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伤重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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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
秦无炎看着面前哽咽着 ，倔强地抹着眼泪 ，说着“我不走！”的女孩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
“碧瑶 ”他垂下眼睫 ，眸子里充满了无奈 。“我们先进去吧！”
像是赌气似的，碧瑶转身走近山洞一屁股就坐在了铺着的草垛上，秦无炎跟在他身后 。洞里微凉 ，秦无炎就着昨晚剩下的柴火 ，点起了火堆。半晌，两人皆无话 。
“秦无炎我不理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开口说话了？”碧瑶瓮声瓮气地开口 ，身体背着他 ，不转头看他 。
“我，我哪有？”
“哪里没有？”只有在秦无炎面前碧瑶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掰着手指数着秦无炎的一桩桩“罪过 ”。
“自从我们在总坛分离之后，你就对我忽冷忽热的？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 ，连凡雨是蛊灵你也不跟我说 。你到底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她忽的转过头瞪他，一双翦水秋瞳明亮澄澈 。
“我 ，我只是不愿你受半点伤害 。人生如棋 ，世事无常 ，我......我怕极了意外 。”
“那你跟我回狐岐山 ，好不好？”一双大眼亮的好像会发光 ，让他莫名心跳加速 。
他好想点头说好 ，然后什么也不顾地跟她回狐岐山，就这样和她平平淡淡地山高水长地过一辈子。他所求的一向不多 ，一生一世 ，一双人罢了 。
“碧瑶 ，”他看向洞外，目光深远，“我 ，没有多长时间了 。”还犹自沉浸在自己的设想里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 ，碧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我被蛊灵下了血契，万蝠古窟九死一生，我本来也应丧命在那儿的 ，只是当时也不知哪儿来的执着劲儿，拼了命地拉住那张小凡的衣角离开了那个地方 。”只要我一想到我将丧命于此，此生与你将不再见 ，无论如何我都要逃出来 。
“血契，到底是什么？”
“类似随时被人吸取修为的契约 。”他勾起嘴角冷笑 ，“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
“那你身上的蛊虫？”
“师傅都去了，自然是没了”
“所以......是血契的原因？”
“嗯 。”他轻轻点了点头 ，慢慢掀开了脸上的遮挡衣物 ，赫然映入碧瑶眼中的是一张血丝爬绕的半张脸 。
“所谓血契，立血契者，契约主死，契约人亡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起 ，似乎在说着和他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蛊灵的血契控制着万毒门的众多门人，甚至于我的师傅 。说来可笑 ，我师傅自称毒神，精明了一辈子却栽在了蛊灵的手中 ，生前信她胜过我这个关门弟子 ，临死时才知道那凡雨的真面目。”
“这种血契，不是让人一刀痛快地死去 ，而是在契约主死后 ，慢慢侵占经脉，折磨至死 。”不同于蛊虫蚀骨啮体的每月按时发作 ，血契则是一阵阵的痛苦 ，经脉似被蚂蚁一寸寸啃咬，好像全身都在痛 。本是少年鲜衣怒马时 ，可他出走半生 ，总归被病痛折磨着 ，最后还死于痛苦 ，他这一生活得果真憋屈至极 。
他早已习惯了这起起落落的人生 ，原想安慰好像吓坏了的碧瑶 ，却突然被一把抱住 ，一滴滴滚烫的泪落在他褴褛的衣裳里 ，浸透到他的皮肤 ，一下一下 ，像他加速的心跳 。
“秦无炎 ，你是傻子吗？”
“伤的这么重乱跑什么？”
“你知不知道 ，我找你找的都要疯了？”
“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
碧瑶哽咽地抱怨着秦无炎 ，好像刚刚没有发生生离死别的对话 。
“秦无炎 ，”她掰过秦无炎的头 ，额头抵着他的 ，还泛着泪水的大眼睛和他对视，“我喜欢你 ，很久了。”
“所以，不要老是推开我。”她绕过他的脖颈 ，紧紧搂着他 ，靠在他的肩上 ，“我们一起想办法 。”别想赶我走。
秦无炎生平第一次鼻子酸酸的 ，眼眶升起水雾 ，世界一片朦胧 ，他轻轻抬手环住他面前的女孩 。
一双人紧紧依偎着 ，轻火摇曳，勾勒俪影，美如画。
碧瑶陪了秦无炎三天 。
她目睹了秦无炎蛊灵发作时的痛苦模样 ，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去狐岐山，宁愿在这隔绝世人的山洞里了此残生。
又是一次蛊灵折磨，秦无炎痛苦地满地打滚 ，甚至严重时还会伤害自己 ，徒手捶地，用头撞墙，每一次都是碧瑶哭着抱住秦无炎 ，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才能减轻他的痛楚 。
血丝已经爬到眼角那儿 ，这好像一根生命线 ，随时提醒着碧瑶秦无炎已经时日无多。一场痛苦折磨之后的秦无炎大汗淋漓 ，碧瑶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以衣袖为绢为他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
