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不归1

10、第 10 章

　　两天不到，薛落便提出回家的建议，原因是放不下儿子，谭岳不依，薛落只得低头认输，谭岳目的达成也就不再多作纠缠，买了返程票回家。
　　薛落暗自琢磨还真没见过这么轴的人，也罢，她是该多了解了解那人了，毕竟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虽然也不清楚还剩多少个这样的日子了，想到这儿，她开始莫名的惆怅起来。
　　谭妈去置办年货，女儿，儿媳一路跟随。薛落充当司机，谭蕊是跟班以及搬运工。
　　待薛落回头时，谭蕊站在宠物店门口张望，婆婆无奈返回去询问，劝离开，只见那人说什么也不挪步，挫着通红的双手像极了在玩具店门口跟前的童童。
　　薛落没有太大意见，倒是谭母有说不尽的理由在等着女儿。
　　“童童太小了，别回头把病菌带给他。”
　　“不让他碰不就没事了。”
　　“小蕊啊，你听妈说，那宠物你养个便宜的吧他生病咱还得给它花钱，现在宠物医院多贵，划不来。”
　　“那就养个划得来的。”
　　薛落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这，你再听我说养贵的那就更划不来了，你说你花个大价钱弄回来一宠物，你得时刻惦记着，那吃的用的还有什么穿的，你说说现在狗啊猫啊都要穿衣服，我们那会儿衣服都是补丁摞布丁也没多余的，话说回来，它也得去医院吧，还不止一次，最最重要的是你明年六月份就高考了，分心，还有……”
　　“那个，我不养了，不养了。”
　　薛落看看难得听话的谭蕊，偷偷笑出声。
　　果然世上最吓人的咒语叫“妈妈念。”她也算是深有感悟。
　　谭蕊嘀咕：“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养宠物了。”
　　薛落被逗乐，“我理解。”
　　“她这是又和谁聊上了，哎呦你看看比和我哥都亲。”
　　薛落循声望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是他啊。”
　　“谁？”
　　“你哥朋友，之前见过几次。”
　　谭岳好奇凑上前，“我哥朋友，是个什么样？”
　　薛落哭笑不得，“没有三头六臂。”
　　“管他是哪路神仙都得在我面前消失。”
　　走近了，薛落好奇的频频偏头，谭蕊没有任何动静，薛落放下心来。
　　“阿姨，这位就是小蕊？都长这么高了，我见她那会儿才这么点儿。”
　　侯卫明用手在胸前比了下，“你还记得吗？我抱过你。”
　　谭蕊暗自撇了下嘴，没理他。
　　“你抱她那会儿才满三月，她怎么记得。”
　　侯明阳尴尬一笑，“对对，那会儿确实太小了，那阿姨你们先忙。”
　　“常过来家里坐坐，你有些日子没来了。”
　　“好好。”
　　东西置办齐全，赵南把回去的路上把侯卫明夸的没了人样，成神了，这是谭蕊的想法。
　　侯卫明就是谭岳口里的那个作家，这是薛落的内心活动。
　　侯卫明真的去了家里做客，而且还是年三十儿，因为父母在老家他因为工作没有回家。
　　“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别和阿姨客气。”
　　“哎好。”
　　“多走动，你们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说着瞥了眼自己的女儿，“阿姨也喜欢热闹。”
　　饭桌上，谭岳看看妻子，“我早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了。”
　　“”
　　言下之意倒是她薛落有些不近人情了，好吧，他俩的夫妻关系确实不太适合做这些。
　　之后的一段时间，薛落清净了不少，因为谭蕊几乎不出现在她的范围内。
　　侯士明是个出色的青年作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作家。
　　薛落把之前大学期间看过的几本书找出来重新翻看，一本接着一本，乐此不疲。
　　偶然一次机会，她和他聊过几句带给她了不少的惊喜。
　　年三十那顿饭后，侯士明来家里的次数频繁起来，两人从最基本的共同爱好聊起直至了较为深切的话题，很快他们间没了之前的生疏，倒有了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她渴望和他交流，每个话题的结束仿佛都夹杂了些许的遗憾。
　　和他聊天总有翻阅一本足够厚厚的书的感觉，无穷无尽的知识等待着她去挖掘。
　　他和她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包括初衷。”
　　她说，“好像每个人都在追求初衷却忘了初衷是什么。”
　　他和她说，“写作也是，没有几个人能记得写作的初衷，包括我自己。”
