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高山流水》丛余

81、全国决赛五

　　“我、我...难受，为什么打网球会这么难过......”汗水浸透了后背，越前已经提不起接发的兴趣。
　　[这就是我的作风。]幸村面无表情，也不想听观众席里混杂了嘘声的应援，与坐在教练席的徐佑对视，紧接着回头注视表情茫然的越前。[男孩，遵守规则是球员最基本的素养。]
　　他很讨厌把破坏基本规则视为强大“实力”的一种表现。

　　“幸村用出‘灭五感’，我算了下，只有三次。”仁王伸手撩拨切原的黑发，“一次是国一全国大赛，对狮子乐中的部长濑原；第二次是赤也；第三次，就是这场对越前。嘛，虽然他上场也就手指头数数的次数。”
　　“因为灭五感很费心力。”柳的注意力转到切原身上，“赤也那次是因为他耍脾气，把拍子甩出去，还把场边上的网球当足球踢......”然后当场被幸村念全名叫走。
　　“柳前辈！别说了......”切原捂脸，一年级三小只在旁边听着呢。
　　相武三人含笑相视。[啧啧，不作死就不会死。]
　　“总之，每次精市出面，比我和真田的教导效果都要好。”
　　“......”切原缩在丸井旁边装鸵鸟。实际上网球运动员总有发火或者糟心的时候，这一刻身边的物件是最容易被拿来发泄的，而幸村就是不允许他摔拍，更别说踢网球。
　　神木前辈也不允许。切原好庆幸那天徐佑不在，要不可就是“混合双打”了，他不得哭得肿着眼睛回家？

　　［game Rikkaidai 4-0］
　　幸村的发球局很快结束。
　　越前软趴趴的发球被他直接平击得分。
　　[0:15]
　　“我不会、我不会......”颤抖间，越前想起小时候，想起和前辈们打打闹闹的练习。[打网球不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吗？]
　　[对啊，对啊！]
　　“打网球应该快乐！”网球是充满乐趣的！
　　越前的身上，好像重新溢满无限的活力。小时候，他可以从早到晚地和对面的人打网球，很开心，享受着打网球的过程。现在，当然也可以！
　　“‘神之子’桑，重新开始吧。”
　　幸村一挑眉，不做表示。

　　而青学众人先是一喜，再又疑惑了：“越前这是？”
　　“天/衣无缝之极限。”慵懒的中年声音。
　　“您是......‘武士’越前南次郎桑！”
　　“嗨呀，就别提那个称号了。”越前挠挠头，走下台阶。
　　“无我门扉的最后一关，鲜少有人触及的那一境界吗？”乾不愿错过这一机会。
　　“哈哈，倒也不是鲜少触及。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衣无缝之极限，你们想一想最初打网球时的心情，是不是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充满了乐趣？那时候，每一个人都达到了天/衣无缝。”
　　“是吗！”

　　“经验与本能。”徐佑坐在教练席，食指抚摩怀里幸村的外套，“心态转向积极一面，本能偏重远大于理智。”
　　有利有弊。对于天赋过人，本能、直觉出众的球员，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理论。

　　幸村和徐佑几乎同时看透越前的变化。
　　[原来如此，灭五感确实无效了。]幸村侧身将越前的高速发球挡回，[还是天真啊，男孩。]
　　“Let.”
　　[0:40]
　　“哈——哈——”越前喘着气，大大的猫眼中是幸村的一举一动。
　　“诶！”
　　“196km/h！”乾差点拿不稳手中的笔，“但是幸村接得很轻松。”
　　“即使开启最后一扇门扉，也赢不了幸村吗？”手冢不知是感叹还是惋惜。
　　“而且，越前的失误一直在持续。”
　　“对哦，不二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小不点这是怎么了？”

　　［game Rikkaidai 5-0］
　　“漂亮。”徐佑递上毛巾。
　　“佑君。”
　　“嗯？”
　　“看到了吗？”
　　徐佑一愣，随即一笑：“还没结束吧？”
　　“呵呵。”幸村已经得到答案。

