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四二十四章 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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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这几天上下学都留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赵阳和那个女人。
可他依旧不放心，他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但是他还是稍微放松了一下。
明天就是江洄硕的十八岁生日了。
趁江洄硕体训的时候他溜出了学校，在手机上搜一搜，跳出来一个关于NBA周边的古董店。
这个店就在市中心的商场里，只是稍显冷清。
江望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店里面倒是亮堂堂地，橱窗里的物品都用真空玻璃罩着，颇有一点博物馆的味道。
主人是个留着短发的女孩，穿着倒有些桀骜不驯的感觉，正在擦着货架。
没错，是个女孩儿，江望确定了一下。
要是在一般女孩里，她有明显的身高优势，可是往江望身边一站，还是矮了一大截儿。
“您好，看点儿什么？”她把手擦干净，走了过来。
“我想买个篮球。”
“您平时不打篮球？”女孩低下头笑了一声，倒也不是讽刺，只能说有点出乎意料。
江望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江望自然是不会打篮球的，以前连看电视的机会都很少，唯一的锻炼就是跑跑步，其余的体育活动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
女孩儿跟在江望身后慢悠悠地走着，“行家是不会像你这么问的。”
“那行家怎么问？”江望停下脚步，凝视着橱窗里的篮球。
“直接要货。”女孩左右歪了歪脖子，发出筋骨活动咔嚓的声音。
“那麻烦您帮我选一个篮球。”
“送人？”女孩抬起头，朝江望挑挑眉。
真是个帅气的女孩儿，或者他兴许也不想把面前这个人定义为女孩儿了。
“嗯”
“那要看送谁了，” 女孩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送亲戚、朋友或是女朋友？”
“男朋友。”当着三个字吐出口，江望也有些吃惊。
就算他说送弟弟也比这三个字来得强。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送人礼物，他想赋予这个礼物更多的含义。
女孩也不吃惊，笑出了声，“我猜也是。”说着走到柜台前，将展览册推到江望面前，“请问您男朋友喜欢哪个球星？或者球队？”
江望犹豫了一下，他确实不太了解江洄硕这方面的事。
“看来您还不太了解您男朋友，这样可就麻烦了。”女孩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到店的正中央，把玻璃罩里的篮球拿了出来，“乔丹亲笔签名95-96赛季冠军场用的篮球，还带证书。”
江望接过篮球，在手里仔细揣摩了一下。
看见这位顾客有些犹豫，“贵的准没错，不过，”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望。
江望还套着八中的校服。
“你可能买不起？”说完将江望手里的篮球拿了回去，准备重新锁进橱柜里。
“就要这个。”江望很干脆，女孩倒是迟疑了一下。
“不先问问价格？”
“不用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银行卡。
是江长远给他的副卡，他一次也没用过。
女孩笑着接过银行卡，“行。”在pos机上一刷。
江望收好她精心包装好的篮球，走回到了学校。
去趟商场也没多久，江洄硕体训还没完，江望低头看着课桌下放着的篮球，心满意足地笑了。
江洄硕虽然朋友多，但是生日从来不宴请朋友。
其实整个江家，除了江长远为了笼络人心举办的生日宴，都是很低调的。
一栋住了近二十年的老别墅就可以看出来。
江徊硕的生日他还是很上心的，提前处理好事务就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叫上了魏延成。
他确实很喜欢魏延成。
连续打赢了好几个重要的官司
索性将公司的所有官司都外包给了他的事务所。
魏延成自是不会拒绝的。
今天家里没来其他人，可是气氛异常欢乐。
许林娇拿出了当年她当歌星的排场，布置着院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今天家里有喜事。
江洄硕和江望把自行车停好，看见大张旗鼓的许林娇，江洄硕自己还不好意思起来。
“妈，你在干嘛啊！”
“今儿咱宝贝儿儿子成年，可不得使劲庆祝？”
“怪浪费的。”
