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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何惭流水通知音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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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恕望着眼前段毅阳的尸体,颇有些感慨,谁能想到,活生生的一个人,三天之内竟然过世了!
“仵作怎么说?”韩恕问胡捕头。
“仵作说,郡守是因为乍惊乍怒,溘然离世的。”胡捕头道“其实就是,吓死的……”胡捕头很清楚,跟韩恕禀告,一定要找重点。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呢。段大人死在何处?”韩恕问。
“在自己的卧房中。”胡捕头道。
韩恕命人叫来了段郡守家眷,因段郡守的夫人父亲故去,夫人前去奔丧,并不在福郡,一直伺候段毅阳的是他的一个通房丫鬟。
这丫鬟名叫雪心,今年二十二岁,在段家五年,伺候段毅阳三年。生得颇有几分姿色。只是不太爱笑,脸色总是有些阴郁。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你速速从实招来!”韩恕呵斥道“若有一字不实,小心你的命!”
那雪心听了,脸色大变,立刻跪倒,哭得个梨花带雨,边哭边叙述昨夜之事,原来,昨夜段毅阳来她房内休息,一切一如往日,到了半夜,段毅阳不知道为何忽然起身,在房内转圈,她连忙起身询问,却没行到,方才抓到段毅阳,段毅阳便倒地不起,直到家丁闻讯前来,段毅阳已然一命归西。
“就这么简单?”韩恕皱眉。”你可见过什么可疑人士,或者听到什么声音之类?
雪心想了想,摇摇头。“确实未有异样。”
韩恕听了,点了点头,吩咐雪心先退下。“段家可有能做主的?”他问胡捕头。
“郡守的长子在谷郡驻军中担任偏将一职,下官已经飞鸽传书过去,应该在三天之内能够赶到。”胡捕头道。
韩恕回了房间,苏敏已经将饭菜摆上桌,问韩恕无事,自己退了下去。
丁泉走到房内,坐在桌边,韩恕很少饮酒,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连饮了三四杯方才停下。
丁泉只是盯着他,眼神中晦暗不明。直到韩恕放下筷子,回看他。
丁泉的目光始终徘徊在韩恕的脖子上,那几块让他抓狂的印记已经淡化不少,却依旧还在,每每见到,丁泉的心都犹如被烈火烧灼一般。
韩恕忽然笑了笑,“看不惯?”
丁泉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一般。“大人,我以为……”
“你不用以为什么,世间本无双全法。”韩恕站起身来,走到丁泉身边“你想得到什么,往往就会相应失去一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能咬牙走下去,否则,以前一切的牺牲都会太不值得……”
“难道,不可以用其他去换吗?”
“你要明白,你手里的筹码,只有这么多!”韩恕道。
“大人,段郡守,是怎么死的?”
“吓死的!”韩恕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再理会丁泉,出了房门,散步消食去了。
三日之后,段毅阳之子果然回到福郡主理一切,与韩恕几经周旋,又仔细探查一切,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只能相信父亲是当真死于意外。
韩恕与一个女子正在散步,那女子竟然是段毅阳的妾室雪心。
雪心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身着黑色披风,与韩恕并排走着。
直到两人重新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山神庙,站在庙门口,韩恕对雪心道“他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找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雪心推门进了庙中,径直走到厢房,推开房门,房间里的桌上摆了一桌酒菜,甚为丰盛,桌前,坐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却正是失踪已久的傅聪!
傅聪见到雪心,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他终于死了!”
“是,终于死了,这么多年,血海深仇,终于得报,我要感谢你!”雪心道。
“不必,咱们,不必称谢,永远不必!”傅聪道。“你如何脱身?”
“可以放心,是韩大人怜我孤苦,帮我脱身,他深得圣宠,段家人不敢拿他怎样!”雪心道。
“那便好。”
“我们,该远走高飞了,方才韩大人赠了我几两盘缠,又准我拿着这几年的私产离家,这些钱,也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了。”雪心道。
“自然!”傅聪很爽快的答应道,“只是,孩子们,如何处理?”
“我已经将他们拜托给了戏班,他们虽然身有残疾,俗世难容,但是,到了戏班,却也能讨口饭吃。”雪心道。
“是个办法!”
说起这两人的渊源,却要和傅聪与韩恕第一次见面开始。
傅聪与韩恕结实与当初剿灭竹影盟,傅聪勇猛过人,韩恕颇为赞叹。
于是,韩恕特地嘉奖了一下傅聪,那天无事,韩恕从府邸溜达出来,却正好遇到傅聪。傅聪满面愁容的在一个小巷子里来回踱步。
韩恕见了纳闷,走了进去“傅将军?”
傅聪似乎被吓了一跳,见识韩恕,连忙施礼。
“将军免礼,你这是……”韩恕纳闷的问。
那傅聪见韩恕询问,踟蹰了许久,终于还是没有多言什么,只是请韩恕随他走,他要带韩恕去见一见几个“朋友”。
韩恕随着傅聪来到城外的一座庄园内,这个院子不大,位置也偏僻,只一个老婆子,两人进了庄园,直到厅内,老婆子送了茶上来,那婆子却是个哑巴,口不能言。
韩恕略略品了茶,傅聪忽然问“大人,胆量如何?”
“只要没飘起来,大约是不怕的!”韩恕道。
“这个,比飘起来,可能,更吓人一点!”傅聪道。
“啊?”韩恕听了一愣。
韩恕的眉角不停的抽动,恐惧感蔓延全身,却只能强装镇定,因为他知道,只要他露出一丝不快,很可能伤害好几颗纯净的心灵。
傅聪叫来了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给韩恕认识,不过是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
只是,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是,多少有一点,缺陷的孩子。
用现代的话来讲,这些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一点残疾。
当然,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这些孩子,其实是——畸形的。
最为严重的两个孩子,令韩恕甚至觉得很惊讶,那是一个双头孩子和一个天生没有长腿的孩子!
韩恕读研究生的时候,曾经去做过社工,在福利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于这样的孩子,他也是见过的,但是到这个程度,倒也实在是,很罕见。不过韩恕稳定一下心神,也是绝对可以保持冷静的。只因,物伤其类。这些孩子,大多命途坎坷,与韩恕的出身成长也是不谋而合,他又有什么理由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