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炮灰的狗带之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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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洄硕醒的时候，头痛欲裂，昨晚的事也迷迷糊糊记不太清了。
这是他第一次喝这么醉。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缓了几秒钟，再睁开时，稍微好了一点。
掀开被子，江洄硕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换上了整洁的睡衣，脑袋嗡地一下短路，究竟是谁送他回来的？
已近正午，江洄硕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见许林娇在院子里忙前忙后种各种花花草草，江望直挺挺地跟在身后，手里拿着各种工具，只字不发。
只是江望很敏感，抬起头看了看二楼的他。
江洄硕立马转过身，嘴里还哼哼起了歌，漫不经心地进了屋。
今晚就要飞帝都了。
这是江洄硕第一次坐飞机，自然是又紧张又兴奋的，他从柜子里抽出行李箱，胡乱塞了几件衬衫和T恤，然后椅子上挂着的一件外套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这不是江望的外套吗？
他拿起外套，在手上琢磨了一会，又凑近鼻子嗅了嗅。
一股酒味儿。
他又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可昨晚的事儿硬是想不起来了。
把行李箱锁好，又拉到门口摆正，江洄硕拿着外套出了门，正巧碰上了刚上楼的江望。
江望看了看他手里的外套，脚步迟疑了一下。
昨晚还是忘了拿外套。
外套静静躺在江洄硕的臂弯里，看得出来有些皱了。
江望伸出手，示意江洄硕将外套还回来。
江洄硕这才急急忙忙把外套拿在手上，又很礼貌地将外套搁在了江望的手里。
江望五指握住了外套，指甲深深地陷入衣服，有些沉重地垂下手。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江洄硕看着江望回屋的背影，有些迟疑。
江望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进屋便将问关上。
他靠着门，握着衣服的手攥得更紧了。
直到魏延成开车到院子门外来接江洄硕时，江望都没出现。
江洄硕回头看了看二楼的阳台，猩红的夕阳被厚厚的窗帘挡在阳台上，江望的房间像是阴沉沉的昼夜，看不见一点光。
“小硕，快点儿。”许林娇推推江洄硕的背。
江洄硕这才回过神坐进了副驾驶。
听到汽车轰隆的发动机声渐渐远去，江望便拉开了窗帘。
他都没注意到快天黑了。
视线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关于江洄硕的东西了。
便转身将窗帘又拉上。他还要一些时间去适应突如其来的黑。
如果习惯了灿烂的朝阳，是否就难以平衡以前对黑的包容。
好像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江望只是一个人骑车去学校，一个人骑车回家。
可能因为天生是gay，何晓比一般男孩儿心思细腻得多，星期一就发现江望比往常更缄默了。
如果以前只是不愿和人交往，现在则是不许别人靠近他的领地。
何晓自己嘛倒是挺明白自己的性格的，死皮赖脸的，只要江望不明确拒绝他，他还是照常去问江望题。
江望并没有拒绝他。
午餐时间，教室的人已经走光了，江望也不想去食堂挤，便待在教室里把许林娇今早塞给他的果汁喝了。
看江望没去食堂，何晓便有些私心地留了下来。
教室里只剩他俩。
“江望，硕哥去哪儿了啊？”何晓手里拿着这次二模的卷子走向江望。
江望抬起头，他知道自己和江洄硕的兄弟关系别人并不知道，所以何晓为什么会忽然来问他让关于江洄硕嘚瑟事儿他有点儿措手不及。
“哦，硕哥给我说了，”何晓凑近江望的耳朵，生怕别人听到，“你是他哥哥。”说完笑弯了眼睛。
“他去帝都了。”
“去帝都干嘛？”
“单招，体育特长生。”
“哦。”
江望给他讲题的时候脾气很好，虽然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却让他有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望着江望垂下去的睫毛，何晓走神了。
他有些鬼迷心窍，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江望。
还有几十天就高考了，他可能等不到以后了。
江望抬起头，看着发呆的何晓。
何晓倒是很快回过神笑了笑。
“江望你知道吗，我看到贴吧上那个关于你的帖子时的心情。”
江望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像，在听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当时在想，我终于找到和我一样的人了。”
