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里的灯光》慕容紫谦

3、第 3 章

　　既然师雯想要一个温暖稳定的家庭，那么我也想为之努力。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当天晚上，我上网查了很多，在一路同行，我看到了那么多的苦涩辛酸欢喜幸福充斥着的字字句句，我知道，想要维持les的爱情，是多么的艰难。相伴的生活，除了相爱，还要有独立的经济基础。我开始变的积极起来，上课不再精神恍惚，开始仔细地听那些我曾经认为到了社会上不可能用到的各种知识。我希望自己能够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希望当我准备好一切之后，我能坦然的站在师雯面前，站在两个家庭面前。死党说我撞了邪，她不知道，其实我是改邪归正。就这么，高三的第一个学期很快的过去，期末成绩出来时，老妈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很多。只是看着老妈，我心里却隐隐的难过，我不敢告诉她，我的发奋是因为一个女人。

　　寒假，我有了更多的时间逗留在师雯的家里，次数多的连我自己都觉得过分，每次看见师雯无可奈何的神情时，我笑的越发无赖。是的，无赖，我就这么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的缠着师雯，我霸占了她除了工作外，近乎所有的休闲时间。
　　每天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我时，她总是拍拍我的头：“丫头，好好的假期你不和同学一起玩，总来我这干吗？”
　　而我每次都是嬉皮笑脸的挤进门里，却从不回答，我能告诉她吗？对我来说，每天能够看到她，不管是微笑还是蹙眉，就已经是我快乐的来源。我不敢说，我怕，我怕说了出来之后，她就不会再对我笑，不会再和我交谈。
　　爱情让我变得勇敢，爱情也让我变得胆怯。

　　大年三十，师雯回了老家过年，而我在家左右乱转抓心挠肝。我想要给师雯打个电话，但又不想暴露自己的急切，也许再等一等，下一分钟，她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了呢？我不希望和她之间的相处总是我单方面的主动，即使我们现在还只是朋友。别人都说，先动心的人注定先输，我和师雯，无疑动心的是我，但至少我想要尽量的隐藏，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离零点只剩下十几分钟，我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冷。师雯啊师雯，就算只是朋友，除夕夜打个电话也很平常，是不是我不先迈出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没办法拉近一些？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其实无足轻重？
　　坐在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堂弟堂妹裹得像粽子一样仍然跑跑跳跳的身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师雯小时候的新年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小的她和母亲两个人围坐桌前，昏黄的灯光照在清贫但温暖的家里，照在她母亲瘦弱但忙碌的身上，照在她稚嫩而甜美的微笑上。这么想着，等了一个晚上的铃声终于响起，那个唯一的铃声——靠近一点点，专属于师雯的。
　　我拿着手机，努力的平复急促的呼吸，尽量装得平静：“喂…”
　　“呵呵，丫头，新年快乐。”电话里师雯的声音透着欢快，隐隐还有鞭炮动静传过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吻，熟悉的称呼，轻易地安抚了一整个晚上惴惴不安的我，“师雯，新年快乐。”

　　上学的时候总是盼着放假，放假的时候则希望时间延长。高三的寒假只有短暂的五天，若是以前的我，一定恨不得一天48个小时，而现在，我确实破天荒的渴望着返校，因为只有回到学校我才能每天名正言顺的中午跑去赖着师雯。
　　我一个上午都在不断无耻的自我催眠，我觉得我就像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和爱人分离了十数年终于得以相见的主角，我的心情时而激荡，时而酸楚，时而忐忑，时而甜蜜。我患得患失，我焦虑不堪，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不到三十，就会被自己成个秃头。终于恍恍惚惚的到了放学时间，我走在路上，心里开始幻想每个重逢场面都会上演的热烈拥吻也能在我的身上发生，可当我站在邮局门外，望着师雯一如既往和煦的笑容时，突然间，我只想成为这个人生命中的主角，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我爱你。

　　新年后，回到学校的第一个周末，我翘课拖着师雯出门，美其名曰观光城市雪景。我逼迫她和我保持一致风格的穿着，穿着休闲装的她，比我更像一个高中生。
　　我趁着她站在树下发愣的时候，猛摇树枝，看着她身上的落雪，哈哈大笑，然后被她追打。我有一种回到童年时候的错觉，小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总是很轻易的开心，很轻易的难过。我回头，看着她脸上的笑，不知不觉的停住了脚步。她收不住步子，撞到了我的怀里。低头，第一次看见了她眼里我的倒影。
　　时间仿佛停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就这么望着她，忘记了言语。
　　那双眸子里的疑惑渐渐加深，她抬起手：“丫头，怎么愣愣的？不舒服么？”
　　“没，刚才走神了。”我慌忙转身，低下头，不让她看见我难过的表情，书上说，从一个人看你的眼神里，能看出你在她心里的位置，而我刚刚看到的，与爱情无关。
　　揪着帽子想要遮住发涩的眼睛，嗓子里好像有什么堵着一样难受。师雯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我的肩上：“丫头，怎么不开心了？是因为学习么？”
　　是啊，在师雯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在高二最后一个月里相识，成为朋友不过大半年，目前面临着高考的学生。我所有的焦虑都应该是因为五个月之后的高考。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师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是那么的聪明，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苦恼么？还是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故作不知。
　　我扯出一个笑容，“我想堆雪人，你陪我。”
　　师雯，如果保持现状你想要的，那么，我愿意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破，什么都不表露，我愿意一直等待，等待你对我抱有同样情感的一天。
　　我们很快的堆好了两个雪人，师雯无奈的答应我把两个雪人推在了一起，手拉着手。她在其中一个眼睛的位置上画了两道弯，然后笑嘻嘻指着我说：“这个是你，小眼睛。”
　　我气不过，搓起一团雪分别在另一个雪人脑袋两边加了耳朵，“那这个是你，招风耳。”
　　“这是你，塌鼻子，难看。”
　　“这是你，大眼睛，无神。”
　　……
　　……
　　我拿出相机拍下了今天的成果，看着被我们糟蹋的惨不忍睹的两张雪人脸，和那始终连在一起的手，突然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滑落，我在师雯的惊慌中蹲下身子，痛哭失声。
　　师雯，师雯，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你的心，到底要等到何时，才能让你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