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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身无彩凤双飞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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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我俩打个赌,若是你敢上去亲吻一下这个女娃娃,我便再不迫你喝那花酒,如何?”
见过白痴的,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太明琏心道这个家伙定是有些不正常的,虽然对方并不知晓她已听到他的窃窃私语,但要求这么个孩子来亲吻自己,却委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然而,太明琏却是低估了这个条件的诱惑力。
那原先还有些谨慎看防着自己的少年一听此言,只转头与他对视了片刻,便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一般,已是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太明琏心中讶然,莫不是这小小郎君真这般大胆,自己若不反对岂不是就要被这白衣少年“轻薄”了去!
甚是幸哉!
果不其然,太明琏只作不知,立于原地等着藜瑚将将靠近。
她从大女人变成小女孩,心中落差倒还是其次,然而有些方面却实是不便,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对这世的自己可能生育的体质问题倒是看开不少,只作随遇而安,可凭着这么一副小身板,却当真是事有不可为啊,如今这白衫少年送上门来,自己又岂有放过之理!
这边藜瑚虽然走着,然而那步履却越见艰难,方才听得蓟青冥如是条件,心中自是侥幸万分。母后兄长的这个唯一独子,较自己虚长七岁,自小便在身边神出鬼没,为人虽有些轻浮,二人倒也还算和乐融融。
可惜自三年前开始,这服了冠礼之后的青冥表哥便时常寻自己麻烦,不是找些淫词艳曲春宫图什么的来让自己“观摩学习”,就是想着法儿带自己去那寻欢之所,美其名曰却是为了将来自己这个储君不受美女所惑,以致做出祸国殃民的举措来。
然而他看着前方低着脑袋不知作何思考的小家伙,却从心底泛起一股悸动,这股悸动来得如此愕然,如此突兀,甚至让他产生一种逃跑的冲动,他边走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有点功夫底子的小女孩而已,没什么可以比免遭表哥荼毒更具有价值的了,只是一个肌肤相触的亲吻,对于这样一个小女孩而言,时间自然会是遗忘的最佳良方。
太明琏仰头看住站在眼前的白衣少年郎,只觉得耳边的微子江也如同自己狂躁的内心一般,忍不住想要深深地叹息,高处那炽白的霓虹的晕黄的各色灯笼也照不出眼前这少年温华神韵的万分之一来。
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若说好的氛围总要有那么一个破坏者的存在,那么疲软的心也需要适当的刺激才能激发出它的潜能来,不消说,这个蓟青冥自然是上佳的人选。
“我说,我有点想要后悔了,表弟是不是也在后悔了呢?不如我们还是回那品陶馆去罢,或者,我那红袖妹妹的倚香苑也是不错的,表弟可有兴趣?”
鬼才有兴趣!
“得罪了。”
藜瑚不待那荒唐的蓟青冥继续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已是抢先一步采取了行动。然而当四唇相触的瞬间,藜瑚便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他不该应承蓟青冥今夜伴他出来,他也不该妄想试图用一个赌约来改变蓟青冥对待自己的作为,但他最不应该的,却是没有听从方才自己内心的直觉,为何没有逃开现在这不该发生的一切!
那么稚嫩却强悍的手,藜瑚被迫俯低上身,那紧紧攫住自己下颌的手,使得他连逃离后撤都做不到,还有那抵在自己脑后的另一只手,却是让他忘了为何自己反被一个小女孩非礼了去。
太明琏睁着双眼,四目相对中只觉这少年实在笨拙的紧,原是连个吻都不会的主。心底一叹,却道自己堂堂女子,本就不该同男儿计较这些。左手在对方脑后按紧了些,迫得他更加贴紧了自己,伸出那柔腻的丁香小舌,已是如灵蛇一般趁对方失神之际钻了进去。
藜瑚心中骇然,脸上自然也是愀然色变,他是万万料不到这女娃儿会有如此做法,也料不到自己如今处境。不管他如何挣扎,对方那坚石一般的双手始终牢牢禁锢着自己不得自由。口中软滑感受也十分之异然,他原先只想蜻蜓触水般应付了蓟青冥,谁知却是落得个如此下场,今日纵使得偿所愿,再不用被那蓟青冥所害,然眼下情景却早已令他颜面尽失,皇储威风,更待何言?!
细细舔舐了一遍,太明琏只当自己刚刚很有心计地“临幸”了一个良家子,哪里想到对方那高傲的自尊已是被她狠狠踩在了脚底下,作为一国储君,失了清白事小,失了尊严却是万万不可原谅的。
等到藜瑚在心中已是将太明琏诅咒了不下一百遍,那个可恶的女娃儿才意犹未尽地轻啄着放开对自己的钳制。
“你!”
