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灵子》浣灵子

6、第六章 奇遇

　　浣灵子在街上瞎转悠，问了好几个都只是听说过，但并不知道西山的具体位置。浣灵子心想：经常在山上跑的，也确实不多，不外乎采药的，打柴的，放牧的，打猎的，寻矿的，寻奇珍异草的。浣灵子一拍脑袋：唉，我真笨，找这些人直接去市场啊。
　　浣灵子刚走到市场附近，眼睛就盯上了一个大叔。大叔面前扔着一把刀和半头野猪。野猪的下半身已经被人买走了，剩下的却还有五六尺长。看刀口红红的肉还挂着血丝儿，就知道这猪刚宰不久，新鲜极了。
　　浣灵子走了过去，蹲在猪的旁边，摆弄摆弄猪的獠牙，问大叔道：“叔儿，这么大头野猪，你是怎么逮到的啊。”“大叔”瓮声瓮气地说：“你是哪家亲戚啊，俺咋对你没印象啊。俺辈分也不高啊。叫俺叔的也不多啊。”
　　浣灵子盯着大叔一脸浓密的胡子，没摸着头脑，心想：这大叔瞎嘀咕什么呢。 “大叔”顿了一下，似乎回过神来了，对浣灵子说：“兄弟，俺才十七，你还是叫我哥吧，听着顺。这家伙是俺爹抓的，你要多少，俺砍给你。”说罢，就把地上的刀拿了起来，握在手里。
　　浣灵子望着“大叔”一脸浓密的胡子，更摸不着头脑了。看着被腰斩的野猪，咽了咽口水，心想：还是直奔主题吧，我又没钱买。于是，提了口气对“大叔”说：“哥，你知道西山怎么走吗？”
　　“大叔”一脸不悦，不耐烦地说：“怎么又是问西山的啊。俺家就在西山，没看到有什么反常的。俺爹刚被叫走，又来人问。你们有能耐，自个去看看不就行了。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一边呆着，别挡着别人来买我的猪！”
　　浣灵子一听，不禁大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急忙问“大叔”，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后半句“能不能带上我”刚到嘴里，就被浣灵子活生生咽下去了：这不明摆着的嘛，人家现在正烦着呢，铁定不会带上自己，就不要自讨没趣了，偷偷跟着就好了。反正大路又不是他们家修的，往哪儿走没人管得着。
　　果然，这“大叔”根本就没再正眼瞧浣灵子，斜背着浣灵子坐下了。
　　浣灵子站旁边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西山有多远，就急急忙忙跑去买干粮去了。买了刚回来，就看到另一个大叔和“大叔”正准备走。浣灵子差点笑出了声，心想：这个大叔肯定是“大叔”的爹了，这父子俩长的可真像，都是一脸的大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俩呢。
　　想到这里，浣灵子黯然了，想想自己连父母都没有，怎么好意思取笑别人呢。浣灵子突然一个激灵，暗道不好，怎么就分神了呢！抬头一看，人影都没了，赶紧迈开大步追了上去。直到浣灵子追出了镇子，也没见着那对父子，正懊恼着准备放弃的时候，远远地听到有人在说话：“爹，这几天怎么全是打听西山的啊。镇里的人叫你去干啥啊，肯定又是问西山的。这都几次了，有完没完啊。我们在西山住的好好的，也没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树还是树，山还是山。他们有这闲工夫，自己去看看多好。还害的我们顶着日头回去。”浣灵子寻得方位，定睛一瞧，嘿，是那对父子！浣灵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找着了，否则又得回去想办法了，这次可不能跟丢了。
　　一路越走越远，周围的环境浣灵子却越来越熟悉，自己一定来过！父子好像察觉到有人跟着了，加快了脚步。浣灵子虽然心里没鬼，但也不好意思跟得太紧，毕竟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谁都不乐意。好在路自己熟，就没事绕远点，别跟丢就行。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西边天上就只剩了几片红云，浣灵子也没见着哪里有房舍。这对父子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浣灵子见又快把二人跟丢了，一急就跑了几步，没把握好距离，却把“大叔”的话听了个真切：“爹，那个人在我们后面一下午了，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他西山到了啊。”大叔没说话，使了个眼色，却放慢了脚步。浣灵子一听这话，感觉尴尬极了，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就往旁边的大树躲去，也不管是不是掩耳盗铃了。这一躲，浣灵子的身形却稳不住了。此时，浣灵子有和靠近黑色巨石一样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在拉着自己。同时，脑子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说时迟那时快，浣灵子眼前一花，周围变了景致。浣灵子惊得一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像是阴天，天上却没有云；像是雾天，周围却没有雾；像是打霜，地上却没有草。伸出双手，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山风的微凉；眺望远方，尽管目眦欲裂也是空无一物。无边的恐惧占据了浣灵子的内心。四肢发凉，身体像是没了温度，又像是过了电一般，牙关以及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浣灵子是真的懵了，从小到现在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东西一下子都没了！人没了，树没了，山没了，连天上的云都没了！空气中只剩“噔噔噔……”牙齿打架的声音。
　　“噔噔噔……”持续了一会儿，频率也慢慢变低，最后停了。浣灵子小心翼翼试着走了几步，希望这只是个梦，一动，梦就醒了。然而，这个梦却是没那么容易醒的。此时，浣灵子多么希望有人叫他的名字！但他又多么不希望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怕自己过于激动，心脏承受不住。寂静，死一样的寂静。浣灵子拼了命地寻找声音。猛的，他笑了，他找到了，平生第一次，浣灵子觉得呼吸声和心跳声是那么可爱，那么动听！
　　过了好久，浣灵子该想的都想了，心情也没那么激动了，想想觉得这样呆在原地也不是办法，就心一横，战战兢兢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