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他的师尊大人》路殊夜

38、惹不起，躲得起

　　晏晓既颓且丧。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其实怪不到徐书墨或秦长风任何一人的身上，就算真的要找人来背这口锅，也只能是波聚聚和他那该死的剧情。
　　这样一想，果然更加生气了呢。
　　晏晓越想越烦躁，干脆就在自己的小院子玩起了闭门不出。徐书墨来门口转过一次，但晏晓打定主意要装死，便也是无功而返。
　　一个死活不动，一个不明所以。两人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里整整十五天零交流，直到北极宫准备出门参加这一届的论武大会时，晏晓才避无可避地跟徐书墨见了面。
　　“弟子见过师尊。”
　　晏晓倒是老实又规矩，但他现在这样子看在徐书墨眼里，那就是明晃晃活生生的一句“敬而远之”，让人气又气不出来的憋闷。
　　徐书墨盯着在一旁垂着头玩剑穗的晏晓，沉默了半晌才道：“这次四大家族和几大宗门都会参加论武大会，我们北极宫也在其中。你现在已经取得了飞剑，到时候也要上场。”
　　“弟子知道。”
　　徐书墨原以为晏晓会接着自己的话头絮絮叨叨问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然而他耐心地等了半晌，直到晏晓都忍不住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的时候，才意识到——
　　天早就被聊死了。
　　徐书墨在前，晏晓再后，二人一路无话，沉默中带着尴尬地下了开阳峰，去跟北极宫其他人回合。
　　“晏晓弟弟！”
　　晏晓不用抬头也知道，这又是个老熟人。
　　于静雪从来都是爱热闹的人，虽然上次北极宫论剑没有取得名次，但并不妨碍她参加论武大会的兴致，而且一想到这次是跟秦长风同行，她更是早就期待又紧张得不得了。
　　晏晓略微退后半步，抬起头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假笑，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于静雪旁边的秦长风。
　　有了上次的剧情之力，他对秦长风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处，耳边听着于静雪银铃一般说个没完的声音，一边低声对秦长风道：“秦兄这次没跟着他们先走？”
　　秦长风脸上立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
　　北极宫这次去论武大会，原本有飞剑的弟子们可以跟随掌教一起御剑而行，先到苍茫山布置准备，剩下没有飞剑的弟子才要坐马车缓缓而行，一前一后大概能差上十天的时间。
　　晏晓瞥了一眼于静雪，心里了然。
　　于静雪脸也红了，轻轻跺了跺脚反问道：“晏晓弟弟不是也有飞剑了？怎么还跟着我们一起走？”
　　晏晓心想我是来盯着秦长风不让他走剧情拿宝物，他飞我就飞，他不飞我就只能陪着。
　　但面对着于静雪和秦长风两人的目光，晏晓只是轻轻咳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没同自己的飞剑磨合好，用起来并不顺手。
　　于静雪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说着还用手朝一旁的马车上指了指：“你倒是和柳师姐说的一样，看来这飞剑也没有那么神奇，到了手用不出来始终还是麻烦。”
　　她自己说完也觉得太酸，捂着嘴笑了笑，一转身就跑回到摇光峰弟子那边，翻身上马。秦长风眼见小师妹已经离开，随便同晏晓应付了几句，也急急忙忙赶了过去，留下晏晓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感慨剧情的力量果然可怕。
　　“我们也走。”
　　听到身后传来这道熟悉的声音，晏晓立刻就是一哆嗦。
　　徐书墨慢慢从身后走到晏晓面前，示意自家小徒弟赶紧上马。
　　晏晓吓得又是一哆嗦，向后退开半步。
　　“怎么？”
　　“没怎么……”晏晓瞟了一眼刚才于静雪指过的马车，心中念头一转，立刻就道：“弟子不太习惯骑马，而且还有些事要向柳师姐请教，还请师尊准我去蹭一下摇光峰的马车。”
　　他找完借口转身就跑，然而刚跑出两步就被徐书墨喊住，后者声音里满是不赞同地问道：“你若是有事，为何不来问我？”
　　“这……”晏晓呆住了，“这是因为……”
　　徐书墨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是我有些话要对晏师弟说。”
　　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柳静芸的脸出现在了窗格间。对上师徒二人看过来的目光，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柔声道：“是我之前同晏晓师弟说过，有些事要同他商量。”说着眼波微动，在师徒二人身上转了转才继续道，“此事倒也不大，但若是惊扰了徐师叔，倒是让人难为情，还请师叔体谅。”
　　晏晓愣了片刻后，赶紧点头。
　　徐书墨并不擅长同人打交道，柳静芸这席话虽然并不圆满，但他也没有问到底的心思，便只是地点了点头，当做默许。