“这你就别管了，小孩儿管这么多干嘛！”说完许林娇继续忙手里的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望啊，过来过来。”说着朝江望招招手。
江望没意识到什么，径直走了过去，“什么事？”
“你昨天买什么了啊，刷了一万多？”许林娇声音没太大，江洄硕也没注意，进了屋。
“... …”
一万多？
江望着实被吓着了，他以为那个篮球最贵也可能才一千多吧。
一万多对他来说确实算是天文数字了。
见江望有些震惊，许林娇又笑了笑，拍拍江望的背，“你这小孩儿，紧张什么啊，又不是不允许你花，哈哈哈，”说完笑笑弯了腰，“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江望这才皱皱眉，“没有的事。”转身就回了屋。
许林娇站在院子里双手叉腰，“还死不承认！”，明明江望自己什么都没买，除了给女朋友买东西还能给谁？
江望心里全是那个一万多的球。
虽然他知道一万多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笔蚂蚁大小的花销，可是以往的生活经历又让他生出一丝自责。
江望回到卧室将篮球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仔细摩挲着篮球上的花纹。
因为年代有些久远了，花纹有些氧化，即使精心护理也免不了发黄。
忽然江望听到楼下有人的声音，江洄硕好像在和谁拌嘴。
然后他将篮球重新归位，下楼一看，果然又是魏延成。
魏延成毫不客气，在沙发上和江长远谈笑风生。
瞥见江望下楼，还举起手和江望打了个招呼。
江望并不想理睬他，坐到江洄硕旁边。
“嗐，小魏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江长远拍拍魏延成的肩膀。
“我拿小硕当亲弟弟，成年了，该送点东西。”魏延成礼貌地对着江长远微笑，“况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怕小硕瞧不上。”
“怎么会，你能来，我们就全家欢迎你了。”说完江长远笑了起来。
其实就是一个小盒子，包装得很精致，江洄硕本来还不想拿，结果江长远直接接了过来，递给了他。
“小硕还是回去一个人悄悄看吧。”魏延成朝江洄硕使了个眼色。
江望看在眼里，心里极为不爽。
他的礼物还是等会儿再给江洄硕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院子里今天特地装了很多灯，加上仆人们忙里忙外，好不热闹。
许林娇在门口叫他们全部出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一两米的长桌正中央摆了一个双层蛋糕，豪华极了。
“妈，我不是小孩儿了，早就不吃蛋糕了。”江洄硕看着梦幻的蛋糕直跺脚，哪个大男人还吃这种玩意儿？
“你说什么呢！生日没蛋糕怎么还叫生日？”许林娇擦擦手，将江长远的椅子拉开。
他们就各自坐在江长远两边。
只是江望抢先一步坐在了江洄硕旁边，魏延成挑挑眉坐在了江洄硕对面。
“今天小硕生日，都是自己人，但我这个当父亲的，首先祝儿子生日快乐，其次才祝你成年快乐。”王姐将江长远的酒杯斟满红酒，举起来跟江洄硕碰了碰杯，“不管你成没成年，永远是我和你妈长不大的孩子。”然后和许林娇隔空碰碰杯，看了一眼魏延成。
“是啊，小硕，”许林娇柔情似水地看了一眼江洄硕，又看一眼江望，“小望，你们一定要相亲相爱一辈子。”说完，眼角竟泛起了泪光。
江长远虽然心疼，但是嘴上依旧不饶人，“瞧瞧你，儿子生日，哭什么。”
许林娇这才擦擦眼泪。
“江董言重了，幸福的泪水嘛。”魏延成举起杯，站起来“很荣幸能够来庆祝小硕的生日，作为外人，我也希望你一直幸福，做你最爱的事情。”
突然正经起来的魏延成让人觉得很是儒雅，西装革履地站在江洄硕面前，江洄硕竟然有些捉摸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江洄硕站起来和魏延成碰碰杯，魏延成满意地笑了笑。
轮到江望了，他端起酒杯，有些不自在。
从来没喝过酒的他，几杯红酒就有些晕眩了，脸上泛起的红晕似有似无，只有江洄硕能够看清。
他微微扭过身子，眼神朦胧地看着江洄硕，“祝你生日快乐。”说完紧紧地将江洄硕拥进了怀里。
江长远和许林娇看到甚是开心。
只是魏延成眼里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他知道这个拥抱有着不同的含义。
江洄硕感到江望的怀抱异常炙热，还是自己想多了，避嫌似的推开了江望。
却一不小心对上了魏延成的目光。
目光里写满了怀疑与猜忌。
这让江洄硕很是恼火，尴尬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居然还被呛到。
江望是有些醉了，席间他的腿一直和江洄硕的腿挨着，就算江洄硕收回腿不一会儿又挨了上来，江洄硕看看江望，他估计是喝多了。
