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高山流水》丛余

72、热爱

　　“神永桑也很厉害啊！”
　　“但是神永......对网球只是爱好，不像幸村君这样深入钻研。”立石摇摇头，“神永和幸村的网球天赋都很高，这让他们身处同龄人的巅峰。但网球可不是光靠天赋的。”有天赋的人多得是。
　　“任何领域想占据职业顶端，都需要长久的，细细琢磨。我说了，神永对网球只是爱好，还有对立海的责任。国中三年是他对网球最具热情的时期，因为他想带领网球部‘大杀四方’。”
　　“责任......”
　　“你们看他戴的发带，那个校标是他自己缝上去的。”

　　伴随一声哨响，安静的场内顿时人声鼎沸。
　　“立海、立海，全国第一！立海、立海，全国第一！”
　　“比赛结束，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3-2九州狮子乐中学。”
　　“本年度全国团体赛优胜——立海大附属中学！”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已经有所规模的应援团一遍又一遍地宣示着自己的口号，大比分得胜的神永在与对手握手后，举起左手比出食指向场边示意，让沸腾的声浪更上一层。
　　“我们是，王者立海大！”
　　“王者！”
　　“立海！”
　　这就是立海“王者”之名的由来，因为部长神永建立了一个跨度为三年的“王朝”。