　　[网球是什么？]幸村接过志愿者两球，一球塞进兜里。[网球的最终是怎样的境界？这是个永恒的问题。因为竞技永远没有终点。]
　　[佑君眼中的网球竞技，是太极，追求本能与理智的协调、平衡。某种角度而言，这也是难以达到的某个极点。]
　　一颗中速侧上旋，被越前反手击回后场。
　　[在竞技开始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性格、信念、心态、状态。]
　　[每一场对决，就像入梦。]越前的切球很浅，幸村上网斜拍放小球。[两个人，或者四个人，在同一场景的梦中相互较量。梦境越为与性格、信念相融，束缚越强。]
　　[率先理解与掌握这场梦的人，具有特别的主导权和操控权。]
　　“Out.”
　　[30:0]
　　引导思维，操纵本能，缓缓推进误区。让对手沉浸于他创造的“梦”中，削弱发挥，而自己获得实质上的胜利。
　　“灭五感”，只是其中一种梦境。而“无我之境”，也可以被视为一种对自身的增幅型梦境。
　　[风险在于，自己同样会有无意识陷入梦境的危险。]
　　[网球对决就是一轮轮入梦。]
　　在这梦中如何思考？如何行动？如何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导向？
　　人的内心有多广，梦境就有多少可能性。
　　越前无我之境的梦被幸村消除，被带入他的灭五感梦境「全无之境」，又因天衣无缝之极限走出，但随即，便踏进了他编织的另一个梦——「乐园」。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Rikkaidai 6-0］
　　越前呆呆地站在球场中，望着大屏幕上的记分牌。
　　“......”
　　“咳咳，青学方，请上前。”
　　如梦初醒的越前跑到网前，幸村已经等在那里。
　　“......下次绝对会赢！”
　　幸村不为所动：“越前君，你知道奖杯的重量吗？”
　　“什么？”又是不知所云。
　　“看来是不知道。”幸村松手下场。

　　越前走向青学观赛区，看到沉默的氛围和前辈、堀尾他们沮丧的脸庞。
　　还是输了，[5-0]。
　　很刺眼的一个数字。
　　“前辈，对不起。”
　　眼泪哗哗的菊丸吸吸鼻子，一抹脸扑上去：“干什么呀，小不点。我们可是全国准优胜哦！”
　　“是啊，晚上去吃烤肉，庆功呀庆功！绝对吃到饱。”
　　“那个，还是去我那吃寿司......”
　　“河村前辈，给。”
　　“Come on！有多少吃多少，burning！”

　　“那边没想象中的颓废。”徐佑给幸村披上外套，两边长袖理了理，“漂亮。”
　　“超出预期的梦想，总是可以妥协的。”幸村弯腰放水瓶，而后直起身朝立海观赛区招手，喧扰的人群顿时沸腾。
　　“神之子！No.1！立海大！No.1！”
　　“但是幸村君做到了。”
　　幸村回转目光，与眼前的少年相视，忽地走近紧紧抱住，在耳际轻轻说道：“没错，我做到了，三年全胜。”
　　“我能做到，然后我做到了。”
　　“很强。”被放开的徐佑神情认真，和淡笑着的幸村对视，琥珀眼中的神采流露出高傲与自信。
　　“辛苦了。”
　　“呵…谢谢。”幸村低笑着，收拾好网球袋，握住徐佑的右手腕，“走吧。”
　　[我的使命，完成了。]

　　“第62届全国国中网球大赛优胜——立海大附属中学。”
　　艰苦的时刻已经度过了，是时候去享受最终的荣耀。
　　不管媒体或其他校队作何想法，立海的全国三连霸是既定事实。
　　“三连霸啊......”日吉和向日远看着立海一群人，满眼欣羡。
　　“羡慕吗？啊恩？”
　　“迹部部长？”
　　迹部扬手一个响指，转身侧看日吉：“羡慕的话，就再努力，努力到付出的汗水超过立海。”
　　“你还有向奖杯伸手的机会。”
　　“部长......”
　　“冰帝交给你了，来年，可别丢本大爷的脸。”
　　“是！”

