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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国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而舒墨与顾清狂也在此前将一切计划妥当,只等时日到来。

      那一天,长公主带着文武百官一同前往后山的宗祠,先在山脚拜过天地,再领诸位皇亲国戚们一同上百级台阶,进入宗祠祭拜先祖。

      作为侯爷小妾,舒墨也在其中,低眉顺目地乖乖跟着,半句话也不说。有人一直拿针扎般的眼神看她,也全被她不声不响地回了过去,一路上无事发生。

      待到上到一半台阶时,长公主突然吩咐各位除下厚重衣物首饰,以轻简装扮前去面见列位先皇。舒墨虽脸上不显,但也知道这约莫是为了不让他们携带兵器,保证万无一失。

      可她身上最利的武器从来便不是霜寒,而是自己。

      一行人声势浩大行至宗祠前,见四面群山环绕、水天一色,竟是天公作美,散了连日来的阴云。长公主与一众宫人自是连连称赞先祖龙气,只有舒墨与顾清狂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惊讶。

      这难得一见的阳光莫非当真是什么先兆,提前预示了一场硝烟的氤氲,亦或一个最终的胜利?

      见长公主逐渐接近宗祠门口,舒墨望了顾清狂一眼,见他微微眨眼三次,便提气凝神,做好准备应对商量好的意外。

      “什么人?!”随着一声暴喝,一群黑衣人当空落下,手持兵器向被留在寺庙外的众人攻来。此前众人早已卸下武装,几位皇子竟一时无处施展,很快便被卷入混乱之中。公主们花颜失色,试图闷头就跑,却被寒冷的刀刃逼回原地。

      场景一片混乱,舒墨当即就地一滚,藏进附近的灌木中,将刺客先前放置好的一身黑衣披在身上,从后方悄悄进入宗祠。

      在躲进建筑物飞檐脚下时,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顾清狂。他正装模做样地守在圈内,时不时出手击倒几个黑衣人,再大喝朝另一个方向扑去。

      舒墨不经有些笑意,却很快收敛,攀着墙角朝宗祠内行去,一路寻找长公主留下的踪迹。

      果不其然,在拐过一座佛像后,长公主便立在祭坛前,双手捧着一樽通体碧色的印章,想来便是玉玺无疑。

      舒墨一时周身热血沸腾,想到那玉玺中藏有解百毒的方子,便激动得难以自抑。她始终被前世剧毒攻心的阴影笼罩,即便有顾清狂陪在身旁,即便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也始终难以磨灭。而此刻,她离两辈子的理想竟如此之近,近到只需一伸手,便能得到悬崖边上的那根蛛丝。

      可越是接近,舒墨便越冷静。她隐去身形,默默看着长公主将玉玺举高,眼中现出几分狂热,嘴里念叨着“此乃国运所系,此乃本宫毕生夙愿”。她似乎对那方玉玺有着万般觊觎,仿佛有什么不得不了的心愿全数维系在那小小的一方印章上。

      那大抵是每一个为王之人都向往的宝物罢。舒墨暗自想。若历代帝王都为此倾倒,也无怪玉玺能成为王朝的象征物。

      见长公主神情已有些陶醉,舒墨缓缓用舌尖一顶,将藏在舌底的银针取出,刺破指尖,待那丝鲜血沾上针尖,便一挥手将其射出,直奔长公主后颈。

      长公主来不及防备,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便铺天盖地地黑了下去。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玉玺抛在空中缓缓下落,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接住。

      “你……你是何人?擅闯宗祠,本宫定,定诛你……九族!”长公主强撑着迷糊的神志,断断续续地说。她还想拿出些长公主的架势,殊不知在舒墨眼中丑陋得犹如蝼蚁。

      “我是何人?长公主可看清楚了。”舒墨一笑,弯腰拎起长公主的领子,眼中仿似有无数寒芒,看得人浑身战栗,几乎无法相对。

      “听好了”舒墨在长公主耳边轻声说,不顾她越睁越大的眼睛和逐渐急促的呼吸,轻蔑而郑重地一字一句道:“吾乃南疆舒家,二小姐舒墨。”

      语毕,她一把放下长公主任由她重重磕在地板上。长公主刚想挣扎,就感觉浑身无力,仿佛四肢都灌了铅,沉甸甸得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来人!来人!”她徒劳地叫着,眼里燃起些细微的光芒,似乎指望着她那些兵士们会突然出现,把舒墨捅穿。

      但半晌,只有风声吹过祠堂,旁的便一丝动静都无。早先兵器相交的声音早已停息,长公主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混乱的呼吸。

      “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长公主愤恨道,“舒家是想造反吗?”

