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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离婚奇案 ...

  •   1928年

      又是一场戏唱罢,客人们陆陆续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出了黄金大戏院,只留下一些小二拿着抹布收拾桌子。唱戏的人在落幕之后全都去了后台卸妆。

      铜镜清晰映出两个人的面容,一张妆发未卸的脸和一张素净却显出妖冶的脸。

      如今,连月笙的名气越来越大,也有了自己独立的一间化妆室,此时,此地,整个房间里只有连月笙和林曼殊两个人。

      “曼殊姐姐,我今天的表演怎能么样?”连云笙小心地拆下自己的如意冠放在桌上,卸了自己的妆容,转过来拥抱住身后站着的林曼殊,整张脸埋进她的怀里。像是一个求夸奖的小孩子。

      林曼殊轻轻拍着她的背,跟安抚小孩子一样,“月笙唱得很好,那个霸王配不上你这样的虞姬。”

      “那倒不如,姐姐陪我演上一段霸王别姬?虽然姐姐是女子,但我还是很期待姐姐演的霸王。”

      林曼殊语气上扬,手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现在?这里?”随即又肆意大笑起来:“月笙,你怎么总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既然你兴致来了,我就陪你唱上一场。”

      她弯下腰在连月笙耳边轻语,“不过,我不是专业的,你可不许笑我哟~。”

      连月笙感觉耳朵痒痒的,一偏头,蹭过一抹柔软,顿时红了耳朵。“不好意思啊,曼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们都是女子,没什么关系的,咦,别动。”连月笙乖乖地一动不动坐在那儿。“怎么了?”

      林曼殊修长纤细的手指划过她的粉嫩薄唇,用力按住擦了一下,将手指展示给连月笙看,是一抹鲜艳的红。“你的口红没擦干净。”

      然后又亲昵地捏捏连月笙的脸,“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不细心?你记得吗,在很小的时候,我的牙齿磕到你的嘴唇上结果把你的牙给磕掉了,一嘴的血,吓了我一跳。”

      “当然记得,姐姐当时手忙脚乱地帮我处理伤口的样子可爱极了,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但是我这里,”连月笙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还留着那段回忆,还有姐姐嘴唇的味道。”

      “我以为你都忘了呢,啊,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林曼殊想吸口烟,碍于连月笙在自己身边就忍住了,烟瘾是戒不掉的,但可以忍得一时半会儿。

      她拿起桌上的妆奁盒子,用食指沾了一些胭脂水粉,放到鼻下细闻,是一股蔷薇花香。连月笙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化妆了,就这样来一场吧。”

      林曼殊食指点上连月笙的眉间,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好,允你,我不化了。”此时的林曼殊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也许比起真正的狐狸精也不逊色几分。

      见她笑魇如花,连月笙也嘴角轻扬。林曼殊手一抬,将霸王项羽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整个人散发的也不再是一种妖媚的气质。

      她一手假装抚上自己的长须,一手摆在胸前倒真的有点像个西楚霸王了

      “孤,霸王项羽。孤与刘邦鸿沟割地,讲和罢兵,送回太公、吕氏;不想他反覆背盟,又来寻战。孤命探马前去打探,未见回报。”

      连月笙则是跟她一唱一和到了最后几句,也是最重要的几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连月笙舞起双剑,双手挥动之间,剑光流烁,随后又将两把剑并排握着,着了魔似地向坐在身后的霸王斜刺而去。

      坐在那儿的林曼殊不闪不躲,连月笙剑尖刺穿衣领架在脖颈边,微微用力,一丝血丝沿着皮肤与剑锋的相交处渗出来。

      剑被慌乱摔在地上,连月笙像是被惊吓到一样连连退却几步,神色恍惚。

      林曼殊看她一脸恍惚,上前抱住她,如从前一样安慰着她,“没事的,我不怪你。”

      “对不起,对不起,曼殊,我魔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会把剑对准你,对不起。”连月笙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啜泣。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遇到事就哭啊。’ 林曼殊拉开她,擦掉她的眼泪,吻上她的眼角。“没事了。”

      哪知连月笙顿时就不再啜泣,双手环住她的脖子,一口咬上她的唇留下自己的牙印。“姐姐为什么总是这么好?”

