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逍遥》冒泡的咕噜

4、灭绝

　　“弹指神通？你师父姓程？”

　　郭芙见他点穴手法极为熟悉，便忍不住问他。

　　“哦？你又知道了。”
　　杨逍兀自抚琴，并不答话。

　　郭芙见他不搭理人一时情急竟握住了杨逍抚琴的手，不让他再有动作。声音也因为急切更为娇柔：“是不是嘛？你说与我听听，说不定我们师门有旧。”

　　杨逍以肆意潇洒闻名江湖，他容貌甚为俊美，自然也有不少女侠为他前赴后继。他自诩牡丹花下过，片叶不沾身。但被郭芙这双绵软小手一握，不由得心头一荡，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三分调戏：“你用这玉箫与我合奏，我听得高兴了自然告诉你。”

　　“可我只会一首曲子。”郭芙有些不知所措。

　　杨逍有些神色莫名：“无妨，我配合你。”

　　待到灭绝师太带领众弟子寻到此酒楼之时，正好听到这琴箫瑟瑟，依稀间让人听到大海上潮浪之声，声情致飘忽，缠绵宛转。明明是一首好曲，却听得众人心烦意乱，气血上涌。

　　一曲终了，郭芙看向杨逍，语气肯定：“你师父姓程。”

　　杨逍不似郭芙那样神色轻松，他功力不如郭芙深厚，即使郭芙吹奏碧海潮生曲时未加以丝毫内力，却压得他喘不上气，只得暗自运功抵挡。

　　尽管他也被师父传授过碧海潮生曲，但就连他师父也不能将此曲威力发挥一二，更遑论他，因此平日里他也只拿此曲作为消遣。

　　此番看来，只怕是他那早已作古的师父也未曾将桃花岛武功精通几分。

　　虽然内心对郭芙十分佩服，但面上就算是已经满头大汗也也依然神色如常：“你说是便是吧。”

　　说话间，灭绝领着众弟子已经上楼。

　　“杨逍！”

　　郭芙见来人年过四十，人倒是姿色甚美，身穿道袍，身上却满是煞气，只怕是一位心狠手辣之辈。

　　不由得为小妹叹惋，可惜郭襄一个淡泊明志的性子，后人竟如此偏执成性。

　　“师太，请。”

　　还不等郭芙说话，杨逍就隔空扔了瓶酒。灭绝倒也不推辞，用浮尘接过便喝。也不在意身后徒儿的提醒。

　　“有胆量，不愧是一代宗师啊，看来有这个资格过来与我们同饮一杯了。”

　　说着也不管灭绝什么脸色，便倒了两杯酒，亲手端了一杯递到郭芙面前。

　　灭绝看杨逍此番孟浪做派更是气绝，又见郭芙年幼貌美，只当她也是明教妖女，与杨逍一同前来羞辱她。

　　当即拂尘一展，那酒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取郭芙面门。

　　郭芙不偏不让，暗运内力于玉箫之上，往酒瓶上轻轻一抵，酒瓶子便迸裂开来，酒水却不散开，也直洒向灭绝方向。

　　灭绝也想学着郭芙那样运气抵挡，但那小妖女功力十分古怪，她避无可避，拂尘也被带内力的酒水削了个干净，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柄，来不及反应，就被酒水泼了个干净。

　　霎时间酒楼一片静谧，峨嵋派弟子都沉浸在师父被一击即拜的震惊之中，就连杨逍也愣了几秒，才出言调笑：“相比师太如今心火已平，凉快许多吧。”

　　灭绝身上湿漉漉的，又是气又是羞，愤恨地看向郭芙：“你这妖女是何人？”

　　郭芙许久不曾像这样恶作剧整人，心里倒是酣畅得紧，看灭绝满头满脸的酒水，妆都有些花了，更是快活了些，不禁嫣然一笑，尤似一朵玫瑰花儿忽然开放，明媚娇艳，整座酒楼被她这么一笑都失去了颜色。

　　“我是你姑奶奶。”

　　灭绝也被郭芙嫣然一笑迷了眼，又被她甜美但极具挑衅的话逼回了神。

　　“你这妖女怎如此大言不惭？”

