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痊愈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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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救他 。”
碧瑶把秦无炎安置在自己闺房的时候 ，接到青龙消息的鬼王夫妇就匆匆赶来查看情况 。鬼王夫妇入目的景象是一个狼狈的女子搂着一个衣衫褴褛满面血丝的男子 ，夫妇俩从没看过自己宝贝乖女儿这么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们的女儿自小就很有主意 ，在面对所谓的难迈的坎时也乐观开朗 ，可如今......夫妇俩对视一眼 ，小痴走向碧瑶身边搂着碧瑶单薄的肩膀 ，轻轻抚慰着碧瑶不安的心；万人往坐在床沿 ，握着秦无炎的手腕 ，脉搏弱得几乎感受不到，鬼王的没有越来越皱，碧瑶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
“他......他的脉搏很弱 。”鬼王为秦无炎掖好被子 ，躲开了碧瑶泪光莹莹的目光 ，“我们......就准备准备后事吧 。”
“爹 ，没有办法了吗？”碧瑶的眼泪决堤似的汹涌而来 ，刹那间整间房屋充斥着碧瑶撕心裂肺的声音，“爹 ，求求你 ，救救他。”
“怎么会没有办法呢？”
“我和他都说好了的 。”
小痴紧紧抱着失控的碧瑶 ，她的女儿命途怎的如此多舛。
“我有办法！”像一个溺水之人在茫茫海面上抓到了一根浮木 ，生的希望骤起 ，碧瑶哭泣地声音戛然而止，她呆呆地望着来人 ，是鬼先生 ，还有青龙大哥 。
鬼先生向鬼王作揖，道：“我适才听了青龙大概的描述 ，这种蛊灵的血契还是有法子可解的。”
“先生 。”鬼王明显不愿他多嘴 ，对他使了使眼色。
“宗主 ，您忍心看着碧瑶这么难过伤心吗？您就不怕秦无炎一去，碧瑶也跟着去吗？”最后一句话似乎击中了鬼王和小痴的痛点 ，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 。夫妻俩相视一眼 ，小痴满含泪眼 ，鬼王无奈地闭上眼 ，轻轻点了点头 。
青龙大喜 ，他看向碧瑶，碧瑶也看向他 ，漾开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
“碧瑶 ，宗主之所以不愿冒险救他 ，便是因为这法子凶险 ，为父者自是不愿自己的孩子冒半分险的 。”
“鬼先生 ，但说无妨。”
“所谓血契，不过是一个契约罢了。解法只有一个 ，那便是转移 。转移痛苦 ，延长寿命 ，其实就是均分一个人的生命 。碧瑶 ，你想清楚了吗？”
“为什么一定是碧瑶 ，不能是其他人吗？我......”
“青龙大哥！”碧瑶打断了青龙没说完的话 ，“青龙大哥 ，这样很好 ，能同日死 ，已经很好了 。”她的脸轻轻蹭着秦无炎的额头 ，眉眼淡淡的 ，却极尽温柔 。
“血契转移只能由亲近之人完成 。秦无炎本就是孤儿 ，现在万毒门尽亡，如今有资格的人唯碧瑶一人 ，因为这是秦无炎心中牵挂之人 。心中牵挂，则有羁绊 。”
秦无炎 ，你真惨，就剩我一个人了 。
以后等你好了 ，我们生几个孩子 ，你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
好不好 ，秦无炎？
碧瑶又蹭了蹭秦无炎的额头 ，嘴角噙着微笑 。
“先生 ，开始吧 。”
碧瑶不知道怎么熬过那段血契转移的时间的 ，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娘亲哭着叫着她的名字 ，父亲和青龙大哥也红了眼睛 ，鬼先生的额角细汗密布 ，还有她惨烈恶叫声，直冲云霄 ，吓跑了枝上休息的鸟儿
那天，原本乌云密布，后来 ，乌云消散，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 ，遍照大地。
秦无炎一直觉得自己一生坏事做尽，死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只是他不想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因为来世会把碧瑶忘掉 ，他不愿 。