      “因为你是连月笙。是我最亲近的妹妹。”

      连月笙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拾起掉落的双剑,拿出细布擦拭。“曼殊姐姐,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
      黑色雾气中倏然出现一个偌大的剑阵,每把剑上带着一些暗紫色的符文,围成一圈快速旋转,形成一圈暗紫色的光圈。

      陈媛的实力一下子被压制了一些,动作也不如原本那么灵活,她踏空而起冲着其中一把剑而去,用绿藤将剑身一卷,剑阵松动。

      然后她掌中升起一团绿色火苗,砸向地面,黑色雾气被绿色火苗压制住,慢慢散去,显现出连月笙的身影。

      陈媛迅速地用绿藤攻击连月笙,两人缠斗在一起,不远的林曼殊却拿出了一个古朴的小盒子,瞄准了连月笙,按下其上的一个按钮。

      几十根毒针爆射,全部射·到连月笙的背上,伤口处溢出一些黑气,连月笙一下子动作迟缓被陈媛的绿藤穿过腹部。

      她捂住自己的腹部,不可置信地回首。“第二次了,为什么!”声音凄厉,眼角沁出血泪。

      “月笙,我想跟你重新来过。我不是杜家三姨太,你不是台上的虞姬、台下的连老板也不是G党的接头人。”

      “重新来过?不过是再一次重复罢了。”

      “不,这次不一样,我们可以不再轮回,真正的重来。”林曼殊取出静魂木放到连月笙的手里。

      “你可知……”连月笙的声音变得急促,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止住。

      “什么?”

      “没什么,既然你累了,我也不强求。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真正杀死我,除了这杆烟管。你杀了我吧,曼殊姐姐,我跟你一起。”

      到了这个地步,林曼殊反倒犹豫了,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说:‘不要!林曼殊,你会后悔的。’

      看着连月笙的脸,林曼殊终究还是拿起了烟管向她的胸口捅去。一瞬间,连月笙的人形涣散,有些部位慢慢消失化为黑雾消散。

      那黑雾里藏着的脸也显现出来反噬着连月笙,不多时,连月笙彻底神销魂散,只留下一滴血色的泪滴落在林曼殊的掌心。

      林曼殊拿着惊魂木正要收集连月笙的魂魄,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月笙!云岚,你骗我,这不是静魂木!”

      “曼殊姐姐,不要哭,月笙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好好地去新生。”空中传来连月笙的最后叮嘱。

      连月笙完全消失后,陈媛也被传出了幻境。在一睁眼,见到满树的桂花,终于回来了。

      “媛媛,你回来了?”身旁还是云岚和大方。

      “嗯,我回来了。”陈媛应道。

      一旁帮忙搬东西的大方疑惑不解:“云岚,陈小姐,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回不回来的,我们不是都在这儿吗?”

      云岚和陈缘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闭嘴!”

      大方将东西放到后备箱,打开车门,插·上车钥匙一脚踩下油门,往陈家的方向开去。

      陈家离医院并不是很远,不一会就到了。大方帮她们把东西搬到客厅就告辞离开留下两个人。

      陈缘坐在沙发上,给云岚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阿岚,静魂木是什么东西?”

      “静魂木?一个寄魂的东西,可以完整地保存并且净化灵魂,但是一段静魂木不管大小只能寄托一个人的魂魄。”

      “哦,怪不得,连月笙在幻境之中欲言又止。原来静魂木只能渡一人,她选择把这个机会让给林曼殊。”陈缘恍然大悟。

      云岚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连月笙杀孽太重,就算她死得很凄惨也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早就知道,连月笙会这样选择,因为连月笙爱得入骨。”

      “连月笙死得凄惨,没想到最后还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陈缘惋惜道。

      “至少,她得偿所愿,她的爱人得以新生。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云岚看着陈缘说道。

      陈缘的脸腾一下红起来,她站起来走到被大方搬进来的箱子旁边。

      她打开箱子整理东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本薄薄的书,恰好是陈昊阳之前落在医院的书。