“秦无炎 ，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们万毒门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碧瑶没有特意等着回应 ，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因为他们都想要你们万毒门的《毒经》，你可要好好藏着，别让人抢了去 。”
“对了还有你的斩相思，那群追过来的魔教教众虽然嘴上没说 ，明里暗里肯定都垂涎着你的斩相思 。”
“不过没关系 ，我会护你周全。”
秦无炎眼皮沉重地睁不开 ，可碧瑶那一句句话偏偏都入了耳 ，走了心 ，他好想坐起来和她聊聊天。告诉她 ，《毒经》书谱早就被师傅一把火烧掉毁了 ，世上唯一的一本《毒经》只在他脑子里 。还想告诉她 ，斩相思认主的，不用担心 ，然后跟她讲一首关于斩相思的诗 ，“红颜远 ，相思苦 ，几番意，难相付 ，十年情思百年渡 ，不斩相思不忍顾 。”碧瑶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 ，我也喜欢你 ，很久了 。师傅传授我斩相思的时候是希望我断情绝爱，完全受他驱使；只是如今 ，这相思已经无法斩断了 ，坦白说 ，我心中欢喜得紧 。
秦无炎好久没有和碧瑶好好聊聊了 ，自从碧瑶找到他 ，陪着他的短短几天时间 ，秦无炎从未感到心里如此满满当当的 。耐不住越来越重的眼皮 ，和着碧瑶说话的声音 ，秦无炎渐渐呼吸绵长 ，陷入了沉睡 。他有好多话 ，想着明天跟碧瑶说 。
“秦无炎 ，等你好了 ，咱们就成亲，好不好？ ”天将质明，碧瑶一夜无眠 ，照顾了秦无炎一夜 。
她握着他的脉搏 ，抚摸着慢慢蔓延到额角的血丝，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落到秦无炎的眼皮上 ，似有感知似的 ，秦无炎的眼皮轻轻动了动。
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不是情况在好转，是身体痛苦到极致 ，负荷不了时，而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碧瑶曾经在鬼王宗的藏书里看到过这种情况 。换言之，秦无炎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他脸上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侵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碧瑶在心里盘算着办法。她随后幻化出幽蝶，“去找青龙大哥。”影蝶探情报幽蝶传话 。
她一个人没办法带秦无炎安全离开 ，青龙大哥不会不管秦无炎的，她要带他回鬼王宗 ，她不相信 ，偌大一个鬼王宗 ，救不了秦无炎 。
现在唯有 ，要快！
青龙在狐岐山接到消息，碧瑶恳切的声音让他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好，他化身为龙，还未来得及像鬼王报备，便匆忙翱翔云际，向着死泽出发。
紧赶慢赶，几个时辰后，青龙落在那山洞前，化身见到的是碧瑶无神的双眼，视线下移，她怀里抱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那人已经满脸血丝，透过皮肤还能看见血丝有生命地蠕动，是无炎。
“碧瑶！”他快步跑到她的身边。
“青龙大哥！”如一汪干涸的沙漠突降甘霖，碧瑶在看到青龙之后，眼眸刹那间充满了希望。
“无炎怎么样？”青龙蹲下，握着秦无炎的手把着他的脉搏，须臾，眉头高高皱起。
“他......很不好。”碧瑶的声音充满着失落。
“走，带无炎回鬼王宗。宗主可能有办法。”他拍了拍碧瑶的肩膀，以示安抚。
“青龙大哥，你不知道，这些天我真的好害怕。”因为亲人的到来，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那股恐慌，碧瑶的声音渐渐哽咽。
“青龙大哥，秦无炎是个傻子，还总是自以为是。”一有困难就把她往外推，就想着自己扛。
“青龙大哥，秦无炎会好的，对吧？”
“青龙大哥，秦无炎这一生从来没有好好地生活过，从来没有，这命运于他为何如此不公？”
“青龙大哥，我跟秦无炎约好了，他痊愈，我就和他成亲。”
青龙没有回应她，只是在云端之中轻轻叹了口气，碧瑶的眼睛又肿了，所谓有情人，真是磨难重重。
碧瑶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好像心里的不安、恐慌只有这样说出来，她所害怕的就不会出现。
碧瑶紧紧抱着秦无炎，眼泪总是无声息滑落。自从青龙大哥到来之后，碧瑶好像就更脆弱了，眼泪不要钱似的掉。这个男人，前世心狠手辣至极，独留那一抹温柔给她，只是前世的她眼里心里只系着张小凡一个人，他的一番真心终究被辜负；今生她得以重生，为报前世眷顾之恩，她刻意接近他，却没料到一颗心悄悄沦陷，她看到他和凡雨卿卿我我，她心里酸酸的，她看到他受蛊虫折磨，她只能陪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也有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会亲她，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明明是两情相悦，可为什么，他们竟是从未真正在一起过？现在上天要来抢她的秦无炎了，她绝不允许。
“秦无炎，说好了，我们要成亲的，你可不能反悔。”她擦掉眼角的眼泪，俯身在秦无炎耳边说，“不然我就再也不见你了，听到没有？”轻声细语，温柔得像一滩水，秦无炎的眉眼轻轻动了动。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伤重表白