他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听说这是将死之人在这世上最后的眷恋，回顾往生，了结尘缘。他看到，尚在襁褓的他就被父母丢弃在荒郊野外之中，婴儿的嚎啕大哭也没唤回那对父母的背影一丝一毫的留念，他从小就没人爱，没人担心会不会给饿狼叼走；他看到正当盛年的师傅捡了他，说是有缘，收他当关门弟子。代价是，为免日后背叛，必须种下毒蛊，此后他时常受着万蛊啮体的滋味，时常痛不欲生，却仍然想要活着。为了活着，他逼着自己更强，学着观人颜色，凡事都会谋着出路，待人接事都带着八分警惕，两分假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付出真心。直到，他遇上她，他才真正活成了个人样。他看到小小的他多了许多不经意的笑容以及那掩不住的关心和担忧，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多喜怒哀乐，但他一直知道和她在一起是他一生中最流光溢彩的时刻。在渝都的那五年，很明显他把自己的情绪埋得深深的，尽职尽责地做好侍卫的角色，如他师傅所愿变成了另一个人。可他又遇到了她，她带他放河灯许愿；他看到他因为她和张小凡在一起而不开心，他知道，那是在吃醋；后来，她在正道弟子之中护着他，他心中欢喜肆意增长，醒来之后他吻了她，那是少数秦无炎温馨的时刻。之后一番正魔纠葛，还是把她牵扯进来，他看到他因为不愿她受伤而把她交给了鬼先生，他知道他的心中有万般不舍；后来九死一生，他趁着混乱跟着青云弟子逃脱而后又悄悄离开渝都，他以为自己终于逃脱了禁锢，他迫不及待想去找她，只是身体莫名其妙的痛苦，使他夜不能寐，去河边打水时看到自己脸上爬着血丝，他那时候才知道就算蛊灵灰飞烟灭，契约者也无法幸免死亡，只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罢了。于是他改了方向，他知道他当时想的是什么，这么一副残破的身体，还想着去祸害谁？那是最好的姑娘，理应世上最好的儿郎才配她。他就这么一步步咽下心底无尽的无奈，准备静静地找一处居所自生自灭。回忆突然戛然而止，他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他在漫长的黑暗中待了好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成了孤魂野鬼 。
突然一抹光线从头顶投射下来 ，把秦无炎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遂而秦无炎缓缓转醒 。
入目的是女子闺房的帷幔，然后他看到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碧绿身影 ，“碧瑶 。”一场大病初愈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
碧瑶颤抖地握住他的手 ，轻轻躺在他的胸膛前，听着复又强劲的心跳声，她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温柔的语调响起，她说，“嗯，我在。”她一直都在。秦无炎悄悄握紧了她的手，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所谓岁月静好，佳人在畔，大难不死，概是如此。
渐已入秋，鬼王宗门前的桃树渐已褪绿，原本葱绿的果实，换上了桃妆。树下，有两人正在喝茶对弈。
“怎么样？”白子落，一身青袍的男子看着对面紫衣依旧，举着一杯茶轻啄，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的人，轻声询问。
“已经无碍了。”
“谁问你啊，我是在问你俩的婚事如何？”
执黑子的紫衣男子略微一顿，脸上突然莫名发热。
“大哥，你要输了。”他落下黑子，捧起茶杯又啄了一口。
“......”就会转移话题，青龙还想多说几句时，碧瑶刚好来了。
她拿着一件紫色披风，走到秦无炎身边，将紫色披风披在了他身上。秦无炎朝她会心一笑，拍了拍碧瑶搭在他肩膀上柔荑白皙的手。
“青龙大哥。”碧瑶笑着朝青龙微微一笑。
“碧瑶。”自从秦无炎痊愈之后，青龙好像就看到了从前活泼爱笑的碧瑶，“刚刚还聊到你俩的婚事呢？”
碧瑶微微一怔，脸上莫名发热，两颊飘着两抹红晕，她下意识看向秦无炎，嘴上却嗔道：“大哥。”撒娇意味显然，青龙也不由得咧嘴大笑，他从茶座起身，“不打扰你们了。”
“哎，这嘴上叫着大哥，巴不得大哥赶紧走。”青龙的声音渐行渐远，却依旧一字不落地落在了秦无炎和碧瑶耳鼓里，两人听闻，皆相视一笑。
“大哥越来越没正行了。”
“闲的呗，改天我就撺掇我娘让她考虑考虑青龙大哥的终身大事，到时候就有的他忙了。”碧瑶顺势坐在青龙的位子上，执起一杯茶，一脸坏笑地出着馊主意，眼眸灵动，嘴角上扬，此情此景微微让正喝茶的秦无炎愣了一下，随即放下茶杯，握住了碧瑶把着茶杯的柔荑。
“在那之前，不如先考虑考虑我俩的婚事。”
