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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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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无焦距地落在被微风吹拂起的窗帘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她拿起床头的电子闹钟,按下开关屏幕亮起,已经三点多了。
她抓过被扔在床边的睡衣,胡乱套在身上。打开灯,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翻出上次回家爷爷给她配的药浴材料,拿出一包走进了浴室。
从昨晚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早早躺下休息,却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不知睡了多久,又陷入了深深的噩梦中。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老家,家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她想出去找爷爷,却发现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没有一家人开着灯。
外面月亮格外的圆,银光流泻,将地面也照的有几分亮色。她壮着胆子摸索向前走,也不知道走的哪个方向。
走了好久好久,才遇到了第一个人。卫莱兴奋地向那人跑去,却在离他不远处生生刹住了车,因为她看到他的眼眸是纯黑的!
卫莱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转身就要向后跑,却发现身后已经站了一排村民,和那人同样的目光呆滞、眼眸全黑!
她退无可退,被一群丧尸围在了中间。身旁都是亲人,却也没有一个亲人。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只想放声大哭。
很快丧尸们一个个向她扑来,她全力挣扎,却从梦中惊醒。
卫莱从角落里拖出爷爷特意为她做的、专门用来泡药浴的大木桶,将里面装满热水,然后将手里的药全数倒了进去,一桶水很快被染成了黑色。
她跨进去缓缓坐下,熟悉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反正也睡不好,索性就不睡了,泡个药浴很快就天亮了。
梦都是反的,他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了。今天就是要去老家接爷爷的日子,要是让爷爷看到她脸色难看,又要挨骂了。想起爷爷板起脸的样子,卫莱就有些头疼。
她闭着眼睛靠在木桶上,外面如她梦里那般安静,连熟悉的昆虫叫声都听不到。月色掩在云层后,始终有些看不清楚。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漫长得有些不像话。
老狼和狐狸带着白荣生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车上,来时他们开来了四辆车,回去却只剩下三个人。
两人将白荣生绑在了后座,按照上级指示,开着车向生化所一路飞驰。
白荣生受伤的消息经过层层传递,很快传到了白家人的耳朵里。白元凡心急难耐,第一次为了私事动用手中的权力,调来一架直升机,带着白母连夜飞往A市。
几小时后,飞机停在了生化所的院子里。有人在外面等候他们多时了,一见白母搀着白元凡走下来,立刻上前引路。
一行人来到一间透明的实验室前,老狼和狐狸坐在地上,一看见白元凡,两人立刻从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敬了个军礼。
白元凡无暇顾及他们两个,匆忙得摆了摆手便凑到了玻璃墙前。
房间里一张床孤零零地摆在中央,周围摆满了各种医疗仪器,还有一群穿着实验服的人,不时低声谈论着什么。白荣生还处在昏迷状态,他赤裸着上半身,四肢被绑带死死地绑在床上,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身上连接了各式各样的仪器。
突然白荣生吐出来一口鲜血,他身旁的人熟练地拿过纱布替他擦拭干净,洁白的纱布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却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白家人在门外着急地瞪大了双眼,老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吐血了,在白家人没来之前,小白已经吐过很多回了。
老狼从开始就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刚刚他终于想了起来。在他们一起闯过的最后一间屋子,那位老神医也是相同的症状,被丧尸咬后吐了很多很多血。
神医最后死了,小白……但愿他可以逢凶化吉。
房间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位老人,正是生化所的所长。白家人显然对他很熟悉,白妈妈拉住所长的手臂,焦急地问道:“张伯,荣生他怎么样?”
“荣生的身体指标虽然有所波动,但还在相对正常的范围内,吐几口血倒不是大碍。”所长拍了拍白母的肩膀,又抬头看着许久未见的老友,表情温和地安慰道,“荣生和我见过的其他被丧尸直接咬到的人都不一样,他完全没有表现出丧尸化的倾向。如果只是吐血,以他的身体素质,说不定真的可以撑过去!”
白母张嘴刚想再问,却被白元凡拉到了一边。白元凡走到老所长面前,上来就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你才刚来就轰我走?”老所长挑了挑眉。
“你就不该来!”白元凡轻哼了一声,盯着老所长道,“没有特效药,你来又有什么用?”
“和你一样,来看看我的晚辈不行吗?”老所长也有些生气了。
“不行!”白元凡的声音骤然增大,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为了他白荣生自己,耽误了全国人民的时间就是不行!”
“好你个不近人情的死老头!我走,我走还不行吗?”老所长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他这位老友啊,铁面无私到不近人情!
