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的第二春》SisinGary

19、父子间的赌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书的一张嘴，表不了两家事。写文的虽有两只手，却也只能敲完一头的故事，再敲另一头。

　　加洛负气出走后，小蔡拿了五两银子反反复复数了七八十遍心情才稍缓和一点，但一想到加洛公然偷看他日记，回头还拿这事威胁他的嘴脸，就又忍不住把那堆碎银子数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还是月貌提醒他说：“小蔡，再数下去你这银子就没了。”

　　小蔡这才停下手来，看着被蹭的铮明瓦亮的银子，恨恨地想：哼，让你迷路找不回来。

　　第一天晚上，果然天遂人愿，小蔡打烊关了店门都没见加洛出现。小蔡心里哼着“哩而楞”的小曲那个快乐啊：怎么样，找不到家了吧，这在那个破墙角冻一宿才能认识到我小蔡客栈的好处，以后也不敢这么猖狂了吧。

　　第二天过了晌午，还没见加洛的人影。小蔡心里有点嘀咕：真生气啦？受威胁的明明是他小蔡，怎加洛反而气那么久呢？这小女子真是气量小。再说，两句气话当什么真啊，他小蔡什么时候能有钱不赚啊。

　　晚饭后，加洛依旧没有出现。小蔡真的慌了，算算这加洛出门有两天了身上也没钱，去哪吃饭呢？按着她那脾气，就是气死了，也会爬回来吃顿饱饭再闭眼的，这……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于是派了花容出门打听加洛的消息。这花容还处于被严格管制期后遗症，工作极没效率，天擦黑出去，大半夜才回来。回来后只告诉小蔡：“有人在一个十字路口最后看到教主，据说当时哭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身。”

　　小蔡得了消息辗转反侧半天没睡，想她加洛一个女子，平日里飞扬明朗的，但也是可怜人吧。但凡有个家，有个可以投靠的亲人，怎么会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赖在自己这黑店里？自己就这么把她气跑了……在十字路口哭……一定是很伤心了吧。

　　想着，小蔡再也睡不着了，不到三更天就爬起来了，叫上打工四人组，本来还想喊上花容月貌，但看到两个女孩子疲倦的脸，就没忍心。于是一行五个人，拎着盏昏黄的小灯笼，五鬼夜行似的在镇子中著名的流浪人士聚集点寻人。

　　结果，一夜寻人未果，太阳露了个全脸，五个人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客栈。

　　花容看到小蔡失望的脸色，递过一杯水，轻声说：“要不吃过早饭我再去打听打听。”

　　小蔡摇摇头，说：“我这么刻薄，她大概真是伤心地走了。”

　　“教主也许只是出门看看，掌柜的，您放心，她武功那么好，一定不会出事的。”大圈宽慰小蔡。

　　月貌瞪了大圈一眼：“你傻啊，这么久还没看出来加洛那武功是骗人的？要不没事谁金盆洗手啊？哪个要退出江湖的人士不是断胳膊断腿生活不能自理还有仇人屁股后面满世界追着的？”

　　小蔡在一旁陷入沉思：加洛啊加洛，我本来还指着你诓一堆冤大头来狠宰一笔呢。还有你的大计划呢？你就把你的一群帮众就这么撂给我了？也太不负责了吧！你要么走个彻底别让我再见到你，你要是敢回来，我就把这几天的操心费，管理费，误工费连本带利地赚回来！

　　花的另一枝。

　　加洛跟官予君一顿的引经据典博古通今的辩论之后，俩人最终还是以朋友相称了。

　　官予君看着姑娘东一头西一头忙忙乎乎的身影，表情很凝重，心里却动着一个十分没创意的心思：按说他身边女子晋升的阶段都是先朋友，再妹妹，最后老婆的，没见过哪个女子见他三天还无动于衷，并且死活不要做他妹妹愣是退而求其次只做朋友。这个女子，有些意思。

　　阿斗从报馆回来看到他爹笑得高深莫测的脸，了然道：“爹，你这就是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好的心理。加洛要是今儿就趴你腿上让你娶她，保证你还没洞房就想写休书了。”

　　“别把你爹说的跟始乱终弃的浪荡公子哥儿似的，”官予君合了扇子轻敲儿子的小脑袋，“这加洛是不一样的。”

　　阿斗心说：是谁被十七个老婆追得有家不能回，带着儿子躲在这荒郊野外的？嘴里却说：“那咱俩打个赌，嗯……就赌加洛也是个贪慕虚荣见帅哥金钱攻势就挪不动步的特俗的女人，也赌一下爹爹你这三分钟热血的劲儿，半个月追不到手就厌倦了就算追到手半个月也会厌倦！”

