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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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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候机厅后,梁问歌在出口处找了个长椅坐下,拿出手机一看,无数个老张的未接电话。
梁问歌回拨了过去,“老张,我事情办完了,你来接我吧,在A3出口这里。”
老张是梁家的司机,梁问歌毕业回国这半个月,他一直担任梁问歌的私人司机。
老张声音支支吾吾的:“二小姐,你可能要等一会。”
梁问歌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老张,怎么了?”
“二小姐,我现在还在路上。”老张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喝得醉醺醺瘫在后座,还不忘和女人调情亲热的梁择意,斟酌着说:“大少喝醉了,我去接他了,你等一会儿,我送完大少马上过来接你。”
“接个屁!”
梁折意骂道:“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鬼混,梁问歌他妈的就不是什么好鸟,你管她干什么!我告诉你老张,不准去接她,你如果敢去,就从梁家滚蛋。”
梁折意不干不净的话从电话里一字不落地传来。
梁家根本不止老张这么一个司机,梁折意这就是存心和她过不去的。
梁问歌不想为难老张:“老张,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挂电话前,她又冷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了,你转告梁折意,哦不刘伟一句,在外面玩记得戴套,染了艾滋梁家家产他一毛都拿不到。”
老张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家二小姐根本不可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梁折意也怔了几秒,一把推开怀中女人,抢过老张的电话,“梁问歌,你特么的是个什么东西,敢给老子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整死你。”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梁问歌已经挂了电话。
梁问歌勾了勾唇,想到梁折意恼羞成怒的表情,就心情大好。
对付梁折意这种无赖真的没必要太客气,不然吃亏的只是自己。
这是梁问歌在国外留学七年学到的道理。
午夜十分的机场依然人来人往,抢出租车的乘客量,不啻于刚才接机的盛况。
等了半个小时,梁问歌还没搭上出租车,低声咒着梁折意,闺蜜钟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钟凌前段时间跟一个剧组,现在才回杭州,本来是邀请梁问歌一起去吃宵夜的,一听梁问歌还在机场滞留,就立马开车过来接人了。
到A3出口,钟凌一眼看到了梁问歌。
梁问歌倚靠在大门口大理石廊柱下,微微垂着头玩着手机。长发笼着瓷白的一张脸,侧面额头到下颚的线条更精致得让人心折。
钟凌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嫉妒地磨了磨牙。
一年多没见了,这小妮子越长越好看了。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哪怕素面朝天,也比过好多人的浓妆艳抹。
钟凌打开车窗,朝梁问歌招了招手:“兔子,走了。”
梁问歌坐上车,穿上了钟凌放在车里的平底鞋,又和钟凌拥抱后,才说了一句:“别叫我兔子了。”
钟凌愣了愣,笑着踩下了油门:“行啊,小梁。”
“兔子”是梁问歌的绰号,因为过去的她,迟钝傻气天真,软糯可欺得像一只兔子。在学校因为她家有钱,经常被几个女生占便宜,钟凌都看不下去了说她傻,她还弯着眼睛说大家开心就好了。
不过,富家小姐从小不知愁滋味,这种性格也无可厚非。,
如果不是梁折意出现……
钟凌叹气,这种时候,还是别想起梁折意这人,倒胃口。
运气不好,钟凌要吃的那家西餐厅关门了。钟凌气得肺痛,梁问歌倒是一脸淡然地查手机,“不就是一顿西餐吗,我知道一家店,特别好吃,我请你。”
那家店不远,又在巷子里不好停车,两人聊着天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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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钻进了后排车座,吃了热食垫肚子,倦意涌上来,却也睡不着。于是合上眼睛,闭目养神,随便听周小山这个话痨,自来熟地同司机侃大山。
车慢悠悠滑出深长巷子。
两束车前灯,撕开了江南水乡的静夜。
早开的桂花香气,飘了进来。
前方两个窈窕身影出现在巷口,司机按了按喇叭,两人朝一旁站,让车先过。
司机感慨:“这些小姑娘,大半夜还出来晃,也不怕危险。”
周小山随意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视线堪堪从两人脸上掠过,随即又移了回去,落到了其中一个女孩脸上。
“哥,哥,你快看车外那人,我擦,见鬼了。”
季寻睁开眼,也看向车外,但车已经掠过了两人,只隐约能看到融入黑暗的侧影。
不等季寻说话,司机大叔就接口问:“怎么了?你认识?”
