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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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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时某刻,置身某地,刹那间,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
新婚嫁娶,三日归宁。
秦府大红‘喜’字尚未揭下,亭楼之间一派喜庆,府邸正门有一奢华马车,马车四面皆为精致华美的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青色的纱遮挡着,看不清里面的精装丽秀。
暮湘湘瞧着那频频瞥向秦府大门的朝颜,催促道,“小姐,该上马车了。”
“嗯。”
朝颜颔首,一手扶了扶插在发间有些松散的羊脂玉珍珠璎珞钗,一手提着天青色裙摆正欲踏上马车,听得一声“朝颜”,怔愣片刻,转身望去。
只见陈氏穿着深蓝云祥马面裙,外披彩绣牡丹织锦褂子,手中佛珠轻轻拨动,缓缓走近她,隐了些许不明的意味,附耳轻声道:“朝颜,你今日回朝府,可莫要说些不悦人的话~”
“可仔细小心脸上的怪疤,冲撞了人家,丢我秦府的脸面!”
朝颜闻言一僵,又闻陈氏讥讽的语气,攥着的手帕微微一紧,颔首道:“我知道了,娘。”
秦楚被秦父找去商量些生意之事,走至门前见陈氏与朝颜说些什么,微微皱了皱眉,道:“娘?”
陈氏闻声笑意盈盈,在秦楚看不清的地方微微拧了拧朝颜的胳膊,眼神示意了一番,转身叮嘱秦楚道:“楚儿,可打理妥当了,我秦家可不能怠慢了礼数。”
秦楚瞧见那立在身侧有些不安的朝颜,走了过去,握紧她的手,眼中含着情深,向陈氏保证,“娘,你放心,我定不会失了礼数。”
陈氏颔首而笑,“如此甚好。”
神玉泠玹站在不远处,不甚了解这陈氏为何前一秒眼中含笑,转身唇角便泛着冷意,青杉瞧见阿姐盯着那陈氏许久,解惑道:“阿姐可知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神玉泠玹摇首。
“人心复杂,不可近看表象啊!”
青杉凝视着那哒哒离去的马车,摇头叹息。
神玉泠玹观察着青杉近日的举动,越发像初见时的清冷少年了,调笑道:“小衫近来越发聪慧了呢。”
青杉挠了挠头,咧着嘴笑道:“阿姐莫要打趣我了,只是突发感慨而已。”
“哦?那……”
青杉打断了神玉泠玹的疑惑,抬眼看那街道上已无马车踪迹,道:“阿姐,马车已经走远了,我们快去追吧!”
神玉泠玹垂眸颔首,“好。”
青杉掐了个法诀,手中的青笛剑赫然变大,悬在空中,散着青色光芒,青杉拉着神玉泠玹纵身一跃,一瞬千里。
月白山间小道上,两辆马车‘哒哒哒’的奔驰着,车夫驾着两匹马同行,后侧车厢内极为宽敞,足有床榻大小,紫金香炉还燃着淡淡檀香。
秦楚倏然忆起方才朝颜便有些不对劲,不由询问:“阿颜,娘同你说了什么?”
朝颜摇首,遮了遮额间疤痕,含糊道:“没什么,娘只是让我照顾好你。”
秦楚并未听出朝颜言语中的隐瞒,只觉眉间有些酸涩,揉了揉额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想必近几日琐事缠身,过度疲惫了。”
朝颜有些心疼的抚了抚秦楚紧皱的眉头,从马车里寻了白虎被褥,轻轻的替秦楚盖上,凝视着秦楚的眉眼,嘴角抿着幸福的笑意。
神玉泠玹与青杉隐着身子,坐在放大的青笛剑上,悬在半空中,一路跟随。
神玉泠玹有些好奇,“青杉,他们所乘坐的那个是什么?”