　　“我这当爹的在你心里就这形象啊？”官予君低头看阿斗，笑容灿若桃妖，眼神却残暴凶狠：你给老子说个实话看看！

　　“爹爹，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还不抵这样呢。”阿斗仰头看父亲，同样笑得甜美如蜜，眼神同样犀利尖锐：这显然不是实话，老爹你在我眼里，就是玩弄女性的败类。

　　“那赌什么？”做爹的问。

　　“输了走街串巷去卖那份烂报纸！”阿斗对上次打赌输了，不得不出门推销报纸的事情刻骨铭心。

　　“这有什么难？随便找家媳妇丫鬟小姐的，保证就包圆了。”

　　“哼，卖了你就知道。还有，不准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手段！”

　　父子俩眼神火花四射，争斗正酣的时候，加洛从后厨房偷了一大块酱牛肉回来了，看到这父子深情凝望的场面，想：这个大家庭真如阿斗说的那般幸福和睦吧。真好。自己如果真的回不去了，也希望到时候能有一个这样幸福的家庭。到时候带着老公孩子，三个人围成等边三角形，就在花园里的石榴树下，大眼瞪小眼地看一辈子。

　　俩父子感觉到加洛回来了，齐刷刷地转头看他，都保持着明艳的笑容热辣的眼神。

　　加洛看到这一大一小两男人狂野的眼神，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举起手里还滴答着汤水的牛肉，不打自招地说：“小，小蔡吃素，我拿去给两个丫头吃……小孩子要长身体不是。”

　　官予君走过来问：“姑娘这就要回去了？那我去送送姑娘吧。要是喜欢吃牛肉，回去后我每天叫阿斗给你送一些。”

　　阿斗愤恨地想，为什么每次爹谈恋爱，做苦力的都是自己！这要是不好好干活，爹要怪罪；干得太卖力，给自己再拐个娘回家，家里那堆娘就不能饶了他。十分典型的风箱里的耗子的角色。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物质腐蚀的手段，太落后了吧。于是笑着说：“爹爹，还是您亲自送去吧，那么大块肉，儿子拿不动。”

　　加洛赶紧摆摆手，当她“大胃·厚脸皮”么？

　　“我就是拿回去给他们尝尝鲜，小孩子也不能宠，吃点就够了。你们忙去吧，我这溜达着就回去了。你们帮我在报纸上登消息已经帮了很大忙了，别再费心了。”

　　“你认识路么？”官予君问。

　　“嗯……出门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这时官予君已经吩咐下人牵来了两匹马。

　　看着眼前漂亮健硕眼神却很鄙视她的马，加洛一阵胆怯。

　　“啊，我有个好主意，咱们牵着马走走路吧，看这天气多好啊。”

　　“姑娘不用担心，这马很温顺的。”说罢，扶了加洛爬上了其中一匹马，自己潇洒地上了骑上了另一匹，扭头对阿斗说：“你去报馆催催，让他们尽快印出来，再多加几版保证镇子里人手一份，这报也就不要钱了免费赠送。”

　　说完向儿子挑挑眉毛：哼哼，爹爹我这温柔体贴的多金帅哥形象，什么女子搞不定，你小子就接着做报纸推销员吧。

　　阿斗却愉快地冲两人挥挥手：“爹爹，别急，有半个月时间呢！”加洛他不了解，但自己的亲爹，哼，就算加洛今天就对他投怀送抱，老爹也要坚持半个月的热情才能算赢——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加洛晃晃悠悠地骑在马背上，叫苦不迭，哎呀，自己貌似晕马前兆！

　　官予君一不小心又溜到了加洛的前头，你这也太慢了，我顺着路走蛇形都比你快上好几个回合了。回头看加洛，发现姑娘惨白的脸色比“不会骑马”这种预想要严重那么一点。于是牵着马靠近加洛。

　　加洛感觉到一只修长的手臂扶住自己的腰，有些脸红心跳。见到这么一位漂亮体贴的男子，说不心动是不现实的，但现代女子独立自主专情的观念早已深入骨髓，要她和他的十七位老婆搅和到一起，还不如让她去小蔡嘴里拔金牙呢。所以，过了最初的拜金冲动之后，加洛就把这点烂桃花的小火苗碾死了。但这男人温柔细致的姿态……他是要抱过她共乘一骑么？算了，趁着自己神志不清，放纵一下，下不为例。

　　官予君却稳住了加洛的身子，掏出了一条细绳把她结结实实地捆在了马上，接着轻抽了那马一鞭子。然后擦擦头上的汗，咳，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