“那穿黄衣服的,就是在机场接你机的女粉啊。”
季寻又朝后看了一眼,此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淡淡道:“你看错了吧。”
“绝对没有!”周小山还尖声道:“怎么会这么巧?两个小时不到,遇到了两次,而且她还知道你没官宣的戏。我都怀疑她在你身上安了定位追踪了。”
季寻眉心抽了抽,“你想多了。”
周小山还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猛地回头,盯着季寻,表情惊悚:“她不会是你的私生饭吧。”
听到这话,司机猛踩油门,加快了速度,表达了对私生饭的深恶痛绝。
作为季寻的妈妈粉,梁问歌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被打上私生的标签。
大排档此刻一个人都没有,她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抽出纸巾擦筷子和桌子,半点富家小姐的矜娇玉贵都没有。
钟凌在她对面坐下,环视着大排档简陋的环境,怀疑道:“这地方能好吃吗?”
梁问歌将筷子递给钟凌,“尝尝不就知道了。”
点好的食物很快上桌,翠绿的葱花点缀在红辣汤里,白胖胖的饺子卧了满满一碗,除了量大,看起来和一般店里的没什么区别。
钟凌怀疑地尝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不错吧。”梁问歌笑了,“所以啊,不要以貌取食物,到底怎么样要尝了味道才知道好不好。”
钟凌随口一接:“要尝过才知道好不好是吧,你也没尝过季寻的味道,就单凭他的外貌,你怎么知道他就好了。”
梁问歌:“……”
认识十多年了,早知道钟凌这人内涵黄段子张口就来,梁问歌习惯了,尤其是在美国这几年更是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可一旦扯到季寻,就脸皮发臊。
过了一会儿,老板端着炒好的花甲走过来。
梁问歌:“我们没有点花甲。”
老板笑了:“这是送的,你们都是季寻的粉丝吧。”
钟凌起了兴趣:“老板,你也知道季寻?”
老板憨厚一笑:“当然知道啊,他半个小时前才在我这里来吃过东西,他只要来杭州就会来我这里。”
他又指了指梁问歌同款的香菇白菜馅的的饺子,“季寻刚刚就是吃的这个,说最近拍戏要吃清淡一点。”
老板走后,钟凌压低声音问梁问歌:“你是来堵季寻的?还点了季寻同款?”
梁问歌:
梁问歌:“我根本不知道他来这里吃饭,我没那么神通广大,不然也不从你这里才知道季寻要来杭州拍戏。”
钟凌点头。
钟凌开了个化妆工作室,经常和大牌明星接触,也算是半个圈内人。这次她刚好接了《剑客》的剧组化妆工作,梁问歌能知道季寻接了《剑客》的角色,卡着时间去机场接机,也是她透露的。
钟凌:“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不是也和季寻有关?”
梁问歌:“……是啊。”
当年16岁的季寻参演的电影《满城风雨》大火后,采访不断,有一个采访里他就说在杭州拍戏时,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这家大排档。梁问歌还记得那段时间这家小店一下子就火了,天天都有季寻的粉丝来打卡,当然梁问歌也不例外,那时候,她还满怀少女心,期盼着有一天能和季寻偶遇。
偶遇是没机会的,没多久,梁远昌将私生子梁折意带了回来,梁问歌抗议无果,就出国读书了,一读就是七年。
再回国,季寻也因为退圈五年,从红极一时的一线,成了无人问津的十八线。这家门庭热闹的店,也变得冷清。
梁问歌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头顶的白炽灯,昏昏暗暗散在黑夜里的光,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就像现在的季寻,她还记得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在镜头前,满脸骄傲地说,我喜欢演戏,我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带给你们更好更棒的作品。
这么热爱表演的人,为什么会在他最火的时候选择了退圈?