“有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快走吧!老了老了就知道啰里吧嗦的。”
“你!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老所长走后,走廊里恢复了安静。白元凡和白母坐在狐狸不知从哪儿搬来的椅子上,近乎一动不动地看着一直昏迷的白荣生。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剩下两个人在里面记录着各项仪器的数据。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白荣生除了不时地吐几口血,再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一路的舟车劳顿让白元凡和白母都很疲倦,更何况经过一夜激烈战斗的老狼和狐狸。其实狐狸早想离开,奈何老狼放心不下白荣生,非要在这儿待着,他也不好一个人先走,只能陪他坐这儿干等。
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位研究员走了出来。
白母见此匆忙从椅子上站起身,久坐的双腿有些发麻,她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急切地问道:“姑娘,请问我儿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研究员连忙扶住白母,微笑着回答到:“夫人放心,白先生没事!我只是去拿个血袋,防止白先生失血过多。”
“谢谢,麻烦你了!”白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研究员走后,白元凡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四点半了。他看向并排靠墙坐着的两人,两人脸上写满了疲惫,其中一人已经睡了过去。
“快回去休息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白元凡开口冲两人说道。
狐狸猛然惊醒,和老狼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笔直地站到白元凡面前。
老狼放心不下白荣生,刚想说自己留下,就被白元凡打断了。
“我知道你们是关心荣生,可你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回去吧,好好休息,队伍和人民更需要你们。有结果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想起自己接下来还会有任务,老狼点点头,向白元凡敬了个军礼后便和狐狸转身离开。
“小伙子,等一下,把那把枪给我。”经过白元凡身边时,白元凡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他指了指老狼插在腰间的一把普通手枪,“我借用一下,用完了会找人还给你。”
老狼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解下手枪递给白元凡,还好他回来的时候装好了子弹。
然而还没等白元凡接过,刚坐下的白母却再次站起身,动作之大连带着椅子都翻倒在地,这一下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白母毫不在意,她完全没有以往的优雅,脸色苍白地快步迈过来,凶狠地一把夺过老狼手上的枪。
老狼被吓了一跳,无措地看着白母。
白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她抱歉地朝老狼一笑,只是笑容十分僵硬:“我先替老爷子拿着,没事,你们回去吧。”
老狼明白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隐情,他点点头,向白元凡敬了个礼后便和狐狸快步离开。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白母才转回头看向正襟危坐的白元凡,眼眶通红,嘴唇还有些微微颤抖:“爸,你要枪干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素心,把枪给我。”白元凡轻轻叹了口气。
白母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浑身的力量,晃了两晃后跌坐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向地面:“爸,您真的下得去手吗?荣生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就是因为是他的亲孙子,他才不得不亲自动手!
白荣生是他从小带在身边亲手养大的,是他的骄傲,说出这句话他何尝不痛心?可他更清楚,一旦白荣生变成丧尸,这间小小的屋子恐怕只能困他一时。
而这个研究所里,除了他,谁敢直接开枪打死他们白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个刽子手,只能他自己来做!
听着儿媳的哭诉,白元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一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素心,你是个明事理的,把枪给我……”
“滴滴滴——”
房间里突然传来仪器异常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顾不上其他,两人急忙趴到玻璃墙前,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白荣生。
白荣生胸膛剧烈地起伏,开始大口大口往外吐血,和刚才不温不火的架势完全不一样,他身上连接的所有仪器都在一齐发着尖锐的警报。
里面的研究员慌忙地拿起对讲机汇报着情况,另一只手不断擦拭着他嘴边的血液,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白荣生就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血全部吐干净一样!
只是没有人注意,他吐出的血正在逐渐变得鲜红。
白元凡转身捡起刚才被白母掉在地上的枪,迅速上了膛,又回到玻璃墙边。白母瞥见了老爷子的动作,此刻也顾不上阻拦了,只能焦急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她心中十分清楚,这是白荣生必须要过的一个坎。过得去,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但过不去,不是变成丧尸就是死!
这一关没有人能帮他,只能靠他自己闯!
好在吐血的情况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白荣生便安静地躺回了床上。虽然带着一身血迹,脸色苍白如纸,但贴在他身上的仪器却不再警报,实验室内外的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意外却并没有结束。
在白荣生胸膛正上方突然出现一股小旋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实验室中的研究员转身去柜子里拿着纱布的时间,旋风已经快要扩大到了半间屋子了。屋子里摆放的物品都被卷到了空中,研究员刚察觉到不对就被空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了头部晕了过去。
实验室外白元凡和白母均是目瞪口呆。
在一间完全封闭的实验室里居然刮起了一场小型龙卷风,这根本不符合科学常理!
这阵风还在迅速扩张,很快便到了尽头。在触碰到四面墙壁后,它飞快地收缩了回去,缩成手掌大小一团,最终隐入了白荣生的胸膛。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实验室里满地狼藉,只有白荣生还停在原地,毫发无伤,他身下的床分毫未动。
屋外全程目睹这一切的白元凡和白母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震惊,这场灵异事件严重挑战了他们的承受能力和认知范围。
还是见多了大场面的白元凡先反应过来,他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研究员,对白母说道:“你先去看看她也没有事。”
白母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元凡掏出手机,找到所长的电话,手指颤抖着点了好几次才拨了出去。
“老张,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