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高山流水》丛余

77、全国决赛一

　　[话说，为什么我要跟这些家伙坐一起？]坐在主场馆的中层高度位置，江川拧着浓眉，抱住双臂。左边是把头埋在笔记本里写着什么的丸尾，右边是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打字的难波江。
　　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喂，你怎么也来看这种国中生的家家酒？”他问的是难波江，今年的全日青优胜。
　　决赛上耍了他。
　　哼！
　　难波江好笑地瞄一眼江川：“来看你们STC的那个不可说。”
　　“切，他算什么不可说。”又不是伏地魔。
　　“我手上关于他的资料太少了，可能你们神奈川本地选手更了解他一点。”难波江知道江川的性子，非常好脾气，“神木佑，目前只参加过县级男单大赛，团体赛还是万年替补。”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水平。
　　“而且，幸村精市，也是个不可小觑的球员。”看来明年的全国青年男单赛程将会异常艰难。但江川没这种考虑，因为他已经没有全日青的来年了。
　　“丸尾君觉得呢？”
　　“诶？”被突然点名的丸尾抬头，“嗯！感觉立海的正选基础都非常扎实。”他几天前输给一个国中生，还是双打位选手。
　　虽然这是支全国顶尖的队伍，落败还是让目标职网的丸尾倍感沮丧，在县级大赛上因成绩优异而腾起的自得也瞬间被打落。
　　[人外有人，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所以绝对不能满足于当前！]嗯，他该向难波江看齐，就算是全国青年组No.1，也毫不松懈地来观看比赛，收集情报信息。
　　两人的注意力再次投向自己的“笔记本”，江川在中间咬着牙忍住气。
　　“我回来啦~”鹰崎提着装满饮料的塑料袋，“还没开始吧？”
　　“看起来快了。”本想坐在丸尾左边的鹰崎被江川“腾”的起身动作镇住：“阿逞？”
　　“你坐这。”江川一步跨到丸尾左边坐下。
　　“......”难波江奇怪地往左扫了一眼。[这是在嫌弃我？]他在青城院挺受欢迎的呀。

　　“全国初中网球团体赛——决赛，即将开始。请双方列队入场。”
　　幸村披着外套站在领队位，面前是神情冷淡的手冢。
　　“puri，你们关东决赛的单打一呢？”
　　“......”到底还是少年，不懂掩饰。青学一排都多少流露些惊惶。戴着帽子的堀尾两股战战。
　　“看来，”幸村给仁王一个淡定的眼神，“我们必须胜利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是吧佑君？”
　　“嗯。”徐佑沉着脸，对面是微笑的不二。
　　“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冢别无他话。

　　“单打三，立海大附属中学真田弦一郎VS青春学院手冢国光。”
　　[上来就是巅峰对决吗？]龙崎暗想。
　　难波江扭头：“这两个人在国中界都蛮有名的。”
　　“哦。”冷淡的江川。
　　“立海的选手看起来很健硕，是力量型吗？”丸尾耿直配合，“青学是技巧型？”
　　“不准确。”难波江的屏幕上是两份表格。打头便是三个词条：精神力、判断力、战略性。往下分为发球、接发；主动、被动等。各词条下又分别列出上旋、平击、切削等球型。
　　“真田。”
　　“啊。”真田戴好护腕，“交给我吧。”
　　他之前，或许对手冢的执念极深。
　　但用通俗的说法——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总盯着一个地方不放？
　　[比你强的人多得是，真田弦一郎。]
　　往远了眺望，才发现你想征服的那座山，在众山中并不是最高的一座。既然目标是更高的地方，那么你固执地非要爬这山的意义是什么？
　　人要明白自己的强烈期盼背后的最终意义，然后对各种期盼加以筛选。
　　[冷静下来。弦一郎，用面对所有对手那样的心态去一决胜负。]
　　“如幸村所说，我不会对你客气。”
　　“求之不得。”清冷的回复。

