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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身男装 ...

  •   “法兰蒂尔,不许哭!记住你是个男人!”
      “啊……”
      法兰蒂尔被一声斥责喝醒,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有亮,法兰蒂尔躺在床上,只觉得全身酸痛,昨天练习的是摔跤,骨头都快散架了。
      “咚咚咚”,有人来敲门,门外响起了女仆莉亚的声音:“少爷,该起床了。”
      “知道了,进来吧。”
      法兰蒂尔挣扎着起了床,让莉亚进来服侍他洗漱更衣,眼睛半闭着,还在梦游当中。
      “少爷,打起精神来!”莉亚拍了拍他耷拉的脑袋,“格兰特家的继承人不能低着头!”
      “是的是的,知道了!”法兰蒂尔挺直了胸膛,“莉亚你越来越啰嗦了。”
      小少爷法兰蒂尔自幼没有母亲,女仆莉亚亲手将他带大,和他的情谊已经超越了主仆,她心疼地摸摸法兰蒂尔的头发,露出母亲般的微笑:“少爷,下楼吃早餐吧。”
      法兰蒂尔舒展了下身体,皱着眉头:“莉亚,为什么要用带子绑住我的胸部?”
      莉亚愣了一下,这也是她所担心的问题,“小少爷”已经十四岁了,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地起着变化。
      莉亚只得偷偷地告诉法兰蒂尔:“因为你是男孩呀,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胸部隆起了。”
      “为什么我要像个男孩一样地生活?”
      “因为……因为你是格兰特家唯一的继承人,你会被选中当王子的骑士,将来还可能当上将军或者侍卫长,继承你父亲的爵位……”
      “够了够了,”法兰蒂尔已经不耐烦了,“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活下去的。”
      法兰蒂尔带着满腹的委屈,匆匆地走出了房间,走廊上挂着一幅幅的画像,都是格兰特家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的将军大臣,他的父亲不只一次地指着这些画像向他讲述先人们的事迹,时刻提醒着他捍卫家族荣誉。
      这些他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们以前做过的事跟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法兰蒂尔郁闷地想着。
      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吃早餐,12座的长型餐桌上,向来只有法兰蒂尔一人,他的父亲博尔特.格兰特公爵是国家首相,留在国王身边的时间,要比陪伴着他长得多。
      法兰蒂尔有时候觉得,父亲是在逃避他,这也难怪,母亲生他时因为难产而死,父亲因为太爱母亲没有再娶,父亲其实恨着自己吧,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微笑过。
      法兰蒂尔心酸地啃完了面包,拍拍手走出餐厅,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身为贵族子弟其实是很辛苦的,想要享受家族带来的荣耀,就要具备相对应的素质,法兰蒂尔每天学习各类科目:天文,地理,政治,哲学,音乐,骑射,剑术……除了游泳会暴露他的身份没学之外,法兰蒂尔掌握了身为贵族必须知道的知识。
      走出了大宅,他的侍从肯达已经备好马等着他了,今天要练习的是骑射。
      “早上好,主人。”
      “早上好。”
      法兰蒂尔跨上一匹纯白色的好马,是他十四岁的生日礼物,取名“闪电”。
      在桑斯特王国,十四岁的男子业已成年,他们可以享受成年人的权利,选择和同龄女子结婚,也必须履行成年人的义务,为这个国家服兵役。
      法兰蒂尔的任务就是努力学好本领,争取当上王子身边的骑士,这是贵族子弟仕途之路的开始。
      两匹马不疾不徐地往练习场跑去,肯达骑的是一匹棕色马,要比法兰蒂尔骑的差一个等级,作为平民的儿子,他无法像法兰蒂尔一样成为皇家骑士,即使成绩优秀,也只能作为贵族的侍从,陪伴他们学习。
      肯达是首相大人亲自挑给儿子的,十二岁那年进入格兰特家当少爷陪读,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他是法兰蒂尔身边极少数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之一,为的是在紧急情况下帮主人挡驾。两人年纪相仿一同成长,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少爷从不在他面前摆贵族架子,而他也打从心里发誓要效忠这位主子。
      肯达偷偷地看着身边的法兰蒂尔,虽然是男子装束,五官轮廓却透露出少女的清秀,绯红色的头发和眼睛如同光芒四射的红宝石,闪耀着其他贵族小姐所没有的朝气和自信,让人忍不住砰然动心……
      “肯达,你看着我做什么?”
      肯达连忙收回了视线:“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我又没说你不能看我。”法兰蒂尔看着脸泛红晕的肯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上去有点奇怪,怎么了?”
      “没事……”
      “上次好像听你说,你妹妹生病送去了医院,现在好些了么?”
      肯达拧着眉头:“不见好,反而严重了。”
      “你应该回去看看,家里只有你母亲一人,照看不过来。”
      “首相大人不在家中,我请不了假。”
      “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父亲不在,我可以做主啊,我可是成年人了!”
      肯达看着他透着稚气的脸说着大人的腔调就想发笑,摸了摸比自己矮上一截的个头:“是啊,少爷长大了呢!”
      “不许嘲笑我!”法兰蒂尔打开他的手,眼珠子转了转,玩性大发,“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探望你妹妹好吧?”
      “不行,大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里。”
      “大人大人,现在他不在,我才是你的主人!”
      “但是……”
      “不要但是了,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就这么定了!”
