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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引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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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凌将李寂默写出来的《青鸟传》拿回房间后,金禅立马抢了过去,闷头开始看起来。
这《青鸟传》李寂是默写在几张可展开的纸上,金禅看的同时,郁凌便把后半部分拿了过来。
“……引咒聚集妖魔鬼怪之煞气、怨气,久而久之,将对人产生不可逆之伤害,唯有以至盛至纯之灵气方可修复……”
郁凌念到这“引咒”一节时,觉得花渐落吸食人元气的诡异功法应该就是这上面所说的引咒,他又想起在摩柯山时看到花渐落气极了之后身体变得羸弱,而且还要服食侍从送上来的药丸方可稍稍恢复,难怪后面骆虎还说花渐落这不是病,是练功落下的毛病。
郁凌将这一节文字递给金禅看:“师父,看,应该是找到答案了,这邪门功法应该就是引咒。”
“不错,我刚看的这部分也提到了引咒,世间妖魔鬼怪从魔宗获取庇护,魔宗为了壮大守护力量也会集聚妖魔鬼怪的煞气,所以才有了引咒。”金禅神情严肃,像是掌握了天底下极为重要的秘密,接着说道,“但这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花渐落似乎也很少用这功法为祸人间。”
“钟尧初见过,当时我将子奕的遗体送回钟家时,钟尧初一看便肯定地说这是花渐落下的手。”
“但我向来听说花渐落不动钟家的人,我看可能是钟尧初在天衍派见过有人死在引咒之下,他向来和天衍派走得近。”金禅又将这份《青鸟传》的前半部分翻出,“钟家与魔宗仇怨不深,天衍派和魔宗才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这仇在娘胎里就结下了。你看,魔宗的发源受了青鸟的影响,而天衍派也将青鸟视作圣物,如此同宗同源才会容不下对方。”
郁凌听金禅这么一说,脑子里突然一亮,惊道:“这么说来,第二个会引咒的会不会是正道中人?”
“咦,小子脑袋灵光,我都没想到这上面去。花渐落那人是出了名的傲气,不会杀一个钟子奕还不肯承认,他也犯不着不承认,反正正道中人都将他视作死敌。正道中人,会是谁呢?”
“会是谁呢?”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时,李寂走了进来。
金禅道:“沉音,这东西你也全看过了,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你们看到的也是我看到的。”李寂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金禅笑着在李寂旁边坐下,胳膊绕着李寂的肩膀:“我们看到的是一样,但是我们能听到的不一样啊,沉音,你用微语诀能听到寻常人听不到的,那你肯定也能听到些线索,到底杀子奕的是谁?”
“微语诀不到紧急关头不能使用。”李寂冷冷地答道。
“这怎么不是紧急关头呢?关乎人命啊,就只要你去天衍派到处听听,兴许就能找到杀子奕的凶手了,这都不肯去,太不够意思,死脑筋。”金禅立马站起来离李寂远些,气冲冲地责备着李寂。
郁凌上前劝金禅:“别为难师叔了,别说有神殿的规矩束缚他,换作是我也不想做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事情。”
“好,你们都是君子,只有我满脑子下三滥的手段。”金禅抱着胳膊背对着郁凌坐着,一副没一只鸡别想把我哄好的样子。
郁凌的心思仍旧在那没看完的《青鸟传》上,也懒得在这难缠的俩师兄弟中间周旋了,便拿过剩下的几页纸看了起来。
“师父,渡魂珠,你是不是说过花渐落身上有渡魂珠?”
金禅一听,立马弹了回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在生气了。
“对对对,这东西是魔宗的宝物,相传是青鸟死时将自己的两个眼珠留给了他们,后来炼成了渡魂珠,听说渡魂珠在一个人身上久了,能与主人的魂魄相沟通,渡魂珠的灵力被催动时,主人能够操控自己的魂魄。另外,它还能冲破一些结界和禁制,花渐落刚出来时便凭着一颗渡魂珠在正魔两道畅行无碍,为所欲为。像天衍派藏书阁那种结界根本挡不住他。”
郁凌将信将疑地看着金禅:“是吗?藏书阁的结界好像也没能挡住我,而且不是也没能挡住师叔么?”
李寂道:“我到时并没有结界。”
金禅猛地看向郁凌:“不可能,天衍派自从被花渐落烧了那么一遭,防外人防得很严的,这次到底是搞什么鬼?”