就连切生日蛋糕时还用食指蘸了一大坨奶油抹到江洄硕脸上，然后又伸进自己的嘴里将剩下的奶油舔光，冲江洄硕咧开了嘴，江洄硕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偷鸡摸狗似的瞄了一眼江长远和许林娇，得亏他们没注意到。
只是魏延成都看在眼里了，竟然还觉得不可思议。
平时待人处事都冷若冰霜的江望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小硕啊，送你哥回房把，他醉了。”江长远抿了一口红酒说道。
“行。”说完江洄硕将江望的手环在自己的后脖子上，右手扶上江望的腰，走进了屋子里。
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江洄硕的掌心就感觉到了江望身体的燥热。
酒量真差劲。
江洄硕将江望放在床上时，江望拉住了他的手，嘴里喃喃道，“别走。”
江洄硕停下来，“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说完江望从床上撑了起来，拉着江洄硕的手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摆着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盒子用精美的包装纸打包好，还系了一个蝴蝶结。
“是什么啊？”江洄硕眼睛里写满了惊喜。
“你打开看看。”虽然醉了，江望还是有意识的，其实装得这么醉只是为了骗江洄硕上楼。
“搞这么神秘？”江洄硕迫不及待地拉开蝴蝶结，包装纸就自己散落了，然后一个装在透明罩里的篮球出现在了江洄硕面前。
“卧槽！”这是江洄硕的第一反应。
然后他又卧槽了几声。
这确实是惊喜，“哥，这个，这个我想买好久了，舍不得！”
“真的吗？”这让江望也颇为欢喜，只要江洄硕喜欢就行。
“是啊，乔丹一直是我的偶像，这是他的亲笔签名，这个球估计也是十几年前的了吧！”江洄硕说完眼神充满感激地看着江望，然后给了江望一个大大的熊抱，“不行，我要试试手感。”
江望的屋子太小了，江洄硕便抱着球在走廊楼梯口拍了几下。
楼梯口很宽，江望站在江洄硕旁边一脸宠溺地看着他。
虽然花纹模糊了许多，但是这球拍起来还是和新的一样得劲。
只是江洄硕也心疼这球，拍拍球上的灰，“不能再拍了，我要把它裱起来。”说着朝空中坐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兴许是刚才吃饭手上碰到的油啊水啊没擦干净，篮球就不受控地从江洄硕的手上滑了出去，滚下了楼梯。
因为球太贵，他就一直都很负担。看到球滚了出去，也没多想，手把江洄硕一推，准备下去捡球。
只是喝醉的他哪里知道分寸，明明觉得自己没使多大劲，江洄硕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江洄硕手长脚长，滚下去的力道太大直接掀翻了楼道口的大理石花瓶。
这个花瓶有一米多，为了加固里面还装满了小石子，只是江洄硕实在是力道太大，这个花瓶就就重重砸到了江洄硕的小腿上。
直到听到大理石花瓶碎得稀巴烂的玻璃声和江洄硕一声疼得他起鸡皮疙瘩的叫声混杂在一起，江望这才清醒过来。
而刚才发生的魏延成全部看在眼里。
原本他准备进来拿包回家，结果看到了江望将江洄硕推下了楼梯。
魏延成早一步将江洄硕扶起来，并且不让江望碰江洄硕。
江洄硕痛得几乎快晕厥过去，连下嘴唇已经被他的牙齿撕破。
江望方寸已乱，站在原地眼里布满了血丝，看到因疼痛而撕心裂肺的江洄硕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不赶快把石子推开？”魏延成口气很坚硬，他已经把大理石花瓶推开，只是石子散落一地掩盖住了他的左腿。
这时江长远和许林娇闻声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许林娇也尖叫了出来。
“快！快打120！”江长远命令许林娇，许林娇这才慌慌张张拿出手机。
当石子被拨开时，江洄硕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
即使刚刚还疼得闷哼，现在江洄硕已经几乎没有知觉了。
甚至像是疼晕了过去。
好在120很快就赶来了。
医生护士急急忙忙将江洄硕抬上担架，江长远和许林娇就上了救护车。
江长远叫江望不要担心，还让他别跟着去医院。
直到120的警报声快要听不见时，魏延成这才开口，“你故意把江洄硕推下楼的？”
“我没有。”江望强忍住内心的忐忑不安和自责伤心，不让别人看出他有任何情绪上的崩溃。
“可我看见你推他了。”
确实，他确实推他了。
这点他不能否认。
此刻他已经彻底酒醒了。
直到魏延成离开，他才痛苦地蹲下来抱着头。
院子里张灯结彩灯火绚烂，却只剩一场残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四二十四章 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