碧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失了律动，她怔怔地望着秦无炎。
“碧瑶，我想去找宗主提亲，把我俩的事情定下来。”他略微一顿，而后又言，“我想和你，有个家。”属于我们的，小家。
一颗心又突然没规律地乱跳，像胸口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乱撞。碧瑶缓了缓心跳，放下茶杯，两手托腮，眼角含笑，她说：“秦无炎，你可是在跟我求亲？”
“嗯！”无半分犹豫与迟疑，他重重地点头。
碧瑶突然起身，略过茶桌，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上一记，“秦无炎，我答应你。”她粲然一笑，他的世界恍若百花争妍，灿然夺目。
似乎不满足于只是蜻蜓点水，秦无炎搂过她的脖子，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不同于前次的意乱情迷，这一次他极尽温柔，啃噬着唇角，而后轻扣牙关，碧瑶情动，早已缴械投降。
像在水里共舞，先是轻轻试探，而后胆大起来，便邀着翩翩起舞，俩人似乎都沉溺了。
树下有佳人，微风轻拂，残叶凋零，飘飘欲舞，似乎在为眼前这一幕欢而奏歌。
碧瑶第二天照例去给父母请安，却看到秦无炎对着父母亲双手作揖，碧瑶下意识躲在了门外，静心听着秦无炎的话。
他说：“若宗主首肯，我当照看好碧瑶，护她，一世周全。”碧瑶忽然鼻尖发酸，这和他前世说得话一模一样，只是前世的她对他说：“再乱说的话，我杀了你。”
“你修为尽废，如何能护得好碧瑶？”这不是在故意找茬嘛？碧瑶没忍住，直接闯了进去，“爹。”秦无炎看到她不满地撅着嘴，他不由得笑了笑，她在撒娇，真的可爱，甚极。
“爹娘，你们都知道，我欢喜秦无炎，可是爹你还......你还刁难秦无炎。”
“你懂什么？你爹我......”
“碧瑶，为人父母的，总是想着自己女儿值得史上最好的。”小痴及时出言。
“娘，人生漫漫，心爱之人陪伴在侧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幸福。”她拉着娘亲的臂膀，开始撒娇，“娘，你们就允了这门亲事儿吧。”
小痴拗不过，看着自己别扭的丈夫，无奈松口，“好了，你爹这儿，我来说，你们去吧。”
碧瑶高兴地去拉秦无炎，秦无炎恭敬地作揖，拉着碧瑶的手，离开了大厅。
“女儿大了，总归要嫁人。”
“我知道，这不是舍不得嘛。”
“况且，那个秦无炎，我们终归要考验一番品行，否则怎么放心......”
“人往！”妻子娇嗔的一声使他拐了要说的话。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鬼王赌气似的别开了头。
小痴看着万人往难得孩子气的模样，咧开了嘴。
半月后，狐岐山筹备了许久的喜事在锣鼓喧天中开始了，狐岐山百年来除了鬼王迎娶夫人时候才有的光景，现在比当年还要热闹盛大。
没有民间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没有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只是新娘披着红嫁衣戴着红盖头，和穿着红色新衣的新郎拜天地高堂，在“礼成”声中，新娘被新郎横抱起，被送入洞房。
烛影摇红，新郎轻轻掀起新娘盖头，露出了新娘袅娜华容，如玉质清透。
“碧瑶。”新郎眼里含笑，满是欢喜。
“秦无炎。”新娘眉眼飞扬，莞尔一笑。
秦无炎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姑娘坐在自己面前，像梦一样，他们成亲了。
他忽而吻向碧瑶殷红的唇，“该改称呼了，娘子。”
刹那间，红色盖头翻飞，落到地上，新娘还未出口的“相公”被新郎堵在了口中。
“可以吗？”
“你......你你轻点儿。”
他顺势又含住她的唇，温柔地攻城掠地。
一室旖旎，嫁衣纷飞，红烛泪渐干。
秦无炎看着自己臂弯里睡着的碧瑶，思绪乱飘，他从未想过曾经梦里的一切可以成真，他肖想了许久的女孩，真的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他吻了吻怀里女孩的额头，轻声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不知道余生有多长，但他会用余生全心全意地去爱这个女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不轻许诺言，允了，便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痊愈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