      这本书她之前简略地翻过几页,是一本G党宣言。对于现代人陈媛来说,这本书并不陌生,因为她背过。但是现在再看这本书还是颇有感慨,这本书基本上算是这个时代的指路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哥哥陈昊阳应该也加入了G党。”云岚走到她身边拿过那本宣言说道。

      “应该是,只是马上就开战了,我担心他……”

      “媛媛,别想那么多,每个人的宿命不是能人为改动的。对了,我最近接了个案子,挺有趣的。前几天有个女人到我的律师所让我们帮她打一起离婚案。”

      “离婚?想来不是一般人。”陈缘惊讶道。

      “是啊,在这个时代算是思想很前卫的。律师所里的人都不敢接,我只能自己接下来。最有趣的不是这个,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云岚喝了一口水说道。

      陈缘好奇的静待下文,云岚反倒接着说下去而是卖了个关子:“ 你猜,这个来律师所的女人是谁。”

      “难不成是一个清朝的格格?”陈缘想了想说道。

      “不是。她啊,是个女支女。说起来你应该听过,程月贞,以前的红雅院头牌后来被一个太监给赎了身。”

      “一个太监给一个头牌赎身?真是闻所未闻,不对,他不是太监吗,要女人做什么?”

      云岚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一分为二,一半递给陈缘。“满足心理需求吧。这两人在一起以后,太监时常对她拳打脚踢,程月贞实在忍不下去了,想要离婚,但是找了很多律师都没人接这个案子,所以就到了我这儿。”

      其实,云岚是有些心疼这个曾经的头牌,一个容貌艳丽身姿窈窕的女子被折磨的到处是伤,换谁看了都会打抱不平吧。

      那天早上,她正在整理文件,大方突然进来叫她,说是有一个棘手的案子没人接。

      “云岚,刚刚来了一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大方抱着一叠文件走进来说。

      “说重点。”云岚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她说她想找个人帮她离婚。”大方将文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云岚这才抬起头,“离婚?”

      “是啊,关键她还是跟一个太监离婚。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云岚站起来,将所有文件整成两叠,“她现在在外面吗?”

      “对啊,她还在等我们给她回复,但是没人敢接啊。这不,我就是来问你接不接这个案子的。”

      “接!”云岚开门出去,见到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背对着自己,双腿交叠坐着,正在喝茶。

      大方愣了一会儿紧跟在云岚后面,脚步声惊动了女子,她转过头浅笑看向大方。“这是?”

      “啊,这是我的老板,云岚,这家律师所的负责人。”大方连忙介绍。

      “原来是云律师,云律师是来接我的案子的吗?”程月贞说话的腔调带着一股帝都的味道,听起来很舒服也很好听。

      云岚坐下来对大方说道:“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又把程月贞的茶杯斟满。“是的,我想帮你一把。”

      “云律师这冷冰冰的脸一点也不像来帮我的。”程月贞拨弄着自己的指甲,看着云岚没什么反应又道:“哈哈哈,开玩笑的。”

      “说实话,在来这儿之前我已经找了很多律师,他们其中有些人名气比云律师大得多,但都婉拒了我。云律师为什么敢接我的案子?”

      云岚摘下自己的眼睛放在桌上,少了几分不近人情。“因为,我也是女人。”

      程月贞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容明媚,“云律师,谢谢。”

      刚刚云岚还没注意到程月贞的下巴有几处伤口,直到她笑起来她才看到。云岚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声音也变冷了。“你下巴那边的伤是,你丈夫打的吗?”

      程月贞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笑道:“这个还算是小伤了。”

      “阿岚,阿岚,你接着说啊,她为什么要离婚。”陈缘正听得津津有味,摇了摇云岚的胳膊。

      “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等等,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你是不是刚刚才见过那个什么程月贞?”陈缘在云岚的衣服上嗅了嗅问道。

      “额~,媛媛吃醋了?”云岚心头一喜,莫不成自己的媛媛吃醋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媛媛对自己越来越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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