退圈那年季寻也不过才19岁。
少年意气不应凋零得这么早。
梁问歌没了食欲,“凌凌啊,你说季寻这样的要资历有资历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的演员哪怕从娱乐圈销声匿迹几年,也不该是现在这样啊?”
复出这两年,演了两部电视剧,一点水花都没有。热度还比不过现在网上一些哗众取宠的网红。
钟凌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说道:“这个……可能就是命吧。”
这哪里是命啊,分明是季寻太清高了,不然凭他这张脸,能混成这样。
当然这些,情商在线的钟凌不会说出来给梁问歌添堵。
这些年,梁问歌在国外过得够悲惨的了,还一度患上了抑郁症。她只希望,她能过得快乐。
季寻就是她快乐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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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剑客》的拍摄,季寻演的男二也官宣了。
虽然早就得知一手消息,梁问歌还是大小号轮流上,在季寻的微博下文盲似追星贡献了无数条诸如此类“啊啊啊啊,我家宝宝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宝宝冲鸭”的评论,帮季寻热场子。
化妆的时候,季寻抽空翻微博,看到这些犹如孪生兄妹的评论,皱眉看了周小山一眼:“你请水军了?”
周小山一脸茫然:“没啊。”
钟凌正在给季寻上妆,瞥了他的屏幕一眼,眉心抽搐,那些微博小号,她一眼就认出了是属于梁问歌的,每个id后无一例外跟着0716,这是梁问歌的生日。
钟凌:“不是水军,现在有些粉丝文化水平不太高,都是这种浮夸的表达方式。”
梁问歌当天晚上,就接到了钟凌的电话,“大小姐,你好歹是耶鲁大学建筑设计专业毕业的高材生,追星能走心一点吗,除了啊啊啊啊,你还有点其他夸奖方式吗?”
梁问歌:“啊啊啊啊不就是追星的最高赞美吗。”
钟凌:“……”
行吧,你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一个月,听钟凌说《剑客》里季寻在影视城的戏份都拍得七七八八了,很快要转战山里继续拍摄。顺手还发了一张季寻的定妆照给梁问歌,梁问歌独自欣赏了一会儿季寻的盛世美颜,就将照片存了下来,设为了屏保。
然后继续痛苦地补原著。
《剑客》是根据一本不太出名的小说改编的,上百万字的剧情冗长又无趣,一看就知道又是一部扑街小破剧。
不过,凭借季寻现在的名气和咖位,也只能接这种剧演一演了。
梁问歌断断续续用了一个月才看完小说,全程还要将痴情男二的脸自动脑补为季寻的脸,才有坚持看下去的动力,看到最后男二的悲惨结局,又忍不住心肌梗塞,觉得自己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半夜爬起来吃了两片速效救心丸,又定了一张第二天去香港的机票,准备去购物散心。
梁折意看着订票成功页面,冷冷笑了笑。
当个游手好闲的蛀虫,这不也称了梁折意的愿么。
哪知第二天提好行李箱准备出门,钟凌的电话就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
“没,我忙着呢。”梁问歌嘴硬,看了一眼自己枣红色的行李箱,继续编:“我要去工作了。”
回国两个多月,梁问歌全部生活几乎都是购物旅游,她自嘲地将这成为“工作”。
“呵呵。”钟凌不懂这层含义,无情嘲讽:“别装了,你能做什么工作?哦不,应该是说你那个哥哥能让你接触你家企业的什么工作?再说,你堂堂远风集团的大小姐,你那个霸道直男癌的总裁爸爸能让你去其他企业工作?你做梦呢!”
梁问歌:“……”
无法反驳,甚至想让对方闭嘴。
这种时候,钟凌就和梁问歌特别有默契,自觉地关掉了嘲讽技能,换上一副惋惜的口吻,“哎,我助理前几天辞职回家了,本来想让你来剧组帮帮忙的,但是你忙的话,我重新找人吧。”
“等等。”
梁问歌急忙出声,“我不忙,我可以,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