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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与世界为敌 ...

  •   周五刚到学校教导主任就开始组织高三年级的学生排队了。
      大部队一个个轮流依次坐上大巴车,江望上车就看见何晓兴奋地朝自己招手,不停拍打着他旁边的位置,招呼他过去坐。
      江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何晓旁边。
      何晓满意地咯咯笑出了声。
      “江望,我们是分享过秘密的人了,那以后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何晓歪过头看着江望。
      江望咽了一口气,嗯了一声。
      “嘿嘿嘿。”何晓开心得哼起了歌,“哎哎哎,江望,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江望摇摇头。
      “我就猜你不知道,”说着故作神秘地朝江望挑挑眉,“说是一个孤儿院,叫什么… … 什么… …希望孤儿院来着?我在李菊花办公室听到的。”
      江望皱起了眉,“希望孤儿院?”
      “嗯。”何晓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江洄硕以前呆的孤儿院吧。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曾经。
      那些黑暗的日子里,是否江洄硕也能感同身受。
      窗外转瞬即逝的树木像是在跟过去道别,他也该放下以前的事了。
      从前就成为从前吧,该忘的也都忘了吧。
      透过窗户,江望就看见了“希望孤儿院”五个字。
      兴许是太久没修缮,孤儿院大门已经是锈迹斑斑,就连墙垣上也爬满了各种藤蔓。
      还是有很多孩子的,大多都是五六岁往下。
      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清脆的笑声响彻整片天空。
      教导主任给每个班都分配了任务,李菊花自是喜爱江望的,便让他跟着院长做事儿。
      院长六十几岁了,背已经有些佝偻了,斑白的头发像是对岁月无声的抗议。
      她拿着扫帚清扫着后院里的落叶。
      后院的孩子都被其他班的学生带到教室去做游戏了,江望便下了楼。
      又到了大叶榕落叶的季节,一阵风就刮起地上的落叶,到处纷飞,院长有些力不从心地摇摇头,又弓下腰一点点扫着。
      江望走了过去,弯下腰伸出手示意院长把扫帚给他。
      “院长,我来吧。”
      院长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小伙子。
      “诶,好。”说着直起腰把扫帚递给了江望。
      只是院长没料到现在的年轻人干起活儿来这么得心应手,看着江望三下五除二把落叶扫干净,鼓起掌来,“你这小伙子还在家里做事儿呢。”
      其实并没有,自从回到江家,江望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了,倒是以前,经常做的。
      江望只是点点头。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以前呀,来我们孤儿院的志愿者一个个都什么都不会呢,哈哈哈哈。”说着院长笑了起来,眼角便爬起了许多道深深地沟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江望。”
      “是姓江啊,我倒是认识一家人,”院长将江望拉到后院一处石凳上坐着,“唉,咱们孤儿院全靠江家资助才走到了今天。”院长推推老花镜,看着又被风吹落的几篇落叶,意味深长地说到。
      “是江长远家吧。”江望附和着。
      院长惊喜地转过头,“难道你是… …”然后拉起江望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掌心中。
      “嗯,我是江长远的大儿子。”江望点点头。
      “诶哟,大恩人啊!”说着连忙拍了拍江望的手背,院长眼眶竟渐渐红了起来。
      “院长,我想问你点事儿。”
      “你说你说。”
      “我想知道点关于江洄硕的事儿。”
      “他啊,”院长明显陷入了回忆里,“挺可怜一孩子,父亲赌博吸毒,母亲又是小姐,唉,一两岁就被扔在街边,我们才把他抱回来的。”说完还摇摇头。
      听到江洄硕的身世,江望的心顿时也停了几拍。
      在他脑海里,构思了无数种可能,倒是这种情况,是他从未想到的。
      “小望啊,若是你真是他哥哥,要好好待他啊,”一片落叶飘到了江望的腿上,院长伸出手将它拂到地上去,“小时候他总是在小朋友面前嬉皮笑脸的,可是只有我知道,他经常夜里哭,也不知道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在梦里哭啊。”
      院长并没有看他,江望也没有看院长,他们各自看着远方。
      阳光散射在院子的玻璃上,发出千万道耀眼的光。
      江洄硕也是他江望人生最最绚烂的光芒。
      那天江望从孤儿院出来并没有跟着大部队走,下午学校放了半天假,便自由活动了。
      江望寻思着院长说了点江洄硕父母的地址离这儿不远,便心血来潮想去看看。
      走走停停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江望走到了一个十分破旧的居民楼里。
      居民楼不知是哪个世纪修起来的了,外面已是残垣破壁,楼里好像也没住几乎人。
      楼下有几位老爷爷在下象棋,看到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年轻人过来,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总之,江望与这里格格不入。
      “老伯,请问赵阳是住这边儿吗?”