“江望，我喜欢你。”
终于说出来了。
压抑了这么久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了。
何晓一直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情，上课时偶尔余光瞥到江望也能让他悸动的。
江望给他讲题的样子，江望和他说的话，就连江洄硕口里的江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少年时期的恋爱，在高三这个繁忙的夏季萌芽。
有樱花飞舞，有梅雨浸润。
“我… …”江望犹豫了一下。
他不想否认自己是gay这件事，即使以前他也从未承认过。
可是脑海里江洄硕的身影一旦浮现，他又意识到一些异样。
关于情啊爱啊，他好像从来没有琢磨过，以前的他还以为，他会恨江洄硕一辈子，可谁知道一朝一夕的相处里，江洄硕竟成了他这辈子最想守护的人。
“你有喜欢的人了吧。”江望虽然看着自己，何晓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属于此刻的东西。
这个东西好像穿越了很久的时间，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又下起了一场暴雨。
他想，这就是爱一个人的眼神吧。
沉默不语的爱，和一份隐忍的爱，溢出了江望的眼眶。
江望这才回过神，是吗，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小硕吧。”
听到这个名字，何晓看见江望的眼里的光忽然一阵跳跃。
然后江望低下头，闭上双眼。
是他吗？
他喜欢江洄硕吗？
他好像没办法去否认。
“是。”
过了良久，何晓才听到江望嘴里吐出的字。
他一点也不意外，虽然他也是刚才才意识到。
他忽然想到，一向不为所动的江望会为了江洄硕生气、高兴，会耐心地帮江洄硕解决一切细小的事情，这些都远远超出了一个哥哥对弟弟的亲情。
“你要保密。”江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鬼使神差地承认了，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心里却好像放下了一块很重很重的石头，颇为轻松。
“好，可是，”何晓有些犹豫，“你们不是兄弟吗？”
“没有血缘。”
原来如此。
何晓终于明白了。
下午班会课，李菊花不知在讲台上说了什么事儿，好像是这周五学校组织高三同学放松一下，要去某个孤儿院做义工。
他没太听清，陷在对于喜欢这两个字的泥潭里挣扎。
他确实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对江洄硕有了这种情感，但他肯定其实一开始他并不恨江洄硕。
甚至对于两次捉弄江洄硕的事怀有深深地歉疚。
他很心痛被自己害得不轻的江洄硕，他想将他拥进怀里。
喜欢大概就是从淤泥里长出最纯洁的花吧。
远在帝都的江洄硕正在复习英语，魏延成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指导着。
只要他把比较拉后腿的英语复习好了，这次单招他是势在必得。
他和魏延成一人开了一间房，晚上睡觉的时候，魏延成竟然死皮赖脸地要跟他一间房。
江洄硕当然拒绝了，愣是把他连赶带轰地推了出去。
帝都比A市冷了不少，躲在被窝里，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帝都好冷啊~连吃的也不好吃~”
一秒不到宋飞给他点了个赞，然后电话就响了。
是宋飞。
“喂，哥们儿。”宋飞吊儿郎当地声音让他觉得格外幸福。
“怎么了？”
“帝都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还是A市好啊。”
“您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对了打电话来不是说这事儿的，”宋飞顿顿，“就江望帖子那事儿，你猜是谁干的？”
“不知道。”
“靠，果真是林祎薇那个婊子，你早该听萧筱的话，别信她。”
“你怎么查出来的？林祎薇为什么要搞江望？”
“我一在计算机学校的哥们儿查这个发帖的IP和林祎薇的IP是一个，你说巧不巧，萧筱叫我试试林祎薇，一试一个准儿，果然还是女孩儿看女孩儿准，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还是得听媳妇儿的。”宋飞越说越得意，连忙补充道，“萧筱给我分析的我给你说啊，她说就是得不到江望想悔了他呗，你说这样是真的，这女的心得多狠呐。”电话那头的宋飞挺激动的，虽然和江望不熟，但是看到江望被扣这么一大帽子，还是觉得挺惨的。
“行了，你别管了。”
和宋飞瞎聊了几句，江洄硕关上手机，熄灭了灯。
闭上眼全是江望离去的背影。
手臂在床上胡乱拍打了几下，心里毛躁得很。
这夜也怕是平静不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炮灰的狗带之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