　　郭芙闻言望去，是站在灭绝身后一名女弟子所言，她看到郭芙朝她望，心头一紧，忙想着救命之法。

　　郭芙对峨嵋派本无恶意，谁想到这掌门人如此不堪一击，当真丢了她小妹的脸，她心思单纯，泼了灭绝一头一脸也就罢了，没成想竟有小丫头出言不逊，又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心头更是不满。

　　郭芙被郭靖黄蓉娇养多年，哪怕是杨过当年如此少年英豪，她也因杨过出言不逊而断其右臂，更何况这区区女娃，她眼神飘忽想必也是憋着坏心思。郭芙抱着为妹妹清理门户的心态，拾起一片碎片就往那女娃掷去。

　　那女弟子正是灭绝的大弟子丁敏君，平日里欺上瞒下，武艺不精又善妒，她本想趁灭绝狼狈之时为其仗义执言使灭绝能高看她一眼，谁料想竟一言不合就得罪了这个妖女。

　　灭绝都躲不开更遑论她。丁敏君无可避及，只觉右手手腕一痛，便再也拿不住剑，哀嚎着倒在地上。

　　被浇了一头一脸的灭绝心中再怎么不耐也只能先去查看丁敏君的伤势。

　　峨眉弟子已经围了上去，她与离丁敏君最近的纪晓芙一对眼，纪晓芙一点头，灭绝更是大怒。

　　“你这妖女，竟断我弟子手筋？”

　　“你这死尼姑搞搞清楚，”杨逍总是抢先一步说话，“你这弟子心术不正，郭姑娘废了她也是为你峨眉清理门户。”

　　灭绝自然是知道这位大弟子的言行，接着明教的手除掉她也未尝不可，但口头依然不满：“你们算什么东西，来管我峨眉派的闲事？”

　　“我是你姑奶奶。”郭芙又重复了一遍。

　　灭绝师太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在郭芙趁着灭绝暴走之前又补了句：“我是郭芙，襄儿的姐姐。”

　　在峨眉弟子眼里，师父的脸色在那妖女自报家门的时候一下子微妙了许多，不像信，又不像不信，眉头微蹙并不多言。

　　纪晓芙交待其他师姐照顾丁敏君，自己站起来解下外衫披在灭绝身上。

　　灭绝正在回想着师父风陵师太逝世前交待自己的门派秘辛，未曾发现自己通身冰凉，回过神来忽觉身上一暖，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弟子站在身后，倒也不觉得今日遇到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你这个徒弟，倒有几分样子。”

　　郭芙冷不丁出声，吓了众人一跳。对方虽是妖女，但纪晓芙性格腼腆，被她一夸竟有些脸红。而躺在地上的丁敏君更是又恨又嫉。

　　“你说你是……又有什么证据？”

　　灭绝拿不准郭芙是真是假，她平日里教条惯了，不能直言祖辈名讳，只能隐而不言。

　　“我没什么证据，我会的你都不曾见过。”郭芙摇了摇头，“玄铁重剑，是我亲手拿去熔的。”

　　灭绝听得她一张嘴便是峨嵋秘辛，顿时心惊肉跳，虽然半信半疑，但也认定此人与峨嵋有旧。

　　郭芙也不想与她多言，只吩咐她：“倚天剑是襄儿所持，孤鸿子弄丢的你自去寻来。破虏无传人，我也会去寻屠龙刀，若你先一步寻到，不准轻举妄动。”

　　峨嵋弟子本以为如此命令的口气师父定会不满，却不想灭绝老老实实拱手应下。

　　“前辈，倚天剑正是被杨逍这狗贼所夺，并非我师兄孤鸿子故意弄丢。”

　　郭芙与杨逍对了个眼神，杨逍撇了撇嘴，无奈道：“老尼姑，你师兄孤鸿子是被技不如人气死的，倚天剑被我扔在地上未曾拿走，如今已落到蒙古人手里，你自己去找吧。”

　　“前辈……”

　　郭芙看她神情略有不忍，只得拍拍灭绝肩膀：“他嘴巴那么坏，你师兄气死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