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阿弗洛狄忒》絮墨如言

20、020

　　陈见夏回到垠城以后昏天黑地睡了一天一夜，许凯的电话是她刚起床没多久打来的。

　　“夏总，你回来了吗？”电话里，许凯异常兴奋，陈见夏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你不希望我回来啊？”

　　“我当然巴不得你回来啊。”许凯委屈巴巴地说，“你不在这几天，我整个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浑身都不得劲。”

　　“所以你就罢工了？”她故作严肃。

　　许凯没接话，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消极怠工的事一定早就传到陈见夏的耳朵里，这个时候再为自己开脱，肯定适得其反，所以他选择自首，没准还能博得一丝同情。

　　“对不起老板，我错了。”许凯非常诚恳地道歉，他一个以退为进，倒是让陈见夏没辙了，本来想好一堆的脏话，也都只能胎死腹中。

　　“你哪儿错了啊？”她悠悠地问。

　　“我不该消极怠工，不该人间蒸发，不该留恋烟花之地，不该……”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

　　“那您想听什么？”

　　陈见夏叹了口气：“许凯，你是我带到AB来的人，我们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他妈出事对方都得遭殃。所以，我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让自己出事，我做任何事情都自有道理，也懂得分寸，你应该完全相信我。”

　　陈见夏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她知道许凯对这件事有诸多不满，或者想得更黑暗一点，他会想她陈见夏是不是已经动了另谋他主的想法，陈见夏这么说就是要安他的心，告诉他，即使她有变动，也不会丢下他。

　　许凯听完这话，心里万般滋味，他的心思被她全部猜透，他更多的是羞愧。

　　“夏总，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凯说，“你放心吧，以后我许凯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的马仔，有什么事你一句话，我就算拼了命……”

　　“行了，我倒真有一件事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

　　“茉莉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许凯顿住：“茉莉？”

　　“对呀，茉莉。”

　　“什么怎么样啊？”

　　“别给我婆婆妈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许凯支支吾吾半天：“夏总，我是说过对您肝脑涂地，但也没说这个情感方面的事情也要奉献出来吧？”

　　陈见夏哼笑一声：“行了，我也不逼你表态，你只要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可以了，但我要提醒你，茉莉是我的助理，她跟了我这些年，我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我希望你做事有分寸，不要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懂。”

　　*

　　挂完电话以后，陈见夏打算去浴室洗澡。

　　她脱掉外套，发现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酒气，不禁皱眉，想起昨晚那个梦。

　　她突然跑回卧室，蹲在垃圾桶前面，伸手一通乱翻，过了好一会儿，好像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才歇下来。

　　她转念一想，那味道也许是昨晚去黑匣子惹上的。

　　想到这里，她又自嘲地笑了笑，看来真的是缺爱的女人，连做个春/梦都这么回味。

　　*

　　陈见夏洗完澡，裹了一条浴巾，走到洗漱台前，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到新添加的好友，给冬小五发了一条微信。

　　『我回垠城了』

　　随后，她又走到客厅，打开电脑，给董事长发了一封邮件。她跟董事长之间从来都是单向沟通，或者她可以发邮件给他，但她没有他的任何除此以外的联系方式，哪怕他打过来的电话，她再打回去也是处于占线状态，而且每一次的号码都不一样。

　　『老板，茉莉给我来电话，我已回垠城，随时等候安排』

　　没过多久，冬小五的信息来了。

　　『晚上见一面？我也刚回来』

　　陈见夏回了个微笑的表情，对方很快便发来了询问的语句。

　　『想吃什么』

　　『随便』

　　冬小五很快便回了信息，陈见夏大概瞄到是一个餐厅的地址，她没有打开细看。

　　陈见夏放下手机，刚起身就看见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的K。

　　“你怎么进来的？”陈见夏皱眉。

　　K拿着钥匙晃了晃：“你有一次喝醉了酒给我的，忘了？”

　　陈见夏突然想起，有一回他陪她去应酬，她喝多了，确实是主动给了他一把钥匙，可她记得，他从来没有用过，也没有私底下过来找过她。

　　只要确定不是撬门进来的就好，她想，不然还得去换门，实在麻烦。

　　陈见夏拿了吹风筒，一边吹头发一边说：“你有事吗？”

　　K说：“纹身酒吧今晚有店庆活动，想邀请夏总去站个台。”

　　陈见夏勾了勾嘴角，没有搭腔。

　　“怎么，夏总不赏脸？”

　　“不好意思了，我今晚有事。”陈见夏放下吹风机，直言不讳，“冬小五约我吃饭。”

　　K没有说话，陈见夏去卧室换衣服，刚打开衣柜，就被人摁住。

　　“怎么了？”陈见夏盯着K。

　　“你真的不去？”K问。

　　陈见夏笑道：“我都说了，我已经答应去跟冬小五吃饭了。”

　　K放下她的手，随后离开了卧室。

　　他走了。

　　陈见夏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如果他真的生气了，她倒可以开心很久，不过好像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知道她去不了，然后就走了。