　　他说，他最初写作是因为喜欢，之后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再之后是迫于生计，直至现在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做这件事的真正意义是在于名利还是金钱。
　　他说他很清高，但那只是曾经，没有几个人能受的住现实的打磨。
　　他说，每个人在相应的年龄阶段就会自然而然的去做相应的事，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就比如叛逆期的孩子就应该去叛逆，不用谁去刻意的教育，都是徒劳，过了那段时间就好了，爱情也一样，过了抛物线的顶端就会发现，爱情不是全部，那个ta也再不是你的空气，换种说法，不是离不开而是舍不得。
　　她说她小时候偷过妈妈的口红，涂的满脸都是，但那时却觉得格外的好看，好像人都会羡慕十多年后的自己，总觉着以后自己会比现在强。
　　他说，“这就如同我刚说的叛逆，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做自己，所以表现的很夸张，但他们认为那很正常，甚至可以用优秀来形容，因为他们以为那就是长大了的自己。”
　　她说，“我看过你的书，总觉着幽默故事的背后等着别人去挖掘背离幽默的东西，甚至可以用丑陋和残酷来形容。”
　　他眼睛一亮，很少有人提到这一面，他说谭岳不喜欢他的书。
　　她意外的看向他。
　　“但我们依然能成为朋友。”他得意的笑了。
　　“他能读懂我的书所以不喜欢，我能读懂他是因为不讨厌，他其实挺简单的。”
　　她摇头，“他很复杂。”
　　“人都会潜意识的认为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很复杂，你从来都没喜欢过他吧！”
　　她无话可说。
　　“读懂一个人和读懂一本书是两个概念。”
　　她不想进行下去一转话题，“那你呢，有想要读懂的人吗？”
　　他眯了一下眼睛，泼了墨般的睦子深邃的望不见底，“有。”
　　“谁？”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走谭岳这条路吗？”
　　她犹豫片刻，“不知道。”
　　“其实那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你想读懂的那个人？”
　　他点头，讳莫如深的看了眼她。
　　“对不起。”
　　“因为什么？”
　　“我对你之前的误解。”
　　她笑笑摇头，“不知者不怪。”
　　他不由得再高看一眼，他为自己之前错看而愧疚，她并不是什么痴情怨女，倒比同龄女性多了不知多少倍的豁达与自信。他以为自己足够通透，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更是清澈明朗却又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她知识渊博，聪慧温婉却又不失原则。
　　“听谭岳说小蕊最近总去你那儿？”
　　“嗯，她说她作文写的不太好，让我帮帮她。”
　　她微微一笑，“是吗！”八成是那丫头动心了。
　　他略带失神，“是。”
　　“那这回她语文成绩可有救了，还有偏科偏到语言课头上的，这丫头就是不用心。”
　　“你们关系很好吗？”
　　她摇头，“一点也不好，一见面就吵。”
　　他看到她脸上显现出了少有温柔与笑意。
　　午后的阳光很暖，懒懒的打在二人身上。
　　敲门声适时响起，她去开门。
　　他听到了一声：“嫂子。”似在和背对着自己的那人撒娇。
　　“咦？明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十楼了，他一来你就来了，你们倒是有缘得很。”
　　“怎么？嫂子这是在吃醋？”
　　她甜甜的朝他俩一笑，一脸的狡黠。
　　“飞醋可是不能乱吃的，这丫头一向说话没轻没重你别介意。”
　　他摇头温和的笑，谭蕊不乐意了，拧起了眉心随即便展颜，甜腻腻的喊了声“明阳哥哥。”不再理身后的人。
　　薛落识趣，察颜观色，给有心人创造机会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我去做饭，你们俩聊。”
　　谭蕊看眼离开的人撇嘴，“我嫂子可真是个无趣的人，和我哥一样。”
　　“我觉着你挺喜欢她的。”
　　“木头人谁会喜欢。”她狠狠的道。
　　他意外的看眼一脸稚气的女孩。
　　谭岳进门便看到侃侃而谈的两人，一人眉飞色舞一人和风细雨。
　　“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点吗？都快贴人家身上了，还有那谁，她是我妹，注意一下。”
　　那人挑眉，关我啥事。
　　她噘嘴，“管你老婆去。”
　　谭岳举起手吓唬她，她躲开去，谭岳也不再嬉闹，脱了外套去了厨房。
　　谭蕊继续高谈阔论起来，侯士明望着她只是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