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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初醒 ...

  •   "知道了,我會一一轉告她的......."
      兒子雖然低者頭、瞇者眼,故作強顏歡笑,要他不必擔心,但在意識消失前一刻,還是讓波風水門看到了。
      兩道淚水從鳴人臉頰滑落。
      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了起來。
      如月有陰晴圓缺,人的悲歡離合,自古難全。
      歷經波折,戰爭終邁向尾聲,生離死別卻仍無情降臨。
      彷彿在嘲弄水門這對父子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就算有著無比輝煌的戰功,仍無力扭轉早已注定好的命運。
      "我是異數,不可久留。這是世界的法則。"水門拼命說服自己的同時,突然無數道的白光從天而降,無聲地貫穿了他。
      沒有沖擊、沒有疼痛、沒有聲音。卻讓空間、時間、記憶都已消失,溶解在混沌的空白中。

      ★☆★

      過了須臾——又或許是數十載,迷迷糊糊又半夢半醒之際,水門也說不清。卻驀然地,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拉著水門,將他的意識帶出了混沌。
      記憶和意識漸欲回歸,水門奮力試圖睜眼,卻隱隱約約看到一團模糊的紅和黑,來不及細究,睡意又淹沒了他的意識。
      似乎夜長夢多,可夢中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久夢初醒,意識首先回歸,卻像是皮膚下的細針般,尖銳而恐怖。而迎接水門的世界色調似乎截然不同。
      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翠綠,模糊而讓他無法辨識,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樣不聽使喚 。窸窸窣窣的聲音圍繞著他,麻木的手腳無法動彈。嘗試著出聲,卻只能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咕噥。
      等了好一段時間,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漸漸升高,然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感官的復甦。
      身體有些寒冷,還有,泥土的味道?
      視線總算可以聚焦,而清晰了起來。波風水門發現,自己似乎身在一座樹林之中。
      他動也不動,遲鈍地思索著,卻不記得任何長眠時所做的夢。
      此時,蒼老沙啞卻似曾相識的人聲自右耳畔傳來:"你總算醒了。"
      尋聲而望,見一名藹藹老者身服素衣,髮色紅灰,面色凝重而神觀爽邁,浮於半空。
      "六道仙人。"
      水門沙啞地吐出半是□□的問候,算是對這位忍宗始祖表示尊重和敬意。
      但腦袋依舊如剛豪飲完一打清酒般地昏沉欲裂的,環視四周,除鳥語花香外,不見人煙,無數疑問霎湧心頭。
      波風水門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緩解了些,才慢慢地撐起身子,下意識地啞聲問:“我睡了多久?”
      語從口出,連他自己都是一驚,相較於所處環境、其他一同解除穢土轉生之先代火影下落等問題,沉睡時間似乎無關緊要,卻不自覺從嘴上溜出。
      "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汝何以問?”六道仙人淡淡地說著。
