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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抓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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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收起手机,向着整个校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着,她将挂在脖子上的绷带解了开来,吸着凉气松动了一下关节,面部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
此时,操场上,演出刚刚开始,主持人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读着开场词,台下却响起学生们的窃窃私语。
程云琛站在台上其实根本听不清台下的声音,但光从他们的表情上,也能有所猜想。
阮晟虽是新生,但因为其俊朗的外貌,以及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直播间,早就在学生中汇聚了不小的人气,这次前来观看演出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他来的,甚至还有不少校外人员。
然而,演出开始,站上台的,却变成了他这样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自然容易引起议论。
只是,阮晟车祸的事现在也不好说出来,一来容易引起混乱,演出进行不下去还是小事,要是因此出了什么踩踏事件才是真的糟糕,二来阮晟如今还在医院抢救,知道的人多了,一窝蜂往医院跑也容易影响医院秩序。
因此,考虑到这诸多的因素,不管台下是如何的议论纷纷,台上的两位主持人也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继续节目的流程。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欣赏,由计算机系张扬等人为我们带来的歌舞,《肆意》!”
报完节目,程云琛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和另一位主持安心走下了舞台。
“喂,阮晟那边现在怎么样啊?你那边有消息吗?”一下舞台,安心就急不可耐地问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啊,他这一个车祸,搞得我身心俱疲的,我就拜托姐姐你给我点清静吧!”
“你这个人——人家都出车祸了,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
“不能。”程云琛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那点破同理心,他能答应代班主持吗!还要被人碎碎念......
“不好意思......”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并且不属于这后台的任何一个女生。
程云琛转头,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少女,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随时可能会倒下。程云琛的视线由上而下从少女身上扫过,注意到少女身上浅浅的伤痕,目光一凝。
“请问郑祁怜在这边吗?我打她电话没有人接......”
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带着浅浅的气音,程云琛愣了愣,呆呆地说道,“等一下,我去叫他。”
“哎,我去吧,你等下还要报幕呢。”安心回过神,拉住程云琛,转头对门口的少女说道,“你进来等一下吧。”
四周来来往往,都是忙碌的学生会干事,少女站在其间,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听到安心这么说,少女摇了摇头,娴静温和,“不了,我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
“你身上这伤......”
安心走开了,程云琛的视线再次落回到少女身上,对她的伤痕产生了无数的猜想,“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
他显然把少女当成了遭受男友暴力的可怜女孩。
少女只是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云琛,准备了!”
“来了来了——”程云琛应着,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少女,“我过去了,你......安心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嗯,你赶紧过去吧。”
郑祁怜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这里,少女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三两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有事找你——安学姐,谢谢你了——走吧。”
“梁书......?哎——”
郑祁怜被半拉半扯地带到了操场外,司令台下面靠墙的地方。因为演出的关系,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经过,除了嘈杂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倒也不失为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打你手机好多次,你怎么都不接?”梁书松开拉着郑祁怜的手,背在身后,左手则微微弯曲着放在身前,颇有古代儒生的味道。
“找我?”郑祁怜愣了愣,“我在忙演出的事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有看到常莜吗?”
“常莜?”郑祁怜不解地皱起眉,“她去家教了呀,你不知道吗?”
“家教?”梁书脸色一白,“你确定她是家教去了,对吗?”
“嗯。”郑祁怜点点头。
“确定?”
“哎呀,真的去了!”郑祁怜还想着自己的节目呢,被一再地问同样的问题,已经开始不耐,眉毛皱得更紧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没什么......”
郑祁怜看她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急着回到后台,但这时候又不好直接离开,只好道:“她应该很快会回来的,你要是找她有事,就给她打个电话吧,这会儿家教应该也结束了。”
“嗯,我知道了。打扰了。”
看着梁书愁容满面的模样,郑祁怜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宽慰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此时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
郑祁怜离开后,梁书独自陷入沉思。
事实上,她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急着找常莜正是因为之前的一通电话,来自某个未知的号码,对方声称常莜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抓走了,让她去营救。
自然,梁书不可能轻易相信,因而给常莜打了电话,之后又打给了她的室友们,然而,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显然,要么是真的出事了,要么,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
因此,她急匆匆过来找郑祁怜,因为四人之中,只有郑祁怜的行踪她是知道的。而得到的答案,也让这件事朝着更神秘的方向行去了。
——
“抓错人了!白痴!!”
“抓、抓错人了?!”
黑暗的空间里,舒悸虚弱地侧着身体躺倒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紧紧的,绳子几乎都要勒进皮肤之中,不用看她都能想象手腕上被粗糙的绳索摩擦出的深红痕迹。
身后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但他们说的并不是种花家的语言,而是某种西方语言,和她前不久看的一部法语电影中的发音很类似。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她却知道,这两个男人似乎陷入了争论,最先说话的男人应当处于高位,并因为某件事正在生气,而后者却战战兢兢,语气中似乎还有些听到了什么消息而产生的震惊情绪。
想到这里,舒悸自嘲地笑了笑。
此时的情况是,她在回学校的路上被人绑架了,甚至她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将她弄晕的,明明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却忽然眼前一黑,再次睁眼,便出现在了这里,浑身乏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几乎没有。
而面对着这样的状况,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去琢磨绑架犯的情绪状态以及他们各自在团体中的地位?
还真是心大啊......
不过,舒悸倒是也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她无权无势,既不是富二代,更不是官二代,根本没有被绑架的理由,甚至绑架犯还是操着外国语的人,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被“这样”的人绑架的价值。
所谓“这样”的人,要么是国际犯,要么是精通外语,并且这么外语还不是在全世界普及度相当高的英语的种花家人,这种犯罪者也基本上是精英犯了。
但不管是国际犯还是精英犯,舒悸都觉得这是离自己很遥远的存在。
那么,结论就此得出。
她,舒悸,要么是个倒了八辈子霉,这么小概率的随机犯罪都被她碰上了的普通市民,要么就是被绑错了,当然,就后一种情况而言,她也相当倒霉。
“你醒了吧?”
应该处于领导地位的男人走到舒悸面前,蹲下了身子,细细打量着舒悸。
舒悸心中一跳。
这说的是种花家的语言,也就是说......
精英犯?
舒悸勉力睁眼,但不论她怎么努力,眼皮始终无法彻底抬起,空间中的光线又相当缺乏,她只能隐约看到一双白色(应该是吧)球鞋,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啧,该拿你怎么办呢?”男人自言自语道,伸手捏住了舒悸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了些。
“这好办,您把她给我,我来处理掉。”
舒悸没有听明白另一个人说的话是什么,因为另一个人始终用外语在说话。然后,这个男人也再一次开始用外语说话了。
“迪恩,我虽然和你们合作,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和你们就是一路人了。”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
“嘁——”
“虽然抓错了,也可以利用一下,你去给常莜打电话,让她到操场的司令台那边去。”
“那边人那么多......”
“姓盛的现在一定在她身边,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我们怎么下手?”
“......知道了。”
这是对话的最后一句,这之后,舒悸再没听到半句话,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只有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微薄的呼吸声,以及,三两声翅膀扇动的声音,但这也很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