　　“喂，赤也，你站哪儿呢？”丸井揪住切原的后领，“那是柳的位置！”
　　“我要在部长旁边嘛！”被幸村指定捧奖杯的切原格外跳脱，“柳前辈~”
　　柳一敲切原的小脑袋，一秒后轻轻摸了摸：“好吧，你站这里。”
　　“哇，柳你真是。”怎么这么好说话？
　　“真田，你跟锦旗再一起靠近点。”
　　幸村披着外套，左边是脸上生出红晕的徐佑，右边切原的脑袋凑到幸村的肩头，虽然有柳看着，仍不怎么乖巧。但幸村也就由着小学弟了。
　　后排是黄金双打和欺诈双打，一眼就能明白哪个是双打里常被“欺压”的角色。真田手持队旗和柳对称着站，悄悄抬高帽檐。
　　“预备——三、二、一！”
　　三年全胜的最后一张团体照，将在立海网球部的社办里度过它未来的每一天。目睹或悲伤痛苦、或喜极而泣的孩子们。
　　这是一个团队的最后一刻，但决不是立海网球部的终了之光。
　　仰望着攀登的人，未来不可限量。

　　闭幕式结束后，立海全国三连霸的庆功宴在学校旁的烤肉店举行。
　　就是杰克桑原那家。
　　“大家不用客气！”桑原的爸爸山姆大叔直接把门牌改成休息中，尽心招待满座的五十多位客人们。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都准备好啦。”
　　“puri，要不要喝点酒？”
　　“不行。”幸村轻飘飘地瞥了眼仁王。
　　“不行！”徐佑特别坚定，大有谁敢喝就要挨训的架势。
　　“……我就说说。”仁王很识相。
　　“说说也不行。”幸村倒上一杯果汁，离座去了小泉他们那几桌。

　　溢满了喜悦与自豪的庆功宴结束后，部员们还有应援团的几个女生各自结伴回家。
　　准正选们在店门口围成一圈，幸村贴在嘴边的食指让打闹立即平息。
　　“全国大赛结束，大家都辛苦了。”
　　“部长也辛苦了。”打断幸村发言的切原再次脑壳疼。幸村微笑着安抚切原，继续道：“优胜奖金加上学校的奖励很多，所以接下来的一星期，我们打算去大阪合宿。”
　　“哇，这次蛮远的。”
　　“明天全体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加上平川、山本、福田在，就是这里，集合。赤也——”
　　“是！”
　　“二年级三人由你联系。部里训练我会安排，合宿的详细内容，商量之后再公布。”
　　“额。”真田还想说什么，幸村直接拍拍手表示散会。
　　“好了，解散。大家晚上早点休息，不许玩游戏熬夜。赤也。”
　　“我知道了......”为什么部长光点他的名？明明夏川和上杉也玩游戏的！
　　“Ok，回去啦。杰克，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
　　“......”

　　徐佑见众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幸村还留在原地，踌躇着想上前。
　　“幸村君。”
　　“佑君。”
　　......
　　“呵呵，我那里有些东西，想送给你。”幸村孩子般地偏过头，眼含笑意，“看起来佑君也准备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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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担心大家还是不能理解，在这里稍微说明一下……
与原著不一样，这本里幸村的梦境分两个概念：梦境理论，是球员状态具象化，偏向于大局意识与精神的网球理论；幸村由此衍生出「梦境」战略，或者可以说招数总称，是因理论的无限性可以无限成长型招数。
全国大赛的结束只是开始，在此提一下幸村已经用出过的「梦境」：「全无之境」即灭五感，生效条件是层级压制，效果是大幅失常；「乐园」生效条件有很多，是针对越前家(三个越前)这类球员的大杀器，后面会细讲。这里就是「全无之境」和「乐园」的连锁，走出压抑的黑暗后，踏入宛若真实的乐园。
注意：梦境是心理心态的具象化表述，有非实体、可沉浸之意，是球员在比赛中陷入的某种状态，不是真的做梦。
梦境可以连锁承接、交叠、融合。梦境分增强型、削弱型；自然型、人为型。幸村的「梦境」是人为型梦境，他做的是观察、理解，创造、导入，是一种攻心战略，根本目的是让实体发挥下降，更好地得分。
总之幸村的理论特别意识流。
实体技术和心理战都不好写，个人觉得心理博弈更有意思，也更适合小说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