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慌以忘归》杀掉

11、第十一章 多余的人

　　江望追出去时，已经看不到江洄硕人影儿了。
　　便自顾自地上楼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他就看到江洄硕正埋着头在位置上复习着下午要考的数学。
　　虽然江洄硕低着头，但是却能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正在逼近自己。
　　一步、两步、三步、江望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江望用手指头敲了敲江洄硕的课桌，江洄硕这才无可奈何地抬起头。
　　江望用一种略带歉意的目光凝视着他，这让他很是疑惑。
　　“那个，刚刚的事… …”江望还是开不了口，他不知道要从何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江洄硕自以为善解人意地插了句嘴。
　　江望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气。
　　看来他真的误会自己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跟我还害羞啥啊。”江洄硕笑了笑，将江望推回他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在他耳旁轻轻地说，“大家都是男人。”
　　江洄硕的嘴里呼出的湿气扑到江望的耳朵上，让他心里痒痒的。他的眼里满是不屑与嘲笑。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江望心里生起了一团无名火。
　　他以为，江洄硕会难过、会不理他，但绝没想到他会如此冷嘲热讽。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

　　数学考完，便提前放学了。
　　没有了林祎薇，早早交卷的江望便在教室门口等江洄硕。
　　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只脚抵在墙壁上，一只脚直直地支撑着身体。
　　偶尔从门口瞟一眼，能看到正在冥思苦想的江洄硕。
　　他的数学在中等水平，加上最近的恶补，如果超常发挥，应该能够有所突破。
　　江望就这样云淡风轻地站在门外，登了好久，终于交卷了。
　　江望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
　　“唉，我的脑细胞死光了。”他垂头丧气地对江望说。
　　“没关系。”江望将江洄硕手里的草稿本装到江洄硕的包里，“走吧，回家。”
　　听到回家，江洄硕心里一喜，已经一周多没和江望一起回家了，他居然萌发出了意思欢喜雀跃的感觉。
　　“你今天… …不和林祎薇一起了？”江洄硕和江望并排走着，四月的艳阳照射到江望的脸上，江洄硕似乎觉得自己竟能数清江望脸上的绒毛。
　　绒毛好像随着微风飘进了他的心里，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窒息了似的，羞红了脸。
　　“嗯，以后都不一起了。”江望朝前走着，眼神里的光淡了又亮，像是在期许着什么。
　　听到这样的答复，江洄硕大致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便没有多问。
　　他们，好像，分手了？
　　走到停车亭，江望和江洄硕就被叫住了。
　　今天江长远开车来接他们俩了，许林娇站在副驾驶门外，热情地朝他们挥着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到许林娇，江洄硕就放下了手里的钥匙，不再继续打开自行车的锁。
　　他拉了拉江望的外套，示意他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可江望已经将锁打开了，他只能继续又把自行车锁好。
　　当他回过头时，江洄硕已经跑到许林娇的身边。
　　江洄硕抱着许林娇撒娇，嘴里一口一个妈，江望觉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地走到车前，许林娇示意他坐副驾驶位。
　　许林娇心想，让江望这孩子离江长远近一些吧，他们俩太疏远了。
　　江望脸上并没有任何反应，便弓下腰，坐进了副驾驶。
　　江长远看着面无表情地江望，还是有些许遗憾，他无奈地喊了一声江望的名字。
　　“今天提前下班，听你妈说你们俩今天考试，就来接你们了。”说完，江长远侧过头看了一眼江望，江望并没有回答他，他无奈地轻轻咽了一口气，继续掌握着他的方向盘。
　　“爸，”坐在后座的江洄硕朝前倾了点儿身子，又看了一眼许林娇，“妈，我觉得我今天考得可好了。”说着手舞足蹈地还笑了起来。
　　“你呀，要谦虚，学学你哥。”许林娇伸出右手用食指推了推江洄硕的脑袋，江洄硕不好意思地看向江望。
　　“不过这次还多亏了哥啊。”江洄硕身体附身将手趴在副驾驶椅子上，脑袋压在双手上，正好能清楚地看到江望的侧脸。
　　江望意识到江洄硕离自己很近很近，稍稍朝他这边偏了偏头，看见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江洄硕。
　　江洄硕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里，暖洋洋的一片。
　　“唉，哥实在太聪明了，我好羡慕啊。”江洄硕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望。
　　江望依旧一声不吭。
　　许林娇拍了拍江洄硕的后肩膀，江洄硕便回过头，最后干脆直接撤回身子，又重新靠到了自己的座椅上，“我说你呀，好好跟你哥学学，不要一天到晚想东想西了。”
　　“哦~”江洄硕转过头，看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一路上，江望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他融不进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里。
　　其实，自始至终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吧。
　　其实，江洄硕早就代替了他在父母心中的位置。

　　一如往常，江洄硕吃完晚饭便到江望的房间里复习了。
　　连续一周的高压学习，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他可不曾想到过自己也有努力学习的一天。
　　由于明天要考自己最怕的英语，他还在奋力地背着单词，记着语法。
　　看着一个个字母，江洄硕脑袋越来越不清醒，他努力地撑开自己的眼皮，向瞌睡宣战。一来二回，地心引力像是在他脖子上套了一根线，他的脑袋一次次重重地掉到离书本只有几厘米远。然后他又撑起身子，甩甩脑袋，告诉自己，不能睡！
　　江望看着在和瞌睡作斗争的江洄硕实在有些好笑，居然嘴角泛起了一个涟漪，然后无奈地摇摇头，便转过头，自己复习自己的了。
　　不一会，他好像觉得江洄硕没有动静了，然后转过头一看，江洄硕趴在英语课本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江望轻轻推了一下，甚至没有反应。
　　嘴里倒是叽里呱啦不知道在嘀咕着些什么。
　　江望打开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啊。
　　又熄灭手机，凑近了江望。
　　这小子，竟然还流口水了。
　　扯了几张纸巾，江望轻轻地将江洄硕嘴角的口水擦开，然后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今晚就这样吧。
　　说着，将江洄硕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从他的腰间和腿间伸了过去，一使力江洄硕整个身子便在江望胸怀里了。
　　这么大个人，江望公主抱还是很吃力的。
　　很快，江望将江洄硕轻轻地抱回他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只有昏黄的床头灯亮着。
　　江洄硕的睫毛阴影倒影在他的脸上，每一根都让人动容。
　　江望又注意到了他眼角的泪痣，便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江洄硕，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转身熄灯，江望把他一个人留在黑暗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忽然他闻到一阵香味，他将手臂凑近鼻子闻了闻。
　　是江洄硕沐浴露的味道。
　　干净的舒肤佳味竟都让他失了神。
　　他又重重地闭上眼。
　　这样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