了唇瓣。
　　“......”大概是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让他不想靠近这些地方。
　　她现在还没到达对方的内心深处，很多事情小崽都不会和她说。不过没关系，慢慢来，人生那么长，不用急于一时。
　　江一白把碗递给贺无一，弯腰抱起小崽崽，转移话题：“来吧，我们先找个清净点的地方把苹果吃完，然后等下去超市逛一圈，买点调味品和你爱吃的东西好不好？”
　　累极了的贺无一端着碗，疲惫地窝在她怀里，懒懒点了点头。
　　江一白就找了个人少点的地方，把他放下吃东西。
　　“崽啊，我们打个商量呗~”
　　小嘴鼓鼓啃咬东西，一片苹果还没吞下去，贺无一就听见大魔王幽幽开了口，他抬眼看人，眼神还有些空白。
　　江一白：“以后每天吃完饭，除了练习控制力道，咱们再多做一个语言训练好不好？”
　　能说‘不’，就代表他的声带没有问题。可是声带没问题还不开口说话，这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小崽崽的眼睛黑黑的、圆圆的，目光清澈如水倒印着她的身影，江一白声音温软，语带诱哄：“你知道对话在我们生活当中是非常重要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通过语言沟通才能达成。就好比刚刚，你只要叫一声‘妈妈抱我，我不想和小妹妹一起玩’，妈妈就会伸出手，让你不用跑得那么辛苦。再比如我想让你做一件事，这件事情可能你并不想做，但是你不开口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不知道的话，就会一直让你做，你不想做又不想说，那就只能听我的话把这件事做完。做不想做的事，是不是会让人很不开心？人不开心，就会有小脾气，你有小脾气，那妈妈也会不开心。你看，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不说出来，我们两个人都会变得不开心，何必呢？！”
　　这一大段话绕下来，年仅两岁半的贺无一脑袋有点蒙。
　　但他听懂了江一白刚开始打得比方，还有最后那句‘两个人都会不开心’，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从面无表情转为低落。
　　江一白双手合十抵着下巴，歪头偷偷看他，见小崽有些难过，努力克制自己想要亲亲抱抱他的想法，再接再厉：“我们都要好好的，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所以，每天花一点时间说说话，一两个字也没关系，让妈妈知道你在回应我，好不好？”
　　贺无一垂下脑袋，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江一白由蹲到坐，把下巴轻轻靠在他小肩膀上，语气诚恳：“你在我心里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的声音对我来说也是世界上最动听最悦耳的音乐。所以不要害怕，不要畏惧，哪怕今天只说一个‘好’字，妈妈也觉得你是最棒的。宝贝儿，你说好不好？”
　　小小的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对方对他的期望。贺无一想开口，喉咙又干涩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要生气，不要讨厌我，不要对我失望——’
　　他的心里在无声的喊，可是再想说出口，也依旧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贺无一又急又怕，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抬头让江一白看到。小小的身体手脚冰冷，他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讨厌，被丢掉了，下一秒，却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江一白抱着他的身体，抚摸他的头发：“宝贝儿，我爱你，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只有你，所以难过害怕的时候不要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我不是为了让你哭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如果你现在不想说话我们就先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到小崽崽流泪，她的心就一收一缩的疼。这感觉太陌生，活了三个世界第一次体会，不想再感受。
　　江一白抱起贺无一，转移他的注意力：“不哭不哭，我们去逛超市买好吃的好玩给无一，然后回家吃饭饭好不好？”
　　怀里的小崽无声点头。
　　江一白飞也似的抱着他冲了出去：“走喽，我们坐飞机起飞啦~~~”
　　清风迎面，花香开路，小崽崽被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一跳，没一会儿就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买零食买面包买玩具，买酱料买葱蒜买调味品，江一白购物狂的属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贺无一在这一方面也深得她的真传。
　　三个满满当当的超市购物袋，有一半来自于小崽的挑选。
　　到最后回家的时候，江一白只能两手提东西，让小崽一个人走在自己前面。
　　还好小区离超市不远，拐个弯过条马路就能到大门口。
　　母子两一前一后走着，顶着西下的斜阳，悠哉悠哉。
　　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
　　就拐一个弯的时间，贺无一比江一白早走了几步路。仿佛听到轮胎与地面急剧摩擦的声音，又仿佛听到了小孩子惊慌失措又后怕的哭声，江一白飞奔上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了——
　　贺无一两手按住一辆车的车头，车身下有一个与轮胎近在咫尺的小朋友抱着玩具哇哇大哭，距离不远的地方还紧急刹了好几辆的车。
　　江一白快步跑到小崽身边，车上的司机也停车熄火跑了下来。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样？怎么突然冲出来——不是我说，你当妈的怎么连孩子都看不好，这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你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上马路你是疯了吗？”
　　迎头一顿痛骂，江一白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冲上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跪在车旁就是一顿嚎：“我的天啊，我可怜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中气十足。
　　有嚎的时间，不应该先把孩子抱出来看看身体状况吗？
　　江一白把做了好事的小崽往身后拉去，眼见车头上两小手印穿透铁皮，她用自己的手掌心偷摸摸抹了几下，不着痕迹地毁尸灭迹。
　　“别担心，你做的很棒宝贝儿！”先安抚自家小崽，再弯腰稍微抬起车身把车底的孩子抱出来，江一白呼出口气：“看起来还行，但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下检查，这位阿姨——诶，你这是什么情况呀？”
　　话还没说完呢，好不容易把孩子抱出来，中年妇女抢过孩子撒开腿就忙不迭的跑了。
　　追都来不及的江一白：“......”
　　被突发事件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的司机：“......”
　　“这请的保姆就是不靠谱，带孩子不上心，出了事不说带孩子去医院做个检查，跑都来不及。”
　　“就是，我都看见好几回了，住一个小区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每天带孩子的时候只顾自己玩手机，孩子摔了碰了跟没事人一样，心情不好还又打又骂的，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住哪一楼，要知道了非得找她们家雇主说说。”
　　“这生了孩子还是得自己带，累归累，至少上心。请的保姆不是自己家的娃，谁会掏心掏肺对孩子好！”
　　“就是......”
　　耳边传来围观人群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让江一白和司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了许久的透明人，贺无一紧紧抱着江一白的大腿，目光还停留在车上。
　　江一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司机开了口：“不好意思，我刚刚刮破了你的车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扫一下微信好友，维修完后把单据截图发我，我把钱打给你。”
　　“诶？不用不用，孩子没事就好，车子——”能有什么事？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了车头深深的两个掌印上，司机不敢置信的看着穿透车头铁皮的痕迹，再看看面前瘦瘦小小二十出头的姑娘，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摆了。
　　江一白：“还是加一下吧。”
　　也曾当过白富美，对车子的外观与价值有所了解，这车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司机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快步向后座走去，打开后车门弯腰向里面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才转身回来：“你好，敝姓张，张程瀚。刚刚多谢你的孩子，要不是他冲到车前，我可能注意不到那个已经冲上来的小孩——车子不用担心，维修费可以走保险。倒是你，需要带你的孩子去医院看看吗，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
　　江一白低头，贺无一对她摇了摇脑袋，她回以一笑：“他没事，谢谢关心。”
　　司机点了点头，也不多纠缠：“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拜拜。”
　　车子启动，缓缓开走。江一白弯腰提起袋子，让小崽牵着自己的衣角走路。与车子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车内稳坐如山的男人淡漠的眼神一扫而过，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