　　场上神永在底线正手抽击，旋度极高的网球气势汹汹，幸村微一蹙眉，抬高重心削球。
　　［game set, The seniors 1-1］下网失误。
　　“呼——”幸村快步走到场边接过柳递来的毛巾，两三秒后回到底线。
　　“责任以外，其实还有野心，我想幸村君也有。”中岛接话，“因为他们都足够优秀，于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赋予真心的网球部，也应该拥有无与伦比的战绩。”这是能力强大的少年的美好愿望。
　　“说起来神永桑那三年是...差点全胜，是吗？”柳生抬抬眼镜，十分好奇。
　　“对，是神永桑国二的时候，我还不在。那年全国大赛在准决赛被四天宝寺阻击。”中岛定定地看向在底线奔走的神永，“双打连败，单打三是副部长小笠原，然后单打二输了，对面的部长避开神永桑出现在单打二，可以说极具针对性，也很有魄力。”
　　“这就是团体战嘛。”立石淡笑，“哪项稍微弱势就可能被针对，何况那种个人英雄主义。”
　　“好在这场对决，双方的压力都不大。”毕竟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的比赛。
　　“依神永的接发能力，还奈何不了幸村君的发球局。”
　　正如场边观众预想的，幸村和神永相继保发。
　　［game set, First stringers 4-3］
　　“力量只能压制幸村，但无法作为制胜武器。”真田在这一块最有体会，“神永桑的预判力强，技术也全面，否则光靠力量根本没法让幸村出现失误。”
　　“没错，目前精市的压迫失误为5次，跟平时比起来，算很多了。”
　　“因为神永的球旋度也高。”普通人看到那种曲弧球路就会头皮发麻。
　　“Ace.”
　　“嚯——”
　　坐在地上的切原拉一拉增田的手：“前辈，这场会到抢七吗？”
　　“大概率。”增田温和地笑笑，也坐在切原身边，“幸村君和神永君都极具策略性。”
　　［game set, First stringers 5-4］
　　“我听说了，现在很多规矩都是神永桑定下的。”
　　“有问题自然得去解决。”增田瞄一眼立石，立石一脸无辜，也坐下：“藤一那年确实暴露出很多问题，比如真的只按实力，后辈会很难积攒正式比赛经验。”不是每届都像幸村这年那么“变态”的。
　　“所以神永他就划定出准正选线了，拿县大赛当后辈经验包。”这也是前面几年战绩和训练经验不断积累的底气。
　　“还有立海三部联赛，县大赛之前不和本县校队打练习赛之类的规定。算是吸取藤一那年县大赛的教训。”
　　“这些规定是看部长的，每年情况都不一样，必要的时候当然可以改动，或者增加一点规矩。”
　　“哦——”切原挠挠头发，“那不擅长这个怎么办？”万一他做错了呢？
　　“嗯？”增田和立石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切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管。”
　　“当部长最重要的是实力，其它的别人都会帮你。”
　　“真的吗！”切原扭头欣喜地看看相武一伙和山本福田组合，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夏川黑线。[这一脸庆幸是怎么回事。]“玄德，你明年要辛苦了。”
　　“这是自然。”相武正经地点点头。夏川瞬间被噎，捂脸。[我去，莫名感觉玄德被切原套住了。]
　　“你该不会想逃吧？”
　　“怎么会！”好吧，他也被套住了。
　　众人对下一赛季的闲聊中，90秒休息时间结束。
　　“Time.”
　　[要变奏了吧？]徐佑见幸村快速随轴转拍，又摸一摸拍框，满眼关注着准备发球的神永。
　　[准备加大上网概率了。]
　　诚然神永也有预感，但幸村猛然加快的进攻速度还是让他反应不及。一个前场小球，一个以中线为0度线，接近20度的网前削球。
　　[0:30]
　　“妙啊。”竹下转身跟增田朝幸村努努嘴，“网前很强，这方面神永君处于劣势。”
　　“而且快到赛点了，时机也把握地很准确。”
　　“神永桑现在压力骤然增大。”被撕开突破口和赛点将要失利的双重紧张感，“没时间调整了。”
　　[15:40]
　　[冷静，精市。]幸村拍球的时间比往常延长了一些。
　　［Let］
　　“幸村一发失误？很少见啊。”
　　“毕竟是赛点，紧张的不只有神永桑。”仁王回答，“借这个机会来调整。”
　　“不过二发的速度还是很快，有200时速了吧？”丸井大概目测了下幸村的平击球速度。
　　“时速205。”
　　神永双手挡回到后场深处，堪堪压线。“噢...差点。”
　　幸村拉拍反手切球，往前场移动，神永想打穿越，被预判到球路半截击回中间区域，又一个凌空抽击，幸村双手半截击挡球挑高。
　　“哇，这个后场高压...我去，打回来了！这都不失控吗？”
　　“inside-out，追不上了。”中岛呼吸一滞，“追上了！”
　　“Out.”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 First stringers 6-4］
　　一伙人全都站起来鼓掌。
　　“赢啦~”
　　“恭喜恭喜。”
　　追上球还是控球失败出界的神永叉着腰低头往网前走，汗水浸湿了白色发带，这是几年前都不曾遇见的情况。
　　“很痛快，幸村君。”
　　“同感。”幸村神色缓和下来，浅笑道，“听说前辈是东京人。”
　　“是啊。”
　　“幸好前辈来立海带队，前辈这样的敌人可太棘手了。”
　　“呵呵。”神永抬头环顾室内场空旷的梁架，眼睛有些酸涩，“其实我也很庆幸自己选择了立海。”
　　“换做别的学校，所谓的‘王朝’大概根本不可能建立吧。”
　　“谢谢......”他的责任其实早就结束了，只是......还忍不住想关注，来帮帮忙。哪怕这只是个初中社团。
　　他爱的不是网球，他爱的是网球社。
　　所以，大概，注定会输给爱着网球的幸村。
　　“哎呀，应该还有场替补赛吧？”趁摘发带的时机抹了下双眼，“我们该下场了，幸村君。”
　　幸村不动声色地和神永一齐下场：“神永桑要去洗手间吗？不用我指路吧？”
　　“当然不用，我也是待满三年的。”
　　.
　　长发的增田已经束好发带，他左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扣住自己黑棕色拍框，朝幸村、神永两人点头示意：“二位辛苦了。”
　　“来了来了，大魔王。”立石抱臂凑近学弟的人堆，又朝看过来的增田丢了个笑脸，“增田桑加油！看好你哦！”
　　[演吧你。]增田轻轻嗤笑一声，在裁判的宣告中上场。
　　“我感觉增田桑蛮亲切啊。”丸井吐了个泡泡，切原跳起来应声：“很温柔哦。”他很喜欢这样的前辈，和幸村部长一样。
　　哦，训练和比赛的时候除外。
　　立石双手背到脑后：“赛场上和平时是两幅面孔，这算我们的部长传统吧？”
　　“......”完全无法反驳！
　　.
　　“虽然只是替补赛，但我相信柳君想赢。”
　　“是的。”目前数据严重不足，他只能靠临场搜集和即时发挥。
　　“按正常情况预测，增田桑赢。”立石率先做出判定，“某种意义上，增田桑比我强。”柳的实力又弱于真田。
　　“puri，但柳是数据网球的风格，不一定会被增田桑套牢，算有一战之力。增田桑也不是能克制柳的力量型。”
　　“这话倒是不错。”竹下瞥一眼淡然的仁王。
　　.
　　“一盘定胜负，学长队增田先发。”
　　[数据网球，想必洞察力较强。]增田站在底线右侧，似笑非笑。[看来要多费些脑筋了。]
　　“中速上旋，平淡的开局啊。”柳轻易地接发，双正将由T点附近过来网球击回，还附带了更快的速度和更高的旋度。
　　两人僵持十几回合后，柳切球下网。
　　“这么看来，增田桑是底线反击型？”
　　“他是全场型。”立石歪歪头，好像有些不解，“对哦，今天这场确实很温和......”
　　“所以现在是只发挥了底线防御能力？”真田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为了防止让柳搜集到数据吗？”
　　“应该是在探莲二的能力底线。”幸村拉一拉披着的外套领口，“数据网球对预判球路、控制节奏、发现问题都有帮助，这是理智方面的优势，但在身体素质和技术全面性上，增田桑强于莲二。所以他只需要探到底线，然后针对，莲二很难防住。”柳的保发能力并不强。
　　[切削的稳定性不错。]增田往左前大跨步半截击，低速球在中场被柳正手平击到右后场得分。
　　[40:30]
　　[中低速球失误率0，高速球数据不足。正手使用69.2%，斜线路径74.8%，其它资料未知。]柳静下心忖思。[数据只是一个辅助方式，现在增田桑的球风特点还不清晰，所以要提高警惕。]
　　“柳也在试图寻找增田桑的弱点吧？”仁王看出来了。他为了在排位赛打赢柳，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去研究。数据网球和其它风格比起来确实少那么点威慑力，但非常粘人，可以说一不留神就会被反制。
　　至少对仁王而言，网球比赛真是件十分伤脑筋的活动呢。
　　每球前都要快速过一遍同样的问题：我这球得怎么打？
　　［game set, The seniors 1-0］
　　增田保发。

---

作者有话要说：　　神永爱网球部。而幸村爱网球部，更爱网球。
所以神永输了。
一个爱好，永远不能和别人毕生的职业(吃饭的东西)相比。觉悟上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