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案》李老师家的猫

308、何惭流水通知音7

　　韩恕终于知道了一些傅聪的事情，原来，傅聪在镖局讨生活的时候，认识了哑婆婆，那时候，哑婆婆三十出头，虽然口不能言，却心地善良。对他很是照顾。
　　后来傅聪的父母过世，他便将哑婆婆当做他在世的亲人一般。
　　这哑婆婆出身十分可怜，因为口不能言，面目丑陋，自小被父母遗弃，后被福郡积善堂收养，这积善堂其实便是孤儿院，收留一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当然，这些孩子同现代的情况比较相近，非常健康的，比较少。
　　像哑婆婆这样，已经算是比较幸运，只是不能说话，至少还能做活养活自己。而那些身有严重缺陷，根本不能做活的，是真的只能苟延残喘。毕竟，积善堂的收入，大部分来自于乡绅善信的捐赠，丰年尚好，灾年，只能听天由命。
　　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便是此礼，能活下去的，都是相对健康的。
　　哑婆婆长成之后，在镖局找了一份活计，无非买菜洗衣洒扫之类，闲暇之余，便是回去积善堂帮工。
　　积善堂偶尔会发现一些“重度残疾”的孩子，自然是没什么闲钱医治的，只能任由造化。
　　哑婆婆可怜他们，便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却还是会丧命一大半，能存活下来的，算是额外的造化。
　　“下官与哑婆婆关系亲厚，便偶尔会从饷银中拿出一点来资助他们。镖局的王老镖头为人仗义，听说此事，也时常接济一点，日子虽然很紧，却还过得下去。后来，王老镖头决定结束镖局回乡养老，临走前，十分义气的将这个小院子赠给了哑婆婆，算作哑婆婆收留那些孩子的去处，这么些年来，也算相安无事。”傅聪道。
　　其实，傅聪认识雪心，也是机缘巧合，雪心的出身其实糟糕透顶，甚至不如积善堂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是一个，妓，生女。她的母亲并不是什么话本里说的花魁之流，而是一个“暗，门子”，她丈夫过世后，无能力独自生活，便走起了这条路，后来生下了雪心。
　　雪心五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过世了，她被好心人送到了积善堂，因为她生得美貌，倒是被几户无子的人家看中过，可是听了她的出身之后，便都打了退堂鼓，毕竟，若是普通孤儿也便罢了，偏生是这种不名誉的出身，若是被人知道，反而连累自家清誉，于是雪心便一直在积善堂生活，直到十二岁，郡守府招工，因为聪明伶俐而被收入做了丫鬟。
　　雪心在郡守府做了两年，闲暇之余也是回去当初经常照顾她的哑婆婆的院子帮忙，也同傅聪一样，从饷银里拿一点接济，或者郡守府有了什么剩菜破衣，也拿过来给孩子们使用。
　　韩恕听了，深表同情，觉得他们也算是做了好事，只是，傅聪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韩恕自然知道，他应该不是因为这点小事烦恼，但是韩恕不是自找麻烦的人，他不说，自己也便不问，于是韩恕便接着逛街的由头，买些东西交给傅聪，让他送去哑婆婆那里，算是一番心意。
　　直到傅聪的宅子里发现了那些东西，段毅阳派人捉了傅聪。韩恕深觉奇怪，傅聪的本性，并不算太坏，做这样恶毒残忍的事情，总觉得可能性不算高，于是，韩恕单独见了一下傅聪。
　　傅聪见了韩恕，立刻向韩恕喊冤，只说这些事情他当真毫不知情，这事绝对是陷害云云。
　　就在傅聪与雪心在山神庙相间的时候，门外林中，丁泉砍倒了最后一个黑衣男子，男子的鲜血喷在丁泉的面庞上，丁泉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
　　韩恕坐在一旁望着，眼见最后一个人倒下，他也将最后一颗蜜饯扔进口中。
　　拍拍手，站了起来。“一会无论男女，谁出来，都立刻杀了！”他吩咐身后的雷洪。
　　雷洪称是，韩恕带着丁泉慢慢的步行下山。
　　“大人，不是想帮他们？”丁泉终于按捺不住，问。
　　“他们三个，有一个算一个，就每一个是好东西！”韩恕道“我只是想给那些无辜惨死的姑娘们报仇而已！”
　　“这怎么说？”丁泉问。
　　“傅聪宅子里的那些东西，不是他做的，是肯定的，这种东西，一旦被人发现，必然兹事体大，绝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放在一所他不常去的宅邸里，而且，那些浸泡女子头颅的药水，我问过仵作，价值不菲，傅聪虽然有官职，但是一要往来应酬，二要贴补哑婆婆，三要顾及自己的日常吃喝，就算还有一些其他收入，也未必担负得起那么许多药水的费用，而且，这些姑娘的身份一直无从知晓，那么，便只可能是这些姑娘在福郡是无依无靠，无人注意的，能满足道这个要求，其实非常困难，唯一符合逻辑的，只有人牙子手里那些外地的。而要做到这一点，毫无破绽，则需要极周密的手段计划和权势金钱。”韩恕道。
　　“所以，大人早就有了怀疑方向和，怀疑对象？”丁泉问。
　　韩恕点头“只是，被人先下手为强关了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那人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
　　“他非但没有杀我，还点灯了！”韩恕冷笑“没杀我是意料之中，点灯，就很耐人寻味了。”
　　听到点灯这句话，丁泉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韩恕曾经对他说过，他患有“幽闭恐惧症”，但凡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就会本能开始恐惧，一般人并不清楚，而那个抓了韩恕的主谋，却非常清楚，还给韩恕留了灯火，是为什么？
　　很显然，他很不想要韩恕的性命，而且，清楚如何会要了韩恕的性命，加以规避。
　　知道韩恕这个秘密的人，段毅阳其实算是第一个“外人”，因为非常巧合，苏敏忘记了点灯，让韩恕受了惊吓，丁泉小声训斥苏敏的时候，别段毅阳无意中听到过。
　　“他将我囚禁起来，无非就是想赢得时间赶紧将傅聪治罪罢了。他非常清楚，这件事情若是再拖延下去，势必会被我发现破绽！”韩恕道。
　　“所以，大人叮嘱我，先将傅聪转移牢房？”
　　“我料想段毅阳是一定会出手的，只是先下手为强，幸好你还记得我的话！”韩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