　　*

　　冬小五订的餐厅离黑匣子不远，陈见夏对这一带较为熟悉，没有绕路，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闹市区的夜晚总是一副张灯结彩的祥和之气，马路上车来人往，路灯旁霓虹闪烁，川菜馆的装扮也非常符合这里的气质，门口高挂着火红的辣椒，连迎宾的服务生都满脸笑容，好像过年一样喜庆。

　　陈见夏的车刚停下，就有保安过来跟她打招呼，陈见夏下车，把钥匙递给他：“A102包厢。”

　　保安接过钥匙，笑着说：“好的，停好车以后就把钥匙给您送过来。”

　　保安去给陈见夏停车，陈见夏走到餐厅门口，本想找个服务生带路，一抬头看到冬小五站在那里。

　　“你不是早就到了吗？”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冬小五就发来微信说自己已经到了，还把相应的包厢号发给陈见夏。

　　冬小五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干净利索。

　　他笑着回：“我刚才隔着玻璃窗看到你来了，担心你找不到路，就出来接你。”

　　“我可以找服务员啊。”

　　“可我想下来接你。”他微笑着说，陈见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就不说话。

　　“那进去吧。”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两人一起往A102包厢走去。

　　*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包间，看了一眼冬小五，在他的示意下把菜单递给陈见夏。

　　“我不会点菜，还是你来吧。”陈见夏没有接。

　　服务员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冬小五，冬小五点了点头她才又把菜单递过去。

　　“有什么忌口的吗？”冬小五一边翻菜单一边问。

　　陈见夏说：“我不吃辣……”

　　这里是川菜馆，大多都是辣菜，陈见夏一句不吃辣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连一旁的服务员都愣住了。

　　冬小五皱眉：“一点都不能吃吗？”

　　陈见夏淡淡地说：“嗯，我对辣椒过敏。”

　　冬小五有些诧异：“对不起，我不知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其实冬小五很早以前就发来了餐厅地址，是陈见夏自己没注意，到了路上想起来，也不好意思再说换地方了。

　　陈见夏说：“这个点，在哪里吃饭都得排队，麻烦，让他们不放辣椒就可以了。”

　　冬小五看向服务员：“可以吗？”

　　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可以是可以，不过味道上……你也知道，我们毕竟是川菜馆。”

　　“没关系。”陈见夏说，“能吃就行……”

　　服务员：“那好吧，我会转告厨师，所有的菜都不加辣椒。”

　　冬小五非常艰难地点完餐，他看了一眼对面的陈见夏，不禁笑道：“以后我记住了，你是一个不吃辣的川妹子。”

　　陈见夏只微微一笑，没有搭腔。

　　这顿饭吃得比预想的要慢，一晃眼，两个小时过去了。

　　冬小五结完账，提议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继续聊天，陈见夏也没有反对。

　　他问了一下前台，这附近哪里有地方可以坐一坐，要求环境也比较好的，服务员提议说：“前面过马路左拐再往里走有个酒吧还不错。”

　　“酒吧啊？”冬小五看了一眼陈见夏，有些犹豫，“你应该不喜欢酒吧这种地方吧？”

　　陈见夏还没接话，前台服务员就说：“这个酒吧还蛮好的，我们同事都去过好几次了，一点都不吵，不是那种很嗨的酒吧，正适合情侣约会。”

　　也许是情侣两个字深得冬小五的意，他瞬间就改变了态度，对这个酒吧充满了兴趣。

　　“可以吗？”他问。

　　“嗯，可以啊。”

　　*

　　冬小五带着陈见夏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起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一阵风吹过，陈见夏忍不住“嘶”了一声，冬小五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陈见夏想拒绝，可此时绿灯亮起，冬小五已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就像是本能地对女孩充满了保护欲，完全没有顾忌到两人的身份，只单纯地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牵着女孩的手，让她安全地过马路。

　　她抬头看了一眼冬小五，微微愣了愣。

　　等两人走到马路对面，冬小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陈见夏的手。

　　“不好意思，我刚才忘了……”

　　“没事。”陈见夏尴尬地笑了笑，“很多人都不把我当女人，都当哥们儿的。”

　　“没有。”他急忙说，“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陈见夏立马转移话题：“然后怎么走？”

　　“哦，前面应该就是了。”他指了指不远处。

　　服务员所说的酒吧就在马路对面，刚过马路就看得见，一百米以外的地方，胡斌正站在酒吧门口送客人。

　　他转头看到陈见夏，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笑着走了过来。

　　“你来了。”他对陈见夏说。

　　冬小五低声问陈见夏：“你们认识？”

　　陈见夏说：“以前来过这里。”

　　冬小五抬头看了一眼酒吧的名字——纹身酒吧：“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胡斌笑着说：“今天店庆，比往常热闹很多，两位来得赶巧了。”

　　冬小五说：“是吗？”

　　胡斌点点头，顺势招呼道：“进来坐吧，再晚一点就没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