　　晏晓如蒙大赦，赶紧跟自家师尊行了个礼，转头便逃荒一样地上了马车。
　　柳静芸看他一脸狼狈，忍不住便抿唇一笑道：“晏晓师弟，倘若真的在开阳峰待不下去，我们摇光峰倒是很欢迎你来。”
　　晏晓扶着头冠，长长喘了口气才摇摇头道：“可别，上次去给你们送东西，差点没被师姐们活吃了。”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朝马车外，正在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摇光峰弟子们看了一眼，赶紧摇了摇头。
　　柳静芸看了他这幅做派实在可爱，忍不住就上手捏了一把晏晓的脸才道：“怎么会，师弟这么可爱，我们摇光峰上下可都是喜欢的不得了。”
　　晏晓脸被她捏着，却也不敢躲，只能含混不清地道：“话说……你怎么没同她们一起走，自己一个人躲在马车里享福？”
　　“还不是因为飞剑？”柳静芸在晏晓面前也不摆平时女神的架子，松开手拍了拍腰间的“浮雪”，气鼓鼓地道：“明明法诀都对，就是怎么用都用不习惯。昨天想着马上要出门，结果一时心急……”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晏晓已经明白了，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欲速则不达，师姐你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你还敢取笑我？”柳静芸彻底炸了，伸手拧住晏晓的耳朵，“你倒是厉害，怎么还来蹭我的马车？要不现在就滚下去骑马？”
　　“我错了我错了。”晏晓赶紧捂着耳朵远远地躲开，整个人缩在马车的一角，可怜弱小又无助。
　　柳静芸这才放过他，慢条斯理地拨了拨长发，端端庄庄地坐在那，落在旁人的眼里，又是一副女神的模样。
　　晏晓一边偷偷在心里抱怨柳静芸“暴躁又暴力”，一边慢慢蹭到车窗边，偷偷掀起车帘往外看。
　　他们这一批不过一百人，都是从各峰中选出的优秀弟子。此时这群少年少女们身着白衣腰悬长剑骑马而行，看在旁人眼里，也是飘然若仙赏心悦目。
　　晏晓看了看自己的重点观察对象，果不其然，在大部队的边缘处，秦长风正同他的小师妹一起并肩而行，二人谈天说地，好不开心。
　　晏晓撇了撇嘴，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过了那几群正聊得开心的弟子们，落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徐书墨白衣白马，背影一如既往的清瘦挺拔，旁人是潇洒如仙，唯有他凌厉如剑。
　　晏晓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呆呆地看了徐书墨半晌后，才将目光落到了一旁正与徐书墨并肩而行之人的身上。
　　明！书！钰！
　　明书钰同徐书墨刚好是两个极端。只见这人懒懒散散地趴在马背上，半扭着头，满脸笑容不知道同徐书墨一直在说些什么。徐书墨没理他，他也不生气。
　　晏晓也说不出自己对明书钰是怎么个观感。明书钰这个人在原书里着墨不多，同他仅有一次打交道也算得上是和善，但晏晓一看到他，都会忍不住心生寒意。
　　他这边正想着，冷不防明书钰突然一回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在半空中相撞。
　　明书钰微微一笑，甚至还摆了摆手当做打招呼。
　　晏晓脸色一冷，迅速地伸手拉下车帘。
　　反倒是柳静芸偏了偏头，一脸不解地道：“怎么了？”
　　“没怎么。”晏晓迅速地调节了一下情绪，“外面阳光有点刺眼。”
　　柳静芸听他那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起了促狭的心思，笑着道：“那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们都带了疾行符，没一会儿就能到达城镇好好休息。”
　　晏晓心想，你怕是不知道，这疾行符一用，我们这队人只怕马上就要走秦长风的探宝剧情了。
　　只是原剧情里，带队的人本是谭书辞。现在被自己这么一搅和，变成了明书钰和徐书墨……
　　变数太多了……晏晓想得头痛，尤其是那个明书钰，神神叨叨不知道什么来头。
　　想到这里，他装作不经意地又掀开帘子，朝外面装模作样地瞄了几眼，对柳静芸道：“师姐，外面那位明师伯，倒是少见得很。”
　　“那倒是。”柳静芸道，“之前听我师尊说，明师伯一向不怎么出门，她也没想到这次师伯居然会主动要求前去论武大会。”
　　晏晓心里立刻拉起警报，他装作好奇地问道：“那又是什么原因？”
　　“谁知道了？”柳静芸倒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没放在心上，“什么原因都有可能，但如果说是他算出来的，那我却是不信的……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怎么？”
　　“明师伯的卦，十卦九不准，还有一卦特别不准。”
　　柳静芸说完这句话就毫无形象地笑倒在了座位上，晏晓也跟着笑了两声，心里却全是冷意。
　　不管怎么样，这次秘境的宝物一定不能落到秦长风的手里。
　　总而言之，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