太明琏自然知道对方现下的心情,每个男子遇到第一次都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的嘛,她可以很体贴地理解对方的。
“不用着急,你只需记得,你已是我的人,十年之后,我必来此迎你为夫,还有,记住我的名字叫太明!”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啊!
太明琏听着不远处灯火通明处传来的嘈嘈切切之声,只觉得离别竟是如此令人难以忍受,为何自己却是这般年纪这般身量呢?
哎,可悲乎?可叹哉!
然而她却是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竟未曾注意到对面二人脸上那红白青黑不断变幻的绚丽颜色。
那太子藜瑚连连受到打击,已是濒临在爆发边缘,正当他想甩脱蓟青冥的阻扰上前和那不知好歹的女娃争论之时,一阵直欲将人掀翻在地的狂暴风沙却是当头罩来。
“小白,不得如此。”
却是方才在空中救了两人的大鸟,蓟青冥和藜瑚同时望去,此时匍匐在女孩儿脚边的巨大白鸟,赫然竟是一只绝不会在京城出现的仙山雪鹰,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明悟的神采,若不出意外,这女娃儿定是那五年来虽其人不在,然其言行却每日里受各方关注的西府侯嫡长孙女——苏郁了。
而且,藜瑚不禁又在心中咬牙切齿了一番,这个还丝毫没有女子容德的七岁女娃,这个刚刚非礼了自己的七岁女娃,却正是父皇为自己指定的太子妃!
“我知你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然现下却实不是个好时间,待我解决掉一些陈年旧事,再来与你详细说明可好?”
太明琏难得如此温声细语,更是第一次没有用命令的语气直接吩咐与他,诚然她那帝王的颐指气使仍然“督促”着她保持自我,但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五年中太明琏已是将那帝王的戾气淡化了许多。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呵呵呵,你看我这表弟都高兴糊涂了,连个话都说不出来了,看小姐如此人品,金枝玉叶,气质高贵,定是哪家的王孙贵女了,我家表弟能得小姐青睐,实是他三生有幸啊!这样,不如明晚再相约于此,小姐也可同我表弟更为互相了解嘛,如何?”
西府侯大小姐七月初七奉旨入京,入京当日无人看到苏家小姐銮驾,然苏府里却传出消息,说是大小姐旅途劳累微染风寒,不得觐见圣上,到今日,整个大渊京城都在窃窃私语,争着想要一睹这苏府大小姐的庐山真面目。
可谁曾想,这在山中寺庙长大的女红妆,却是这么个特立独行的性子,而且哪里又像是外头所言那般:侯府千金,纤纤女质,身娇体弱,不甚怜爱。
可叹世人多愚钝啊!
“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未知你俩姓名,确是有些不妥,既然将来你为我夫,自是不能如此生疏,我可以许你人前唤我太明,只道私下我再同你细说详情。”
可怜藜瑚堂堂一朝太子,已是气得浑不知东西南北中,那蓟青冥却只暗笑在一旁作壁上观,分明等着一会儿好再落井下石。
“小姐言之有理啊,不过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只我这小表弟今年年方十二,还未得一表字,却是说不得与小姐听了,若是小姐不弃,不如私下相赠一亲密表字?当可称得上竹马青梅了。”
太明琏听得此人言语,知是不肯坦言相告,只稍稍在心中不悦了分秒,便也将之抛诸于脑后。无妨,这毕竟是二人第一次见面,男孩儿家的稍有谨慎也是应该的嘛。
“如此便明晚再与你细说吧,小白,我们走了。”
太明琏扯起小白一边锋劲羽刃,在那赖在地上做假死状的雪鹰身上一阵禅指伺候,一番动作终是迫得那大鸟哑哑乱蹦,太明琏跨骑在小白背身上,居高临下中又是盯着藜瑚看了一番,心道,此番来京倒也划算,待解决了那苏府的一篓子麻烦后,便将他安置到一处安全地方,即便不是如此,也要让这小郎君在这里安心等着自己将来来娶啊!
嗯,不过最重要的是,在离开这京城之前,方才唇齿相依那美妙的滋味还是要再好好品尝一番的——太明琏心中那邪恶的思想是毫无罪恶地想着。
“表哥,若是父皇知道此女这般性格,可还会下旨赐婚?”
“……”
“我知道,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