      水門愣了一下,覺得對方有測試他的意思,便抿唇道:"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此問於我,非同小可。"
      仙人微笑道:"善哉,今乃汝所謂木葉八十,波風水門。”
      六道仙人平淡語調的回答使水門忍不下驚呼,撐起上半身的虛弱手臂亦險些一滑,不禁懷疑這是另場南柯一夢。
      四戰後過了十五年,就活在刀口上的短命忍者而言,說是半輩子也不為過,整整換了近一個世代,也足以讓認知的人事已非。
      "稍等……,您說是木葉八十年,莫非……?"不愧是以冷靜睿智頭腦而聞名的四代火影,於接受沖擊性訊息之際還能加以分析。
      "不錯,當汝所見,今汝現於人世。昔汝亡於屍鬼封盡,故戰時印解,以穢土之身將被封印的九尾查克拉釋出時,汝之靈魂也不再受死神束縛,於老夫解除穢土轉生後,實徘徊人間,而忍界從無前尋之例。"
      波風水門錯愕地看著紅髮老人,被他這麼一說,才確切意識到的確是有別於當年穢土轉生的感覺。現在的水門,能感覺出靈魂棲息在活生生的肉體。
      從物質上講,人是由肉、骨骼和血液組成肉體;從精神上講,人是由思想、靈魂、觀念、意識等組成。
      而水門知道,靈魂中包含了精神能量。過去漩渦一族便通過研究靈魂忍術,在切割靈魂的基礎上,達到精神能量切割的目的,並藉以完成了不少強大的封印術。水門也才得以將不具細胞能量,而是純粹由精神能量構成的九尾查克拉一分為二。
       追本溯源,或許有別於風雷水火土這樣的傳統元素,但靈魂也是一種能量。
      而能量是不會消亡的,它只會被轉化,當轉化被控制住的時候,靈魂就不會消失,變成游離在天地中的普通能量,所以才會有穢土轉生這樣半死不活的奇特狀態。
      就好像水在液態和氣態變化那一瞬間那種既不是液態也不是氣態,但既是液態也是氣態的特定狀態。
      再想六道仙人,是第一個發現將查克拉運用開創忍宗的人,他透過某種途徑掌控了能量轉化的關鍵奧秘。
      普通人和忍者的區別在於,忍者可以從靈魂和肉體中的精神能量和細胞能量,提煉查克拉,即是學會了轉化。
      那,忍者和仙人的區別,便是神仙可以控制靈魂的能量轉化,最終跨越時間和空間,永恆不朽。
      想到這裡,水門吞了口水,插道:"莫怪我問,則三代大人猿飛蒜山……?"如果他沒記錯,第三代火影猿飛蒜山也是死於用以封印徒弟大蛇丸雙手的屍鬼封盡。
      六道仙人語氣一凜,繼續解釋:"汝二十又四逝,陽壽未盡。故老夫僥倖能微盡敝力,得備軀體為所汝之用。且宇智波的瞳力改變生命體的能量場,使汝沉睡,以存靈魂壽命,實箇中關鍵。雖使魂與體完全契合,耗時甚劇。 "
      所以,朦朧時所見的紅與黑,是寫輪眼。
      水門醒悟到,六道仙人的解說使一切似乎合理了起來。靈魂雖然不會消亡,離開附著的肉體時卻容易散佚,必須要加以固定或封印,只是想不到寫輪眼的幻術,竟然能強大到束縛靈魂。
      也難怪三代大人……嗯,第三代火影大人恐怕不是非常受喊冤的宇智波們歡迎……願他安息,水門平淡的想道。
      不過,又是宇智波?這使四代火影也感到一陣緊張。
      畢竟,宇智波一族不但擁有忍界最強血繼限界,還敢愛敢恨,行為極端,造成世界腥風血雨無數。雖然水門品性敦厚,亦知防人之心不可無。
      究竟是哪位宇智波,和水門有此深交,且心無惡意,願鼎力相助?
      況得能瞳力之強,能夠跨越肉體限制,直接控制相對抽象許多的靈魂,絕非泛泛之輩。
      說到最強宇智波,非斑莫屬。但身為全忍公敵,又曾砍下水門左臂,乃窮凶極惡之人,又與水門無交集,毫無可能。
      難道是富岳?生前,這名宇智波族長和波風水門私交甚篤,互為刎頸之交,卻在水門因九尾襲村身故數年後,欲領族為亂,謀取村中大權……
      又或是鼬,富岳深愛的長子?水門當年到宇智波家作客時,對他們深厚的父子之情記憶尤深,不料後聞為防宇智波之亂於未然,年儘十三的鼬便冷血誅其父母及全族。此事讓水門感到無比痛心與自責,心想如果沒有在九尾襲村時倒下,也許能以四代火影的身分阻止這一切悲劇……