青杉道:“阿姐,那是马车。”
“马车如此奢侈?这怎么与书中记载有所不同?”神玉泠玹在寓书处见到的记载中,凡界的马车慢且不敞亮,行路颠簸。
“阿姐何时阅的书?”青杉思量着阿姐定然是看的古籍。
神玉泠玹凝眉细思,裙摆微拂。
良久,朱唇轻启,“约莫数万年。”
青杉只觉阿姐颦蹙间竟多了一番灵动,不由怔住,喃喃道:“阿姐,凡界已过数万年,马车也日益精进,并无不妥。”
“所言甚是!”神玉泠玹恍然大悟,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得青杉道:“阿姐,朝府到了。”
神玉泠玹寻着青杉的视线望去,眼前呈现的是一处颇为气派的府邸,朱漆大门上方悬着“朝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麒麟,张灯结彩,一派奢侈。
朝父知晓今日朝颜归宁,早就吩咐下去,精心烹制饭菜,备好朝颜爱吃的糕点吃食,带着一众仆从在门外等候,左顾右盼终于等到了一辆马车。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爹爹,我回来了。”
秦楚携着朝颜下了马车,朝父一时喜极而泣,拉住朝颜便急急问道:“小颜在夫家可好?”
朝颜见父亲一如往日的亲切和蔼,更不愿父亲担忧,道:“爹爹,阿楚待我情真意切,爹娘待我亦如亲女。”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朝天尚倒真寻到了个好女婿!”
朝颜的母亲去的早,自幼便娇纵着些,朝父生怕她所遇淑人,故而挑女婿也异常珍重,秦家与朝家门当户对,二人亦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甚至在朝颜毁容之际,依旧不离不弃,朝父甚为庆幸。
“岳父大人谬赞了,秦楚愧不敢当。”秦楚抱拳揖礼。
朝父越发觉得秦楚是个可造之才,道是百年之后,这诺大的朝家有秦楚撑着也委屈不到自家女儿。
朝颜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脸上泛着红晕,暮湘湘立在一旁,神情微妙。
“咳咳…爹爹,阿楚,我同湘湘去后院逛逛。”
朝父闻言有些尴尬,道:“小颜,你先去逛逛,我与秦楚有事商量,待会儿一同吃午饭。”
“好。”
朝颜莞尔一笑,微风轻卷面纱,露出额角一处疤痕。
秦楚踏入书房便见房内放着一张海棠式玉石书案,案上磊着一沓沓账本,并着文房四宝,右侧摆放一尊汝窑瓷瓶,插着几株富贵牡丹争相斗妍,墙上画着几副山水图,意境深远。
朝父合上房门,从书案上挑出几本账册递给秦楚,秦楚下意识接过账本仔细翻看,眉头紧蹙,“这……”
“三年前,叶家商行隐隐有倒闭之势,账户亏损极为严重,资金周转不灵,几月前突然涌入大批金银,颇有蹊跷,”朝父顿了顿,指着秦楚手中的账册又道:“我派人前去天机楼打探消息,不过几日,便收到了叶家商行往来账册。”
朝父所言让秦楚想起这账册中所存的漏洞,道:“这账册中并未记录大批金银的去处,倒是记了一个‘天’字,不知何意?”
“我正想与你商议此事,这‘天’究竟是谁,还得你亲自去天机楼打探打探,叶家与朝秦两家往来密切,叶家此举若是牵连不法之事,将会引起京都一番纷扰啊!”
秦楚颔首应道:“岳父言之有理,小婿定不辱重托。”
“先前你父所提之事,我断不可答应。”朝父拿出一封信递给秦楚,复又道:“此信已述我之观点,你代我转交于你父。”
秦楚颔首,“好。”
书房外,神玉泠玹见青杉依旧挨着窗户纸偷听,不由好笑道:“凡人看不到你,何须鬼鬼祟祟?”
“阿姐不知,这偷听也别有一番滋味呢!”青杉笑着瞥向神玉泠玹,复又侧耳贴近窗户,神玉泠玹不由好奇,学着青杉的模样偷听朝父与秦楚的谈话。
书房之中,朝父似是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拍拍秦楚的肩头,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莫要负了我女儿,唉~”
秦楚忆起朝颜在秦府受到的委屈,更加心疼,揖礼承诺道:“我会好好待她。”
“如此,老夫也安心了。”
言罢,两人踏出书房。
“阿姐,阿姐?朝父和秦楚已经离开了。”
神玉泠玹猛然回神,喃喃道:“小衫,你说这这世间为何有些话、有些事总觉得似曾相识呢?”
青杉不明,摇首视之。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