　　“比赛开始，立海真田先发。”
　　真田回望立海观赛区，队旗飘扬，整齐划一的呼号声因他的预备发球动作瞬间平息。
　　[我们立海气势如虹，这是个好机会。]攥住网球，真田分出余光瞟视手冢一眼，视线随球往上。[手冢，你有多大的改变？让我见识一下吧！]
　　“喝啊！”
　　“好快！”乾心下一震，“比关东决赛还快。”
　　手冢双手持拍挡回，便见真田已经上网，双反平击。
　　[15:0]
　　“高速球。”徐佑还穿着外套，在场边颠球。烤肉比赛之后，他反复跟幸村研究了青学很久，觉得青学很可能玩“田忌赛马”。
　　手冢会在单打三和单打二其中之一。
　　现在真田和手冢相对，算得上宿命对决了。这是幸村的说法。
　　据说真田六年级惨败给手冢，自此对他念念不忘。
　　之后手冢的接发仍采取保守防御，但真田的上网快攻很快失去效用，手冢对此的预判大都准确，并且不断采用挑高把真田逼回底线。
　　“控球好。”徐佑觉得这是手冢最大的特色，以及最出彩的武器。这离不开手冢对球路时刻的观察和判断。
　　“Let.”
　　[40:15]
　　“单反失误。”柳报出问题，“对左手球路还不太习惯。”
　　左右惯用手的克制是相对的，问题在于，出色的网球运动员绝大部分是右手。
　　[果然，]真田默默拍球，不发一语，[你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运用天赋给予的，“无我境界”的球感和对决经验，加上精准的控球和冷静的判断。
　　[你曾经让我手足无措。]
　　“诶！”
　　咚！
　　“时速182！”惊讶的乾和淡定的柳同步记录数据，下一秒是裁判迟来的判定。
　　［game Rikkaidai 1-0］
　　手冢推推眼镜，看向场边部员们希冀的眼神。[不能输啊。]
　　“加油，手冢部长！”
　　拉拍，然后击球。
　　“啊！”
　　具备相当速度与旋度的发球冲向边线，真田双手拿拍降低重心，抵住堪堪弹起的网球。
　　[浅了。]
　　手冢在中场削球，真田已经有意识地往大斜线方向的前场跑去，接到这个旋球，挑高。
　　“回来了！”青学正选们紧张地旁观，手冢移回后场正手抽球，但随即被切回，球上的旋转也被抵消。
　　“其徐如林，在发挥了。”
　　“是吗？跟原来的林有点不一样。”丸井没见着真田放低速球。
　　“第一局真田用风，现在是林。”徐佑的注意力在场上，稍微分心跟众人解释，“他找我特训过两次，关于左手。”因此能提前注意到真田风格的变化。
　　“从「风林火山」到「风林火山阴雷」，最大的转变不是多了两个‘绝技’，而是这六个字，从特别的回球方式升级成战术。换句话说，是从剑道出击形式回归为兵法。”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立海是全国顶尖队伍，又有这两年的全胜战绩，而青学这几年第一次打进全国大赛。就算场边观众对青学的呼声更高，”场上手冢的正手直线得分，鼓舞声四起，“对胜负的预测心态上仍是我们处于优势。所以真田以狂风飞旋般的快节奏迅速占据压制地位，主掌了局面。第一局拿得很轻松。”
　　“现在是手冢君的发球局，节奏偏向对面，那么使用‘风’的风险太大，对面很轻易就能保发，所以转而‘徐如林’，行进从容，如森林徐徐展开。‘林’不是防守，而是拖慢节奏，铺路，循序渐进地蚕食。”
　　“......不懂。”切原暗想怎么副部长的风格都变得这么不直白了。
　　柳画下刚刚的球路：“真田的将棋水平本就很高。他对策略还是有些独到见解的。”
　　[手冢，你现在在想什么？觉得我在试探吗？还没放出底牌。]真田微不可察地瞟一眼幸村，目光立即回到对面。[可惜。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不能大意，前两局就火力全开，“风林火山”都用出来了。]手冢细细忖思。[应该会有新招数，所以要更加小心。]
　　“手冢君太谨慎了，自己转成防御求稳，这样不是很......适合。”徐佑隐隐有些预感。以真田现在的水准，真要搞突变，手冢防不住。
　　预判会暂时失效。
　　[会转“火”吗？还是“阴”？]幸村坐得端正，没想到真田突破了瓶颈，精神四维突飞猛进。他现在也没法精确预测真田即将转变的战术。
　　在手冢打回一击上旋时，他看向真田的动作，却不由一怔。[这是准备？]
　　“切削？”丸井上身前倾，“这么浅？想干什么？”
　　分神一瞬的手冢竟没有因此失球，他矫健地上网救球，真田也在前场继续以切球截击，快速来回三四次，手冢的球路偏高，给了真田机会。[高压吗？]手冢见球和拍的接触点和拍的角度，向右位移。
　　小球轻轻地在地上弹跳两下，随后被及时捡走。
　　［Advantage Rikkaidai］
　　真田没有说话，顾自去后场准备。[冷静，保持清醒。]
　　手冢皱起眉，他眼前真田的表现跟关东决赛时的严重不符。情报错误，他现在需要临场加以了解和应变。
　　[看来这是新的打法。假动作的威胁性确实大。]是他大意了，不过下一球不会这么简单。
　　“目前转‘阴’。”徐佑小声解释，“不单单是假动作，真田对破发点肯定有预谋。现在他在‘隐蔽军情’，难知其策，如乌云蔽日，是为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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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搬，一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