      ★☆★

      想著想著,水門越是猜不透善變又被二代火影大人稱為”惡的載體”的宇智波一族。
      不,其實論交情、論實力,還有那麼一個人,但他拒絕多想…….
      "老師,是我。"就水門苦苦沉思時,一個沉悶的第三者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猛抬頭一看,便對上了一雙鮮紅如血的眸子,而這人面貌模糊,如幽靈般飄浮在正前方。
      果然……還是這孩子啊……
      這樣的狀態水門見怪不怪,四戰尾聲時,眼前的六道仙人所召喚的先代五影,即以此貌現身。
      憑著大致輪廓和聲音,輔以直覺,水門還是認出了來人。
      宇智波帶土,曾砍下他右臂的強者。
      喔,對了,他還放了九尾,把他跟老婆都刺了個對穿,對,像丁座酷愛的串燒一樣,噗哧一聲,他盼了十個月的寶貝兒子出生幾個小時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孤兒、怪物,又殺了一堆人,一切都只是因為一個已死的女人,有個微小的聲音從心底身處挖苦道。
      可是該恨嗎?那也是他的徒弟,那個女孩也是。水門抿緊嘴角,看著最讓他感到五味雜陳,不知如何面對的忍者,往事歷歷在目。
      小時候的帶土膽小愛哭但心地善良,常常扶老奶奶過馬路,而且十分重視夥伴,卻在一場任務後失去下落。正當眾人以為他已犧牲之時,帶土受到救命恩人宇智波斑的洗腦,加上目睹摰愛的琳之慘死,使他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成為面具男,為了幫斑實現月讀計劃而操弄了無數恐怖行動。
      在知道這個敗家徒弟是使他妻離子散,無數家破人亡,世界幾乎毀滅的元兇後,波風水門憤怒、心痛又愧疚,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若非兒子的一昧相挺,堂堂四代火影恐當時便一蹶不振。
      是啊,如果當年他能救下兩個徒弟的話……
      歷經數番波折,眾人終打敗帶土。然水門見帶土將死,他想起自來也老師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永遠不要恨你的敵人,這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
      於是,他按下個人憎惡,行了一步險棋。
      他阻止了卡卡西的最後一擊。
      這個孽徒畢竟直接導致了自己與摯愛之死、還差點殺了兒子,對金髮男子的仇不可謂不深。但水門還是阻止了卡卡西。
      他故作平淡地,提了兒子嘮嘮叨叨地好像玖辛奈。加深帶土的罪惡感。
      其後,他孤注一躑,冒險讓黑絕在眼皮底下將九尾陰性查克拉盜走,回到帶土上,省得虛弱的兒子醒來後馬上找強敵拼命。
      以僅剩的一隻手臂為代價,他攻擊了六道斑,而非被黑絕控制的帶土,表示對仇人的情義與信任,也刻意詮釋了忍者勇氣與犧牲的美德。
      如此不樂觀的戰局,他於私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必須帶土為他所用。
      事後,帶土果真和水門鳴人等並肩作戰,擊敗斑和大筒木輝夜,迎來戰爭終結和和死亡。
      如今,面對彼此,帶土愧疚得不知所措,水門心中卻怒濤暗潮洶湧,他不敢出聲,怕場面失控。雙方陷入尷尬的沉默。
      但水門知道召喚亡者的時間並不長。
      最終,他傾盡畢生的自制力,還是輕輕地開口了:"我想還是謝謝了,帶土。"
      他指了指自己後,又擺了一下手,暗示包括第四次大戰尾聲,帶土所做的一切。
      就事論事,那也是值得一句感謝的。
      對方有些受寵若驚,眼神游離,喃喃如細蚊般的嗓音說道 :”老師,別這麼說,記得您曾救了我好多次嗎?這不算什麼。”
      帶土臉色一黯,鼓起了勇氣,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我今天來,是為了正式和您道歉,關於師母和村子的事……”
      事隔三十多年,九尾襲村一事仍使水門痛徹心扉。男子也道不清是有意還是無意,沉重、凌厲的威壓排山倒海般湧向帶土,湛藍的眸子霎時波濤洶湧,蘊含無限殺機,嚇得帶土即使以幽靈之態現身,仍跌坐在地。
      這幅畫面霎時似曾相識了起來。
      該是多少年前來著?水門班的最後一趟任務,猶記遭遇岩忍突襲時,十二三歲的帶土眼角泛淚,哇的一聲癱坐在地。
      此刻表情便和當年如出一徹,在水門面前重疊起來。
      那個他救不了的孩子。
      當然,水門是知道的,後來帶土實力可畏,超越影級,不會擋不下這點殺氣,是罪惡感使他防也不敢防。
      那一天,搶鈴鐺演習後和玖辛奈的談話在腦海一閃而逝,但男子訝異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心軟了。金髮青年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迫人的氣勢瞬間隨風而逝。
      "好了,起來吧!老師我……"
      水門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沉默時彷彿進入月讀世界,思緒在電光石火間百轉千迴,模擬了帶土不曾悔改的世界,不由得一陣心寒。金髮男子幽幽嘆息,三十二年或否,是該放下了。
      最終,他再睜眼時目光如矩,一字一句地慢慢吐道:"我原諒你,帶土。沒保護好琳,讓一切變成這樣,我自己也該負很大一分責任。事情已經發生這麼多年了,我們都無法改變過去,念在你後來改過向善,救了我兒子一命的分上……我想,我也該放下了,帶土。"
      宇智波帶土雙目染上一層薄霧,這十五年來在淨土,他思考了很多,也盡己所能地做了彌補,三代目,阿斯瑪,自來也,玖辛奈和……琳都原諒他了,但他從未真正放下自己的罪孽,夜深人靜時,自己老師寵溺的笑顏和肅殺的狠絕總會纏上心頭,讓他輾轉反側。
      六道仙人的提案,是他救贖的機會。他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哪怕會付出的代價恐是魂飛魄散。
      這句他等了十五都不敢奢求的原諒,就這麼被老師輕輕地說出來了,帶土放下了對人世的最後一絲牽掛,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他羞愧地低著頭,彷彿變回當年笨手笨腳犯了錯的十二歲小中忍,終以細不可聞的嗓音說了聲:"老師,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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