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忆锦粥思何年》十九笑

19、第19章

　　看着被仇恨淹没心智的路漫漫，贺祖母悄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只手按在旁边略微凸起的石壁上，只是……她本以为的机关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脸色大变，心道不好，又连忙再按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她不禁疑惑的扫过众人：“怎么会？”

　　“堂姑祖，对不起，您设的机关刚刚被我不小心破坏了，没影响到您吧。”这时，齐林染不知从哪里游魂出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解释道。

　　“是你？！”贺祖母冷着脸，旋即释然道：“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天之骄子了，如此稀松平常的机关怕是难不倒你……”

　　在旁边缓了一会儿的李锦粥插话道：“那什么，我说一句话啊，你们不是要争舍狼玉么？还有，那药不是可以去黑市买到么？为什么非得要弄到现在这步你死我活的田地呢？”

　　“是可以买，但得花时间，运气不好的，可能半年都买不到！”路漫漫苦脸讽笑道。

　　李锦粥道：“既然如此，她注定会……，你何必为了杀她而手染鲜血呢？”

　　她想劝她回头是岸，因为太多的影视小说情节告诉她，杀了人，便再无回头之路，一辈子都将活在犯|罪的阴影中。可她却忽略了一点，从路漫漫开始对贺祖母下毒时，她便再不能回头了。

　　“你不懂！我一出生便注定了我的命运，事到如今，只有我亲手杀了她，我路氏一族的灭族大仇才能得报！”路漫漫说罢又挣扎着想冲过去杀了贺祖母。

　　贺岐钰仍不收手：“对不起，路姐姐，
　　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苦衷！她是我的长辈，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吧。”

　　“你！”路漫漫猩红的眼里划过一丝不耐的失望。

　　突然，“噗呲——”一声，就在他们争吵间，贺祖母突然将刀插进了路漫漫的肚子里。

　　“啊——？噗——”路漫漫愕然的看着那个拿刀的凶手，眼里满是针尖般淬毒的恨意，然后口吐一口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路漫漫！”李锦粥震惊。

　　“路姐姐？！”贺岐钰眼疾手快的抱住她，接着本能的向拿刀的那人反手一掌。

　　贺祖母由于这一掌，扑倒在地，没过一会儿便毒发身亡了。

　　“祖母！！”贺岐钰将路漫漫放在地上，然后跪在贺祖母面前，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是杀死祖母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无声的泣着。

　　李锦粥接连看到这种突发的血|腥刺|激画面，不禁靠着石壁干呕起来，齐林染适时扶住她，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李锦粥瞥了他一眼，缓了一会儿才质问道：“齐林染，你刚刚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对吧？”

　　“是，我确实可以做到，但我为什么要阻止呢……”齐林染反问。

　　对啊，他为什么要阻止呢，这一切本就与他无关，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而事实上，这样的结局，在路漫漫和贺祖母之间，迟早会到来的，不是哪个人哪件事能阻止得了的。

　　或许，是自己还保持着所谓的圣母心，未看透这世间的人与物……

　　路漫漫躺在地上，望着石花板，眼里含着满足的笑意，她伸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絮絮叨叨起来：“我的大仇终于得报了……贺岐钰，你还不知道吧，我喜欢你好久了，从刚来贺府那会儿，你向我问好开始……”

　　终是话没说完，她便没了声息。

　　爱情这事说不通，就是一眼万年，曾经有句话，叫做“你站在桥下看风景，我站在桥上看你。”

　　大概贺岐钰就是那个风景，路漫漫就是那个桥下的人，而贺李，则是最心酸的桥上人吧。

　　只是贺岐钰的风景又在哪儿呢？

　　至此，所有的事告一段落。

　　西山贺氏笼罩在亲人逝去的阴霾下，天空仍未放晴，依旧是乌压压的灰暗。

　　翌日清晨

　　贺岐钰身穿丧服，对李锦粥道：“对不起，我暂时不能陪你走了。”

　　“我知道，你要为你祖母和堂哥守丧嘛。”李锦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贺歧钰点头：“嗯，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李锦粥道：“不用了，齐林染说他要去晋京办事，刚好可以陪我一道回去。”

　　“他？”贺歧钰阴沉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只嘱咐道：“你保重。”

　　“嗯，你也是，对了，温绿姐姐去哪儿了？”李锦粥想起事情发生后，就没看见过她了。

　　贺歧钰道：“她在得知路姐姐死后，哭了一整晚，今日一早便留下书信走了，许是浪迹天涯去了。”