“我当时靠近时的确感觉到了有结界,但随后便破了。”
“难道这鬼出在你身上?”金禅将郁凌拉起来,在他手腕上捏了捏,“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胎,或者是你身上也有渡魂珠?”
郁凌在自己身上到处拍了拍,自嘲道:“我怎么可能有那宝贝,我身上没一点值钱的东西,连把剑都没有。”
几人正说话间,店小二敲门进来,端了几样菜放到桌上。
郁凌一看,顿时眼睛放光,鸡,鱼,牛肉,全都是他爱吃的,他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在食物面前这么开心了。
“看你饿了两天,特地给你叫的。”金禅道。
李寂淡淡地看了一眼,起身要走。
“师叔别走啊,留下来一起吃。”郁凌挽留道。
金禅朝郁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留李寂。
待李寂出去后,金禅将门合上,坐到郁凌旁边,迫不及待得撕下一个鸡腿来,边吃边说道:“以后这种场合都不用留你师叔了,我之前没和你说过,不怪你。”
郁凌放下筷子,疑惑地看着金禅。
“我和你师叔虽是一个地方来的,但是我俩不一样,就好比你们中原寺庙里的内家弟子和俗家弟子,我是不必一辈子留在神殿的,所以我出来大吃大喝纵情声色都没关系,但你师叔不一样,他从小就被选为神殿的终身护卫,将来不会离开神殿。”
“意思是师叔不吃荤?”
“也不是不能吃荤,这点和和尚还是不一样,简单说呢就是不能沉迷口腹之欲。”
郁凌回想起在钟乐初家和李寂相处的那些日子,李寂吃饭虽是和大家一起吃,但向来都吃得很安静,从来不会表现出自己爱吃什么,或者是吃得很痛快的样子。
“那我们经常在他面前大吃大喝,是不是会得罪他?”郁凌担忧道。
“这个你不用管,你不逼他吃就行了,平时别人做什么是不会影响到他的。”
郁凌听了这话,突然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心想,果然自己做什么李寂根本不会关心。
“那师叔……是不是不能娶老婆?”郁凌将这话问出口时,只觉胸口砰砰跳得厉害,很期待金禅的回答,但心里又有些害怕。
金禅满口含着食物,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他说完又用戏谑的眼神看向郁凌,笑道:“你师叔不娶老婆这是对世上女人的仁慈,谁嫁给他别说甜言蜜语了,会被他的冷言冷语给气死!哈哈,你师叔对于女人来说,看一看养眼还行,真要过日子那得要命。”
郁凌也跟着金禅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觉得脸上好像都要僵硬了,实在笑不下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郁凌突然间又轻笑了一声,念道:“我看师叔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克制无趣的人,他心里想什么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也偷偷地吃鸡,偷偷找女人……”
“哈哈哈,是啊,你师叔偶尔闹一下,那肯定是惊喜,你知道为啥东方天齐没把绛青请出来?”
不等郁凌回答,金禅又接着说道:“是你师叔的琴声将绛青吸引过去了,让东方天齐当众出丑,哈哈,他故意把这事透露给我,就是想气我。”
郁凌暗暗一想,李寂还真是有意思,表面上一副不和金禅一般见识的样子,暗地里却经常逗他气他,这俩师兄弟之间的事真是越琢磨越好玩。
金禅一吃得开心,打开了话匣子,继续和郁凌说着:“你别看你师叔不吭声,其实嘴毒得很,岂止是冷言冷语,有时候简直就是恶言恶语。”
郁凌听金禅这么说李寂,哈哈笑了出来。
“而且还很会钻牛角尖,那本事我服他。”金禅笑着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
郁凌饶有兴致地看着金禅,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那是好多年前了,当时我刚进神殿,你师叔才七八岁,平时也不说话,我都没怎么注意他。
“有一次,我们坐在一起听教习讲课,那次讲的是大道至简,教习就说,这最原始的道理都是简单的,就像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我们北方被雪覆盖后就只剩了一片白色,这便是最本源的样子。
“又好比人,不加装饰前最初的样子也是接近黑白两色。”
金禅学着回忆中的教习的口吻声色并茂地讲着,突然忍不住笑了:“那教习说到这里特地让你师叔站起来面向众人,因为你师叔生的白净,头发又黑又密,而且又是坐最前头。他一开始乖乖地站着,突然间伸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当时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结果我俩都被罚了,后来我觉得这人有意思,有时候就会和他抬杠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