      法兰蒂尔掉转马头,鞭子一抽,“闪电”前蹄跃起,飞奔而去。
      肯达已经叫不住他了,只好快马加鞭,紧紧追随。

      两匹马奔驰着穿过了一片小树林,跑出了格兰特家族的封地,法兰蒂尔不得不放慢速度,让肯达跑在前头,严苛的家规禁止他擅自出门,出了自家封地他就不认得路了。
      肯达带着他进入的桑斯特的皇城冈比斯,两人无心留意街道两边的繁华景象,策马向着平民区奔去。
      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人,很快就引来了路人的目光,法兰蒂尔一身的绫罗绸缎,就知道是贵族出身,而贵族是很少涉足拥挤的平民区的。
      法兰蒂尔眼神充满了好奇,这里的民房一间接着一间,一家几口都挤在火柴盒一样的房子里,衣服晾在竹竿上像一面面锦旗,街道上偶尔冒出几个嬉戏的脏兮兮的小孩,追在马屁股后面起哄,又被大人们喝止住了……
      两人来到街道尽头的平民医院,栓好马走进去,这里一样是狭小拥挤,充斥着药水的味道。
      法兰蒂尔感到一阵恶心,捂住了口鼻。
      “少爷,不舒服吗?”肯达帮他抚了抚背,“你不该来这里的。”
      “我没事,去看你妹妹吧。”
      法兰蒂尔不是被药水呛到了,而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他天生对灵异的东西敏感,为它们的存在感到恶心,这也正是他被父亲禁足的原因之一。
      两人走进了肯达妹妹的病房,一名憔悴的妇女正守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
      女人看见自己的儿子,惊讶地站了起来,侍从回家都必须经过批准的,这对母子已不见多时。
      “母亲!”肯达走过去和她抱在了一起,声音有点哽咽,“对不起,我一直没在你们身边。”
      肯达的母亲也是泪花闪烁,安慰地拍拍儿子的背:“回来了就好……”
      “罗丝玛丽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女人摇头,“烧一直不退,还在昏迷……”
      “没事的,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会挺过去的。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她。”
      女人点头,几天来不眠不休地照顾女儿,已经令她体力透支。
      她回过头,这时才发现了站在门边的法兰蒂尔:“这位是……”
      “哦,母亲,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现在伺候的少爷。”肯达把母亲带到法兰蒂尔面前,“少爷,这是我母亲。”
      “你好,伯母。”法兰蒂尔左手抚胸,半躬着腰,很绅士地向女士行礼。
      像许多淳朴的中年妇女一样,肯达的母亲对这么正式的礼节受宠若惊,有点手忙脚乱:“少爷,你好,你好……”
      肯达送走了母亲,就和法兰蒂尔一起守护病弱的妹妹,帮她擦汗、换冰块,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鼓励她要坚强。
      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双眼紧闭,痛苦地皱着眉,脸蛋因为发烧变得红彤彤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伴随着几声咳嗽,小小的身躯偶尔抽搐了一下,又平静下来。
      肯达握着妹妹的手,没想到她病得这么严重,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愧疚,脸色焦急而阴沉。
      法兰蒂尔守在他们身边,默默地为小姑娘祈祷。
      就这一直到了凌晨时分,罗丝玛丽的病渐渐好转,高烧退了下来,呼吸平稳一些。
      肯达的妹妹长得很标致,淡棕色的头发,粉嫩粉嫩的小脸,像秋天的苹果那样鲜艳,这时她的眼睑动了动,竟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罗丝玛丽!”肯达振奋地呼唤妹妹的名字。
      小女孩顺着声音望过来,吃力地张张嘴唇,叫了声“哥哥……”
      “感觉好些了吗?”
      “水……”
      “好,你等一下。”
      肯达匆匆走出房间,去给妹妹取水。
      法兰蒂尔走近那个可爱的洋娃娃,对她微笑着:“你好,我叫法兰蒂尔,是你哥哥的朋友。”
      小女孩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对他扬了扬嘴角,但是她的眼神迷离,又像听不到他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疲惫,小姑娘刚刚睁开不久的眼睛又闭上了,这次她的表情好安详,好像准备一直睡下去一样。
      “罗丝玛丽……”法兰蒂尔轻声唤了唤。
      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脸色没有了之前的粉嫩,迅速地变得纸一般的苍白。
      “罗丝玛丽!”
      法兰蒂尔有点慌了,摇了摇她的身躯,天啊,怎么这么冷!再摸摸她的脉搏,微弱得就快感应不到!
      “医生!医生!!!肯达——!”
      法兰蒂尔着急地叫了起来,但是四周一片死寂,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正想跑出去找人,一个黑色的身影却挡住了去路,一下子夺走了周围的光芒,小房间骤然变阴森森的,笼罩着一种莫名的恐怖。
      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一直渗透到心扉,法兰蒂尔壮着胆,缓缓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眼前的黑影——是一个高挑而清瘦的男人。黑色的头发垂在肩上,白皙的脸庞没有血色,轮廓透出冷酷。琥珀色的眼睛像琉璃一样地透明,又像含了冰块一样地冷漠,闪着清幽深邃的光。一身黑衣,长长披风,手里握着一把与身高相等的大镰刀,白刃闪着寒光。在他身边,站着一条长着三个头的狗,六只眼睛一齐瞪着法兰蒂尔,让他心里阵阵阴寒。
      ——是死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身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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