      “您谁啊?”一位老伯抬起头,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有些嫌弃。
      江望开不了口,忽然老伯又开口了,“那儿呢,回来了。”说着朝江望的背后指过去。
      江望便回了头,看见一哥醉醺醺的大汉走了过来。
      赵阳走路歪歪倒到的明显是喝醉了酒,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江望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走,以后别来了,也千万不能让江洄硕来。
      一转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刚才的老伯看到这个年轻人跑这么快,也纳闷,只是一低头,看见了一个方方正正的证件掉在了地上。
      老伯捡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江望,A市第八中学,上面还附着一张江望的照片。
      唉,这不是A市的重点中学吗,这是他们这些穷地方想都不敢想的学校啊。
      赵阳走了过来,看见一个小男孩看见自己就跑,也奇怪,走到老伯旁,老伯反倒叫住了他。
      “赵阳啊,这是刚才那孩子的学生证还是啥啊,来找你的,你还给他吧。”说完便把学生证递给了他。
      赵阳接过学生证,便晕乎乎塞在裤兜里上了楼。

      考完试的江洄硕格外轻松,魏延成站在校门外看见江洄硕满面春风的走出来就大概猜出了个结果。
      “考得不错?”
      “那是,小爷我也会失手?”江洄硕颇为得意的朝魏延成挑挑眉。
      “那你得请我吃饭吧。”魏延成把手搭在江洄硕肩上,这次江洄硕并没有立马把他踢得远远地,就这么放纵他挨着他的肩。
      “那就赏脸请你吃个吧。”
      他们来到了当地挺著名的一家餐厅,江洄硕壕气地点了好几个菜,他俩是压根儿吃不完的。
      “哟,小坏蛋你挺阔的啊。”
      江洄硕是有自己小金库的,江长远出手一向大方,他也没啥能用的地方,便存起来了,这次来帝都还格外给了他好多钱,这点钱对他来说还是小意思。
      江洄硕兴奋的拍了几张照片才准开动,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
      他果然还是南方胃。
      看起来魏延成的胃口也不太好,两人草草吃完就结账离开了。
      回房的时候,江洄硕提醒魏延成早点睡,明天起来在帝都逛逛,这周全窝在酒店压根没能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睡前,江洄硕发了一条朋友圈,带上了今晚拍的照片。
      “想念小笼包。”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出门时就已经接近九点。
      江洄硕和魏延成打打闹闹地走出酒店,魏延成就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望。
      他怎么来了?
      魏延成用肩膀碰碰江洄硕的肩膀,然后朝江望的方向抬了抬头,示意江洄硕看过去。
      江洄硕一抬头便看到了江望。
      江望手里拿着个袋子,远远地站在公路对面看着他们。
      江洄硕愣是被吓到了,转过身连忙扶着魏延成咳了几声,魏延成低下头朝江洄硕挤眉弄眼,“你哥怎么来了?”
      江洄硕假装咳得厉害,摸摸胸口,“我怎么知道!”
      只是他们没注意到江望此时已经过了马路,没几步,江望便将手里的外套搭在了江洄硕身上,还把江洄硕的手从魏延成的肩膀上抽下来,“出门都不看天气预报吗?”
