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慌以忘归》杀掉

12、第十二章 醒不来

　　江洄硕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发现自己竟躺在自己的床上。
　　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了自己做英语题。
　　他迅速起身下床，洗漱完毕后下楼，看见江望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带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他轻轻地移开椅子，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顺手倒了一杯牛奶，拿了一片吐司往嘴里塞。
　　“好好考啊你们俩，”正在看报纸的江长远发了话，“考差没关系，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就行了。诚信考试啊！”说完放下报纸看了看江洄硕。
　　“爸，你把我当什么了？”他嘴里的吐司还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反驳道。
　　“知道就好，做人最根本的就是诚信。特别是商人。”江长远补充完便将报纸又重新拿了起来，刚好遮完了脸。
　　江洄硕心里自是不开心的，他肯定也知道作弊是不对的。
　　从小到大虽然他成绩不算太好，但是他却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做过弊。
　　因为打篮球时他最讨厌的就是作弊贿赂教练。
　　因此他一直把作弊当做自己的大忌。
　　江望看着埋着头气鼓鼓吃饭的江洄硕，嗤之以鼻。
　　总该给这小子一点甜头不可。

　　早在两周前，江望手机收到了一则匿名讯息。
　　信息大概就是有这次一模真题，需要给这个账户打999就能收到答案。
　　江望猜这个讯息应该是群发的，不过对于一个中学生，特别是以贫困生为主的重点高中来说，能有一千块钱且愿意花的人屈指可数。
　　当然江望也不知道这条信息怎么就误打误撞地发给了他，对于他的水平来说，英语虽然不是他最拿手的科目，但绝对也是一骑绝尘的水平。
　　不过就在江洄硕第一天来他房间补英语的时候，他便拿出手机给这个账户转了一千块。
　　不到五秒对方便回信息要江望的邮箱。
　　他很快把邮箱发给了对方，不到一分钟，语数外三科卷子真题就发送了过来。
　　江望看看埋头背书的江洄硕，又仔细揣摩了一下这套英语试卷。
　　确实出得很有水平，不像是随便拿出来糊弄人的。
　　就连他阅读题最后几篇都只能看个云里雾里。
　　第二天午休，江望抽出来两个小时将这套卷子从头到尾认真做了一遍，他不知道正确答案，因此只能一道题一道题自己琢磨，不管是翻资料书还是翻英语词典，每一道题都给自己改了一遍。
　　他大概只能得一百三十几分。
　　对于平时最低分都下不了一百四的他来说，这套题确实很难。
　　江望便上网查了查文章来源，全是欧美主流学术期刊上摘抄的文章，这样的难度对于任何一个高中生都是十分艰涩的。
　　因此在这一周，江望便一部分一部分分解开来，糅合在给江洄硕准备的复习资料里。
　　整张卷子，一周内就被江洄硕拆分成好几个部分复习得十分透彻了。
　　当然，这一切都在江洄硕不知情的情况下。
　　至于语文和数学，江望压根没打开这两个文件夹。
　　当英语考试开始时，做到头几道单项选择题江望还喜出望外，心想自己运气可真好，还做到了原题。越到后面，他越纳闷，怎么几乎每一道题他都复习过了，完型、阅读、甚至作文题都是他这几天背得滚瓜烂熟的题目。
　　出题人太没水准了吧？
　　江洄硕心想。
　　一模题居然全部都是网上抄的题，不是原创。
　　他便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将准确答案一一写在了试卷上。
　　这次考试，他终于赢来人生中的逆风翻盘了！
　　江洄硕的速度明显比其他同学快，当他将最后一个单词写在答题纸上时离交卷还有四十分钟，他瞥眼看了看江望，江望还在埋头做着题，时不时皱着眉头思索着。
　　按道理不对啊，江望明明已经把这些题给自己讲过了，况且他都已经了然于胸，江望不该是现在的状态啊？
　　难道试卷发错了？
　　江洄硕将试卷翻到第一页，清清楚楚写着“A市第一次模拟卷”，这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这位同学，请你看自己的试卷。”台上的监考老师走到江洄硕位置旁，用教鞭轻轻拍了两下桌子，严肃地批评着江洄硕。
　　江洄硕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看着江望，红着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卷子。
　　“最后一堂考试，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功亏一篑。”监考老师双手背在身后，在教室走廊里来回转着圈，眼睛扫过每一个同学，义正言辞地提醒道。
　　江洄硕看着这张满意地答卷，心里还是不安的很，所幸将答题卡上好几个正确答案擦掉随便涂了几个错误答案。
　　他算了算，这样的话，大概能考个一百三。
　　平时江望考一百四十几，自己的分数刚好合适。
　　终于等到了交卷，江洄硕第一个冲上讲台把卷子整整齐齐地放在老师前面，回过头看见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地，待所有人都将卷子交好，监考老师走出教室，瞬间教室里炸开了锅。
　　班长和学习委员迫不及待地对着英语选择题的答案，并且都唉声叹气地埋怨自己没有好好复习。而其他一般的同学则一个个都抱怨着这次的题也太难了。
　　江洄硕和江望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着书包，江洄硕提前收好便走到将网的课桌前满面笑容地看着江望。
　　“江望，考得不错吧。”他朝江望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
　　“一般。”简单的两个字就搪塞了江洄硕。
　　江洄硕瘪瘪嘴，又补充道，“唉别说，你的复习资料真神了。”
　　江望将收拾好的包斜跨在肩上，然后将板凳推进课桌下，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江洄硕，“意外。”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江望往门口走去，江洄硕立刻追了上去，右手环在江望的肩上，“好了好了，知道你牛逼。天机不可泄露，我懂。”

　　回家的路上，江洄硕带江望去了市中心的商场。
　　周末是江长远的生日，毕竟这么大的酒会，一定得准备点礼物才行。
　　周五的人明显多了许多，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他们把自行车停在了离商场还有几百米的居民区。
　　江望看到这么多人明显是不适应的。
　　他以前生活的那个小镇，可能常住人口加起来也比不过着汹涌的人流吧。
　　他有一些抵触，额间渗出了一点细细的汗珠。
　　江洄硕明显感觉到江望有些许不对劲，余光甚至能看见他在的肩膀竟然在发抖。
　　江洄硕心里顿时生出了歉疚。
　　如果江望没有被绑架的话，他现在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江家大少爷才对，哪儿有他自己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的位置。
　　歉疚吞噬了他的大脑，可是他又努力让自己清醒了起来。
　　现在就是现在，没有以前和以后。
　　以前不管有多少不安与害怕，以后不管有什么危险与未知，只要他一天是江望的弟弟，他就会陪着江望找回本该属于他的美好。
　　就这样，江洄硕转过头看着和自己肩并肩的江望，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江望吃惊地看着江洄硕。
　　这小子… …
　　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单纯得可以。
　　只是这样义无反顾地给与，终究是对以前失去的补偿吧。
　　他们迅速在柜台结完账包装好，走出了商场。
　　太阳已经沉沉落下了，可有的人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