　　“嗯，好。”李锦粥回道，随后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望着远方道：“生离死别时，谁忆往昔情，天下没无不散之宴席，道锦粥思何年，答曰，柳絮花飞冬日。”

　　贺岐钰侧头定定望着她，一语不发。

　　马车一晃一晃的走远，贺岐钰的思绪也被渐渐拉长……

　　马车内，坐在李锦粥对面的齐林染突然道：“怎么？舍不得他？”

　　“谁？”李锦粥自马车驶离西山贺氏开始，一直不高的情绪便更加低落。不知是因为贺祖母他们的事，还是因为离开的原因。

　　“贺岐钰啊。”齐林染面带讥讽。

　　“可能是吧。”李锦粥实话实说。

　　“你喜欢他？”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啊，那我就让你听懂……”

　　说罢，齐林染突然将头凑了过来，慢慢地与她的唇瓣隔得极近，他勾唇一笑：“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要不，你跟了我吧？我会待你好的。”

　　“啊……你干嘛？”李锦粥像是找回元神，边推边给了他一巴掌：“走开！你疯了！啪——”

　　“你！”齐林染捂着被她打红的脸，心里很是郁闷。他哪里比不上那个臭脸的死小子了，哼，这死女人真没眼光。

　　李锦粥甩了甩手，愤愤然道：“你有病吧？我们是近亲哎，不能在一起的……”

　　“近亲？”齐林染像是想到她在抗拒什么了，勾唇解释道：“其实，你……，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他故意只说半截，因为他知道她会继续追问的。

　　果不其然，李锦粥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明白了？”

　　“那好，其实你……其实……，你是我姑母捡回来的！”齐林染故意卡话。

　　李锦粥：“？？”

　　齐林染正色道：“我实话告诉你，姑母还未出阁时，就患了不能生养的疾病，所以她假装怀孕，从别人那里抱养了一个孩子，就是你。”

　　“真的假的？”李锦粥迷惑。

　　“你觉得呢？”

　　随后的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了，齐林染闭目养神，而李锦粥在思考他那番话的真假性。

　　“嘭嘭——呛——”这时，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兵器打斗的声音。

　　“救命啊——”

　　“救命啊——！”

　　“救命啊！”

　　声音越来越大，那人似乎离他们越近了。

　　“喂，有人在喊救命。”李锦粥不轻不重的踢了还在假寐的齐林染一脚。

　　齐林染略微不耐烦：“我听到了。”

　　李锦粥：“那……”

　　“江湖险恶，别管。”齐林染伸了个懒腰。

　　“……你说的对。”李锦粥点头。

　　只是“嘭——”的一声，那人正巧不巧的被劫匪一脚踢进了马车里。

　　齐林染连忙扑向李锦粥，将她护在胸前，厉声道：“谁？！”

　　进来的是个年青的小伙子，就算他穿的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却依旧能分辨出他俊秀的轮廓。

　　他可怜兮兮的央求道：“求求你们，救我……”

　　“车上的，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这时，一个扛着近一米长砍刀的刀疤胡须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邋里邋遢的糙汉。

　　“这人有点多啊……”李锦粥蹙眉。

　　齐林染让李锦粥下了车，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掷地有声道：“我不想管！但，你们弄坏了我的车！”

　　“弄坏了车？哈哈哈……兄弟们，他说我弄坏了他的车？”刀疤胡须男人大笑，接着狂妄道：“我铁巴三不仅想要弄坏你的车，还想要弄坏你旁边的小美人呢！兄弟们，怎么样？”

　　“大哥说的好，哈哈哈……”后面那群糙汉顿时哄笑起来。

　　听着男人大放厥词的话，齐林染将李锦粥往身后护了护，似笑非笑的冷声道：“是吗？我本想放你们一马，现在看来不必了，今天遇到我齐林染，算你们倒霉！”

　　李锦粥看出他的想法，不禁低声提醒道：“齐林染，你难道想徒手一个人和他们打？我手无缚鸡之力，可帮不了你啊。”

　　“管好你自己就行，去后面躲着。”他道。

　　“好。”见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李锦粥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就是给他拖后腿了，于是飞快的闪人到了马车后。

　　说罢，齐林染几下就将那十几个劫匪解决了个干净。

　　打斗之后，他们没一个人是完好的，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

　　只能哀嚎着四处逃散。

　　见劫匪都跑了，车上那小子才畏畏缩缩下来，朝齐林染抱拳道：“多谢这位……”

　　“别谢，我不是救你，没事就滚蛋！”齐林染拍了拍手，十分不耐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