      江洄硕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望,唯唯诺诺叫了声哥。
      “大少爷怎么过来了?”魏延成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望,又恢复了那个不可捉摸的微笑。
      江望只是看了一眼魏延成,什么也没回答。
      这小子。
      魏延成笑了笑,摇摇头。
      在路边随手叫了个出租车,江望便拉着江洄硕坐到后排,砰地将门关上不让魏延成进来。
      魏延成只好颇为无奈地坐上副驾驶。
      “吃早饭了吗?”
      “没呢”
      “我从家里带来的小笼包,刚才在7-11热过了,吃吧。”说着,江望从纸袋里拿出了一个大大地饭盒,里面整整齐齐铺满了小笼包,都是江洄硕平时最爱吃的哪一家。
      江洄硕看到自然是开心得合不拢嘴,连忙塞了两个进嘴,“还是这家好吃~”说完满足地成了个懒腰。
      江洄硕看了看副驾驶的魏延成,便将饭盒递到魏延成的旁边,“来一个吧,可好吃了。”
      看见江洄硕主动把他千里迢迢从A市带来的小笼包分给魏延成,江望气得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质的座椅上。
      魏延成识相地转了个身,笑着看了看江洄硕,“算了吧,你们兄弟俩吃。”他刻意加重了兄弟二字,这让江望觉得格外刺耳。
      江洄硕没注意这么多,三下五除二将小笼包塞进嘴里,“唉,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江望自然不能说他受不了他和魏延成单独在这里呆这么久。
      昨晚他回家便对江长远说要来帝都,江长远也没多想,便给他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他急急忙忙跑到江洄硕平时最爱吃的那家包子铺,将剩下的包子全打包装在饭盒里,又从院子里收了件洗干净的外套装在袋子里便上飞机了。
      他随便在机场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晚,问了许林娇江洄硕住的酒店,便早早起床在酒店外等着了。
      这些他都不能说。
      江洄硕摇摇头,看着江望给自己带的外套和小笼包,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又开口。
      “哥,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
      江望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也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其实他早就不在乎了,一个林祎薇而已,他一点也不在乎。
      只是江洄硕对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隐隐一阵暖流流过。
      见江望只字不发,江洄硕以为他还是不原谅自己,便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胳膊,“能不能原谅我?”脸还在江望的衣襟上蹭了蹭。
      魏延成从内后视镜注意到江望的嘴角泛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然后手宠溺地在江洄硕的头发上摸了摸,“好了好了。”
      江洄硕这才兴奋地松开手。
      魏延成低下头,摆弄了一下手指,摇了摇头。
      一整天魏延成都觉得江望对自己针锋相对,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招呼江望上顶楼坐坐。
      江望并没有拒绝,他也想和魏延成把话说明了。
      “江望啊,你也喜欢小硕?”魏延成点燃了一支烟,星火在顶楼并不明亮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耀眼,雾气腾腾的眼笼罩在魏延成的脸上。
      江望看了看魏延成,嗯了一声,然后说,“还有烟吗?”
      “你会抽烟吗?”魏延成不相信面前的这个小孩儿会抽烟,毕竟他也知道江望的情况。
      江望没有回答,魏延成这才笑着从兜里又抽出一支烟,给他点上。
      才一口,江望就被呛地咳了好几声,魏延成笑得前俯后仰,“你还是小孩儿啊。”
      江望自是不服气的,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硬撑着不咳出来。
      他学着魏延成的样子轻轻吐了一口气,雾气便从他嘴里蒸腾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想过你们的父母吗?”魏延成猛吸了一口,看着繁华的市中心灯火辉煌。
      “没必要。”江望倒是说得轻松。
      魏延成转过身,手肘撑在栏杆上,“你呀,还太年轻。”
      爱与年纪与家庭都是没有关系的。
      江望心想。
      只要能得到江洄硕的回应,他就可以与整个世界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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