      舒墨依旧冷漠地看着她,那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你以为我告诉你自己是舒家人,还会让你活着把消息传出去么?”她冷笑道,“这就去陪你地下的将士们吧!见到他们再好好赎罪,数数你平日都作践了多少魂灵。”

      长公主兀自不信,摇着头往后退,眼里恐惧一览无遗。

      舒墨用发簪将手腕划破,待鲜血浸染尖端,便一把制住长公主,将发簪从她太阳穴右侧刺了进去,一直穿到左侧。起初长公主还能发出些微末的□□,却被舒墨死死按住嘴,扑腾了半晌,终于沉寂下去。

      一代长公主,命陨国祭。

      舒墨缓缓抽出发簪,任由长公主额间的血一股股淌下。方才一番争执,她身上竟一滴血也没溅到,神情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冷淡,仿佛那个行凶杀人的并非自己。

      这才是霜寒,真正要人命的剑与毒。

      舒墨确认长公主已彻底气绝,转身将方才放在台上的玉玺拿下,凑到长公主脑边沾了血,不一会儿那碧色便泛起涟漪,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里一张泛黄的草纸。

      舒墨只用看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所谓的百毒解法了。她浑身一松,将纸张与玉玺收好,从怀里拿出事先伪造好的假玉玺放入祭坛,再在长公主身上将发簪与手上的血擦干净,再转手将簪子丢入一旁火盆中。

      或许它并不会化为灰烬,却足以隐藏诸多线索。

      做完这一切,舒墨从后院离开宗祠,在一旁草坪中换下黑衣,用手伤尚未凝固的血将其腐化。待连一丝布料都寻不见后,舒墨才起身离开。

      她装出一幅虚弱的样子,趁人不备进入黑衣人的包围圈内。顾清狂有些担忧地看向她,似乎在询问一切是否有变。舒墨点了点头,努力露出宽慰的笑。

      片刻后,远处传来禁军的铁蹄声,想必是寺内僧人察觉不对,叫来了禁军。黑衣人在顾清狂暗处的手势中全数离开,舒墨这才装作大惊失色地扑向顾清狂,一把揽住他。

      “太可怕了,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竟然在国祭当天出来行刺?”她泪眼汪汪地对顾清狂诉苦,顾清狂也就配合地演下去:“别怕,不过是些偷鸡摸狗的小贼,这不也没做成什么嘛。”

      舒墨眼睛一瞪,“这还叫什么都没做?明明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你看看各位金枝玉叶的王爷小姐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顾清狂便知道她这是在说长公主已死,玉玺到手,一切如同计划。

      而一旁众人只顾着跟禁军诉苦,少由注意到这边的,也只当是小夫妻俩在劫后重生地腻歪。顾清狂趁机在舒墨耳边道:“禁军已至,长公主身亡的事也隐瞒不久,现在不走,待会儿怕是要多出些麻烦。”

      “你有什么主意?”舒墨也低声道:“若按照计划,我们该分头离开,可在禁军面前贸然离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顾清狂没说话。片刻后,他将舒墨打横抱起,大步走到禁军首领面前,和颜悦色道:“我家娘子被刚才那群贼人所吓,有些神志不清,可否让本侯先行回府,请郎中为娘子看诊?”

      那首领自然是知道顾清狂的赫赫威名,再加上此时在场之人都为受害者,也没什么可查,便挥挥手放他们过去,甚至还朝顾清狂鞠了一躬。

      舒墨哑然:“就这么过来了?”

      顾清狂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朝廷打仗打了这么些年都是为了什么?也就这些时候可以行个方便了。”

      “那我们还需动作快,否则待会儿长公主的事情暴露,我们怕是要再被叫回去了。”舒墨看着逐渐模糊的禁军们,忧虑道。

      顾清狂:“下了山,便一切照旧,别回侯府,直接分头骑马在城门会合。”

      “嗯。”舒墨答道。她闭上眼,努力在顾清狂怀里恢复些体力。

      二人走到山门口,并未出去,而是向那侍卫要回武器饰品,再绕了几个圈子从偏僻处下山。

      “我已经能听到高处的骚乱了,”舒墨道,“一定平安。”

      顾清狂深深看她,眼里似有不舍,但最终化为坚定,“平安。”

      他们从两个方向疾跑而去,各自牵上一匹马,向约定好的地方疾驰。舒墨感受着玉玺在怀里的重量,突然无比喜爱耳边掠过的猎猎风声。

      仿佛有一扇大门在他们眼前缓缓打开,对面是从未想过的天高海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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